魏阳头发留得比其他人都要长，染成褐黄色，加上一身飞行员款的夹克，看起来有几分复古风。

他将身体微微往后扬起，靠在皮椅子上。

“说吧，你们找我问卢英豪的什么事？现在首发中就我没有找过了吧？”

李洛约注意到魏阳手腕处贴了止痛贴膏，指了指那个位置：“你也受了伤？”

“打球的人，怎么会没有受伤的。说正事，快点弄完我还有事。”

魏阳有些不耐烦。

“听说你和卢英豪是同一个高中的校友。”

李洛约观察着对方的神态和动作变化。罗宾则是扮演了点餐人的角色，给三人都来了一杯老板新研制的冬日奶茶。

“没错，我是六班，他是一班。我们也是高中同一个球队的，他打小前锋，我打得分后卫。”

依旧是公式化的回答。

“你在怕什么？”

李洛约看向他的眼睛：“你是被人警告过吗？还是你根本不想管卢英豪的事？”

“笑话，我只是觉得有时间说这些倒不如去练球。”

魏阳冷冷和李洛约对视：“别给我来那一套。”

好吧，李洛约放弃了。

换一个战术。

“我去了解了一下，你在校队里之前是得分后卫，现在由于卢英豪转型成射手，你不得不顶上小前锋，负担一部分防守……”

魏阳哼了一声：“是，我对他没什么好感。自以为很屌，其实不过是个毒瘤，球霸，又老是赌博性防守，在球场上唯一的作用就是冲冲内线，他那种闷头冲的打球方式迟早会大伤。你想要说的是，是不是我对他用了什么手脚？我魏阳为什么针对一个瘸子？我的位置是自己能力拿来的，不是排挤别人得到的。为了赢，我还客串过大前锋，控卫，中锋，你可以随便去问。”

一时间李洛约少有地被魏阳气场所摄。

他有些尴尬说：“我不是怀疑你，只是球队就这么几个人……”

“球队就这么几个人就到我了？你也是可以的。听说之前赵怡他们靠你才抓了那个红衣女还有涂鸦的，也是靠猜吗？”

魏阳面带嘲讽。

“好，我就和你讲清楚。球队里我们四个人都有对卢英豪不爽的时候。臧然，一来就被卢英豪挑战，卢英豪输了不说还死皮赖脸拉人单练，输了就走赢了就装高手。我，本来是后卫给他挤到前锋位置上，还是大伤过后的他。其实我这一点是主要防止他防不住人，我得帮他擦屁股的，所以我对他肯定也不爽。郑炜，早就和卢英豪不对付。本来郑炜好好的正经得分型中锋，现在不得不成为苦力蓝领，战术地位大大下降，现在卢英豪受伤实力大降，踢他到替补席的想法很正常。还有罗汉。”

听到罗汉的名字，李洛约和罗宾终于想起了一点，好像一直以来他们都忽略了罗汉也是球队首发一员。

“罗汉他……”

抓抓头，魏阳硬是没有找到罗汉可能的理由，于是只得作罢说：“算了，罗汉是不可能的。好，你们要的消息我给了。还有问题吗？”

“最后一个问题。”

李洛约赶紧喊住想要离席的魏阳。

“那天医院发生的事情，你能够详细讲一讲吗？”

魏阳皱了皱眉，缓缓开口。

聚餐在“玉林串串”那天魏阳接到了两个坏消息，第一个是母亲急性阑尾炎要做手术，家里只有高中生妹妹帮忙照顾。于是他不得不一边安慰妹妹，一边给她讲注意事项，妹妹生怕做错了什么，不断打电话过来，魏阳也耐心对她宽慰解释。

第二个坏消息是魏阳的女友闹别扭，总说看到魏阳和其他女孩在一起出没。魏阳在电话里和她吵了一架，之后俩人冷战。

等他挂掉电话时，罗汉几个人已经将昏迷不醒的臧然送往医院。

想了想，魏阳也打车赶往他们的医院。

他上楼时看到卢英豪坐在外面，靠着墙壁，似乎也有些酒劲上头。臧然躺在里头病床上，吐了白被单一床，味道之重让他不敢进去。郑炜则是去买了水来，分给他们。魏阳走到通风的走廊位置，一回头就看到郑炜和卢英豪两个人脸贴着脸正要干架。于是他和赶上来的罗汉就把俩人分开。

确定他们不会出问题后，魏阳又放心不下给妹妹打了个电话。

他当时在楼梯间，听到下面大厅有人在叫杀人了，往下走了几步发现一个手持长刀歪歪扭扭的人影。于是他火速上楼给大家示警。后来的事情就和罗汉叙述的一样，魏阳，罗汉还有郑炜仗着酒劲将看起来可怕实际是弱鸡的持刀者放倒。

再次上楼时，魏阳看到臧然已经和卢英豪坐在一起，俩人都有些晕晕乎乎的，卢英豪似乎也吐了一些。

于是一行人就分成两拨回去。

“就是这样。”

魏阳站起来：“这事不要再找我了，你们也不要再干扰……算了，随你们的便吧。”

看着魏阳离去的背影，李洛约终于恢复常态。

他也不由佩服自己，演技越来越好，该装的时候装得起来，该怂的时候又怂得彻底。和魏阳一见面李洛约就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好像魏阳是故意想要激怒自己一样，并不是想和自己讲卢英豪的事情。所以他当机立断，索性先出手，激怒对方。

李洛约成功后果断认怂，一副被对方说得哑口无言的样子。不过他玩了个小花招。

如果你要询问一个大问题，那么先问对方一个更大的问题，对方拒绝，这时候你再提，那么对方就很难再次回绝了。这个道理很常见，比如你要买贵的衣服先去看便宜的，要买便宜的先去看贵的。

在对方暴怒失去平常心时玩一个小手段是不容易被识破的，所以李洛约成功了。

魏阳将对内的几个人情况都总结了一番。

这是当事人之一的说法，很可信。

罗宾这时候提问：“这次我总是觉得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一直在动机上追查，不是应该从‘东西’是怎么不见的过程中来查吗？”

李洛约一笑。

“罗宾，你看他们像是想要告诉我们的样子吗？”

臧然看似合作，其实根本不提事发那天餐馆和医院的事。郑炜顾左右而言他。魏阳一来就给脸色，只告诉李洛约他早就想好的东西。

真正想要知道真相的只有罗汉。

至于卢英豪，李洛约甚至不确定他想不想知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