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汕给了伪军看守许多好处,就被转到了三号牢房,陪着余汕一起进来的,还有李孝钿和翟世宇。
余汕等三人刚踢进三号牢房,就听到了一阵凄厉的喊叫声,余汕警惕起来,仔细一瞧,见好多人正朝着一个倒在地上的弱小者拳打脚踢,那人根本就无还手之力,只一个劲地痛叫着。
回想起自己刚进监牢的时候,也像这人一般,被其他人欺负、殴打得惨,不禁心生恻隐,这明明就是当初的自己。
余汕迈开脚步,正想冲过去救下那个弱小者,却被李孝钿拉住了,他小声说:“大当家的,你这是要干啥?”
余汕的双眼喷出了火,咬牙说:“我要救下那个被打的弱者。”
李孝钿说:“大当家的,别急,其实,我们一踏进来,就是解救那人了。”
余汕没有领悟出李孝钿话里的意思,但还是忍住了,就说:“对,先看看再说。”
余汕、李孝钿和翟世宇找了一处墙角蹲下,表面波澜不惊,心却提着,眼角也不敢放松,默默地静观其变。
那些围打弱小者的人见到牢房里又进了人,就相继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纷纷走到一名坐在木凳子上的人身旁,这是牢房里唯一的一张凳子,这人也是这牢房里唯一能坐到凳子的人,显然,这人虽身陷囫囵,来头却不小,显然,他就是这三号牢房的老大了。
那人身子像铁塔一般结实,却配上一张细长条的脸,极不协调,让人见了很不舒服。长条脸把一只脚弯曲放在凳子上,眯眼,嘴巴一撇,在他身旁就站出了一粗脖子的人,朝余汕仨说:“你们很没有礼貌啊,进来也不唤人,快过来,见见七爷。”
李孝钿说的没错,他们一进来,就等于间接救了那个挨打的人。余汕小声说:“他们人多,先忍忍。”
李孝钿却忍不住,站起身说:“什么七爷八爷,我们大当家的在此,容不得你等放肆。”
粗脖子被李孝钿堵了回去,很没面子,气得火冒三丈,脖子更加粗了,朝长条脸说:“七爷,我过去教训教训这个不懂事的小子。”
长条脸脸上波澜不惊,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粗脖子就跑了过来,抬脚就朝李孝钿踹来,李孝钿急忙侧蹲,一拳狠狠打在他的裤裆上,粗脖子的脖子虽粗,但裤裆之处毕竟是绵软之地,急忙用手捂住,痛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反了,反了,都给老子上。”长条脸坐不住了,气势汹汹,一声令下,十几号人就朝余汕他们涌来,余汕和翟世宇赶紧站起,三人站成了一体,成了三头六臂之势,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双打一双,场面很是激烈。
余汕越打越勇,时而三人一体奋战,时而跳出站成掎角之势,拳打脚踢,忽左忽右,拳来挡拳,腿来挡腿,头来就给他个爆栗,那伙人一时都奈何不了余汕等人,越打越弱,越打越心悸,有的已被打趴在地,动弹不得。
很快,在余汕三人周围就倒下了一片,躺地上直哼哼。
长条脸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一脚踢翻凳子,猛然飞身而来,一拳朝余汕脑门而来,翟世宇见状,急忙一个直拳,把长条脸的拳头挡开,就跟他对打了起来。
余汕瞅准了机会,抓住了一个空挡,狠狠就朝长条脸的左肋来了个重拳,咔嚓一声,众人都听到了骨头折断的响声,长条脸受痛,那张脸更是扭成了一条,用手捂住了肋部,竟迈不开双脚。
长条脸被余汕打断了两条肋骨,不过,尽管他的脸扭曲成一把,却哼也没哼一声,活生生地把疼痛咽下,真是一条汉子。可惜,进了这鬼子的监牢,人已经不是原来的人了,人性到了这儿都成了魔性。
那帮人见长条脸受伤,赶紧跑过来,扶住他退回到他们原来的地方。
此时,无意间,余汕瞥见牢房外闪过一张伪军看守的脸,这张脸,余汕从未见过,只见他的双眼一亮,嘴角闪过一道狡黠的笑,见牢房里的打斗已停息,丢下一句“这下有意思了”的话就慢悠悠地走开了。
一炮打响,旗开得胜,这是余汕进牢房以来最受用的一次,最扬眉吐气的一次,更主要的是,他不再被动,不再是个任人欺凌的主了。
余汕拍了拍手上的污浊尘灰,突然,感觉身后有异动,回头的当儿,就被翟世宇推开,翟世宇想出击已经迟了,肩膀就被人插上了一截树枝,血就渗了出来。
原来,在刚才被他们打倒的人里,有个小眼睛趁余汕他们没有防备,搞了个偷袭,如果不是翟世宇推开余汕,受伤的就是余汕了。
李孝钿见状,飞起一脚,就把小眼睛踢飞了。
余汕见翟世宇两度救了自己,心里很是感激,这人够哥们,就关心他的伤势,帮他拔出了树枝,赶紧掏出一包西药粉,撒在翟世宇的伤口上。
这药粉是白衣护士冯粤见余汕总是受伤,偷偷塞给他的,消炎止血,相当于国内的金疮药,一敷上药,翟世宇的伤口就止血了,效力不错。
余汕撕开自己的衣服,一边给他包扎一边想着,要是能恢复自己体内的魂力,大伙儿也就不会跟着他受苦了,就算受伤,他也能用手掌导用魂力为他们疗伤,可惜了。
想到这,余汕的嘴角有些苦涩,原子啊,原子,都是你害的。余汕莫名其妙就怨起原子来,但转念一想,就怨自己有眼无珠,偏偏跟一个日本娘们好上了,还对她念念不忘。
可是,自己的魂力丢失,真的是因为原子吗?归根结底,那都是因为自己的定力不足,精神层面还没修炼到更高的层次。
到现在,余汕对原子,怨还是怨,爱还是爱,又爱又恨,难以取舍。
处理好翟世宇的伤口,余汕就来到了那个被长条脸他们暴打的弱小者身边,那人浑身上下体无完肤,伤痕累累,奄奄一息,只是,奇怪的是,弱小者见了余汕反而更加害怕,余汕碰他一下,他赶紧就用手扫开他。
这人估计是被他们打残了,连脑瓜也糊了。
余汕想继续查看他的伤势,但弱小者的双眼却闪过一丝恐惧,一点也不领情,余汕无奈,也猜不到他到底是害怕什么,就只好悻悻地往回走。
第二天中午时分,牢门哐当一声被打开,一名看守陪同着两名鬼子兵押进来了一个身材魁梧的人,一同走了进来,鬼子兵也不啰嗦,一脚就把那人踹了进来。
而更让余汕、李孝钿和翟世宇惊讶和纳闷的是,那人一进,跟在后头进来的还有一个人,那人赫然是高胖男。同时,余汕的心咯噔了一下,因为,这名伪军看守,就是他昨天打架时无意间见到的那张脸,余汕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那人一进来就直奔向长条脸,冷冷地说:“七弟,是谁把你打成了重伤?”
站长条脸身旁的人朝余汕一指,那人就转过头来,毒辣地扫了余汕、李孝钿和翟世宇一眼。长条脸病怏怏地说:“四哥,你一定要帮我报仇,他们欺人太甚。”
那人依旧冷冷地说:“七弟,你放心,我要他们十倍奉还。”
那人并不急着出手,而是在长条脸身旁蹲下,一语不发,整个牢房顿时鸦雀无声,就算掉根针也能听得到,但,正是因为这样,整个牢房的空气令人窒息,弥漫着硝烟火药味,更像人临死之前,那一股憋闷的气息,似乎,这是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前凑。
余汕不禁紧张起来,李孝钿和翟世宇也跟着不安起来。余汕小声说:“这人好像来头不小,我们得小心提防。”
李孝钿突然说:“我想起来了,这人我听说过,他们一共有七兄弟,原本都在村里务农,因为小鬼子扫荡村庄时,抢了他们的粮食,他们七兄弟就都操起锄头、扁担和菜刀跟鬼子兵干了起来,他们个个力大无穷,一下就砸死了十几个小鬼子,但,毕竟寡不敌众,最终,鬼子兵枪杀了他们五个兄弟,就剩下老四和老七两人,被捉进了牢房,就是眼前这两人。”
翟世宇担忧地说:“完了,我们这不是拽了老虎尾巴了嘛。”
余汕说:“我们不要轻举妄动,看来,他们兄弟俩都是苦命之人,冤有一身力气,却被小鬼子迫害了。”
李孝钿说:“可是,该来的还是会来的,在这儿,鬼子兵在掌控着我们的生命,制造争端,巴不得我们自相残杀,反正,到最后,鬼子兵发现我们都没有了价值,也会把我们杀光的。”
余汕眼前闪过狡黠的伪军看守,还有高胖男,顿时心里就明白了七八分,说到底,这牢房里的犯人压根就是供鬼子兵和伪军玩耍的猴子。他们的目的就是,要中国人互相残杀,比起他们自己动手更加刺激。
余汕说:“来者不善,但更可怕更不善的是高胖男。”
李孝钿说:“老子后悔没杀了他。他肯定是小鬼子派进来的奸细,他就是个卧底,是来挑拨离间的,听说鬼子兵一直在牢里查访一个叫何九的八路军。”
余汕心里一惊,说:“你说的八路军何九,都被鬼子兵捉来了,为什么还不知道谁是何九?”
李孝钿说:“当时,何九中了鬼子的埋伏圈,九死一生,幸好被附近的村民救了,藏在村庄里,鬼子兵并不知道何九长成什么样,知道消息后,就悄悄摸进了村庄,把全村的壮汉都捉了起来,关进了监狱,尽管都被严刑拷打,但都没人供出谁是何九,而何九身上有一个恐怖的秘密,是千万不能落入鬼子兵的手里的。”
余汕说:“恐怖!?什么秘密?”
李孝钿说:“秘密就是秘密,我要是知道了,就不叫秘密了。”
余汕挠挠后脑勺,想想也是,就不再挖掘深究,只不过,余汕心里甚是担忧,他倒是不惧怕老四,他心里防着的是高胖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