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汕心里始终记挂着原子,没心没情的。
燕妮也因为他和花信的事耿耿于怀,也没心没情的,更何况花信老缠着他,觉得自己根本就是个多余的人,根本就是个电灯泡,心里难受得很,恨得牙痒痒的。
花信一路上滔滔不绝说个不停,渐渐地察觉余汕根本没在听自己说话,就生气了,很气很气,就狠狠掐了余汕一把,怒道:“瞧你失魂丧魄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嘛,我知道,你俩都不说话,证明你心里有她,她心里有你,还眉来眼去的,只有我叽叽喳喳说个没完没了,就是个傻瓜,不如我走开,你俩在一起才自在。”
“花信你说什么呢?”
“你瞧瞧,你连我说什么你都不知道,你和燕妮是不是有好多话要说,就让你俩卿卿我我,我避开就是了。”
花信说着,感觉特别委屈,气咻咻拔腿就跑,余汕急忙拉住了她的手,然后另一只手拉住了燕妮。
“干什么,干什么?”花信吼。
“放开,快放手。”燕妮吼得比花信还凶。
唉,女人心,海底针,真是难以捉摸。
余汕紧紧握住她俩的手,久久不放,做了个深呼吸,无奈地瞧了花信一眼,又无奈地瞧了燕妮一眼,说:“瞧我仨这肉体凡胎,照这样的速度,走到天黑都走不到埅云山。”
花信说:“你这样捉我的手就能走到埅云山了?”
燕妮也说:“是啊,你什么意思嘛。”
“我仨不如飞吧。”
“什么?瞧你的心早就不在这儿了,早就飞走了,净胡说八道。”
花信和燕妮异口同声,双双白了余汕一眼,拼命想挣脱他的手。
余汕就是捉紧不放。
“龙弟,你就醒来吧,给我长长脸,让她俩都见识见识你的厉害。”
“哥,没问题,我来了。”
因余汕和龙弟的对话只有他们自个知道,外人根本听不到,所以,花信和燕妮挣脱不了余汕的手,两人就互相干瞪着眼,直到她俩的双脚轻轻离地,慢慢地升高,这才惊异不已,张大嘴巴,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
“大当家的,你的后背怎么就长出了翅膀了?我还真以为你在异想天开呢。”花信问。
“不是我长翅膀了,是龙弟在帮助我们飞翔。”
“你说的就是那条叼走了你的龙?”
“是的,它和我已连为一体了,不分彼此了。”
花信和燕妮如坠梦境,要说平生能见到龙已经是大开眼界了,更何况今天被龙带着飞翔。
只见他们双脚刚离地,眨一下眼就到了树顶上,再眨一下眼就到了半空中,再再眨一下眼就出了蝴蝶峡,向前方飞去。
花信和燕妮双双尖叫着,又惊又喜,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意。
“余汕,我喘不过气了,速度太快了。”燕妮大声喊着。
好多天了,燕妮终于跟自己说话了,余汕松了一口气。
“好吧,我们都上龙背吧。”
余汕的话音一落,龙弟嗷呜一声,久久未能平息,突然窜出,随着花信和燕妮的一声声惊叫,龙弟在半空中抛下他们,犹如一道闪电,从他们的脚下轻轻腾起,托起,余汕就势把花信按在龙头上,让她抓住龙角,自己坐在她的身后,然后扶住燕妮,刚好龙尾晃了过来,一卷一丢,燕妮就跌坐在余汕身后。
燕妮不得已只好紧紧抱住了余汕,把脸贴在他的后背,瑟瑟发抖。
三人骑乘在龙背上,顺着长龙破空的气流,顿时呼吸顺畅了不少。
三人渐渐适应高速飞翔,燕妮就嗅着余汕身上的气味,矜持地松开手,但一松开又觉得摇晃得厉害,心里又害怕起来,不由用手掌按住余汕的腰,随着余汕腰部的扭转摆动,燕妮的心也跟着荡漾起来,禁不住又搂紧了他。
这男人始终有一股魔力吸引着她,让他欲罢不能,再说,矜持归矜持,还是命重要啊。
龙举云兴,龙弟驮着他仨,直入云霄,冲入厚厚的云层,翻风滚雨,仨都感觉到一阵凉爽,直接撞在了雨滴里,劈啪作响。
龙弟已经很久没有舒展腰身,很久没有这么畅快地飞翔了,兴奋激越,长吟低鸣,欢快异常,时而抬头,时而摆尾,时而龙行蛇步,时而笔直向前,原空盘旋,又呼一声窜出自个用气流划成的圈圈,随心所欲,畅快淋漓。
一眨眼工夫就到了埅云山,很快就降落在山寨前,见他们的脚一着地,龙弟即刻就隐入了余汕的体内。
“谢谢哥给我这次翱翔的机会,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痛快了。我任务完成了,继续做我的碎碎梦去了。”
“碎碎梦?什么意思嘛。”
“你想想,我在蝴蝶峡一睡就千年,自从跟了你,你时不时地唤醒我,总是打碎我的梦,不就是碎碎梦了嘛。”
“真不好意思。”
“开个玩笑,不必认真。”
龙弟说完,真正进入了它的碎碎梦。
花信和燕妮都乱了黑发,兴奋得两颊酡红。花信说:“怎么?这么快就到山寨了,我还没飞够呢。”
花信的话音一落,山寨里的兄弟们就都围了过来,都瞪大眼睛,惊叹不已地问:“大当家的,您回来了,刚才拖着你的是什么东西,动作比大鹏还迅速。”
“是龙。”
“什么?这世上真的有龙存在?”
“真有,我们就是乘着龙从蝴蝶峡飞来的。”
一时之间,山寨有这样的人当头儿,众兄弟都觉得无比的荣光,都奔走相告,都说大当家的乘龙而来,大当家的不是人,是神。
云虎和李堡闻讯,都急匆匆出寨门来迎接,一见着余汕,云虎一把就抱住了他,猛拍着他的后背说:“大当家的,你总算回来了,我们都想死你了。”
余汕感受着从未有过的兄弟情谊,这才把原子的思念拉远了些,淡了些,回抱着云虎说:“虎哥,我回来了,我终于获得了灵石的精魂了。”
云虎说:“那就好,那就好,我听兄弟们说,你们是乘着龙飞来的,真有这样的奇事?”
“是的,虎哥,我叫它龙弟,我们刚进了蝴蝶峡之前,他在小溪流沉睡了千年,是它驮着我轻轻松松就进了洗月泉,帮了我不少忙,它现在就寄居在我的体内,它是一条瞌睡龙,现在睡着呢。”
“那倒是神奇,大当家真是神气,竟然龙都投奔了你,你真是我们埅云山的乘龙快婿,哦,不,乘龙妹夫才对,我可是一直把花信当成亲妹妹,今后,你可不能欺负她。”
“对了虎哥,你的伤口怎样?我瞧瞧。”
“不碍事,区区小伤,老子受得了。”
“虎哥,还是让我看看吧,我看你走路还是不自然的样子。”
“好吧。大当家的今日已非同往日,你给治治。”
云虎撩起裤腿,露出了伤口,那伤口虽敷金疮药,不再流血,但还是没有完全愈合。余汕举起手,摊开手掌,启动魂力,肉掌过处,冒出丝丝轻烟,伤口即刻愈合了,一点伤疤都没有。
云虎在原地跳了跳,一点也不痛了,好像之前就没受过伤一般。
兄弟们拥着余汕、花信和燕妮,一起进了山寨大厅,摆酒上肉,举杯庆祝,上下欢腾,直至深夜。
余汕心里苦闷,很少喝酒的他,这次喝了三大碗酒,想用酒精麻痹自己。
晚上睡觉还真遇到了问题了,一个大问题。
余汕和花信已有夫妻之实,当然可以光明正大双双进屋,而燕妮原本只能另置一间房给她,只是,燕妮竟跟着他俩进了的屋。
花信见燕妮也跟了进来,不禁大怒,拍桌子吼:“燕妮,我说你一姑娘家的,怎么就这么不知羞耻呢?”
燕妮一点也不生气,只说:“我想问姐,是你认识他在先,还是我认识他在先?”
花信也毫不客气,气嘟嘟说:“笑话,我和大当家的已经睡到一块了,这句话够分量了吧。”
燕妮嗤之以鼻,说:“那你说说,我一个大姑娘家的,赤身裸体和他睡到了一块了,这句话也够分量了吧。”
“你……我……我我……气死我了。”
“你你你怎么啦……我今晚就在这儿睡了,你能把我怎么着。”
花信和燕妮坐在桌前,四目相对,互不相让,争吵个不休。
余汕无暇管她俩,借着酒劲,骨碌倒下床,脑子里满是原子的倩影,他用鼻子嗅嗅屋里的空气,满是原子的气息,樱香氤氲。
“原子,原子,你在哪?你不要走,不要走。”
他平躺着,满脸笑意,在梦中与原子相遇,听她的眼睛说话,一起双双起舞,一起进入彼此的灵魂,一起克服种种困难,冲破大水泡,一起吸收灵石的精魂,一起吃烤鱼,一起……
余汕在梦里竟涌出了汹涌的眼泪。
唉,这个人已无可救药,爱情的病啊,真的没药可救。
原子,原子是谁?难道……
余汕的梦话,花信和燕妮听得真切,听得惊心动魄,听得花容失色,虽互不对骂了,但两人的脸却臭得不行。
原来,我俩为他吵得不可开交,他却在想别的女人。
花信用眼睛溜了一下燕妮,燕妮收到,就深深叹了一声说:“唉,天下的男人都花心,之前,我在竹山岭的秋阳洞里,就听见他在梦里喊过谁的名来的,哦,好像是……对,他喊的就是佳佳,现在喊的是原子,这佳佳是谁,这原子又是谁呢?”
花信霸道地说:“反正,都不是我俩,我不管他以前的事,也不管他花不花心,现在,他都是我的相公,我的丈夫,我的情郎。”
“懒得理你。”
“懒得理你。”
花信站起身,向床走去。燕妮也站起身,向床走去。
花信在床侧坐下,燕妮也在床侧坐下,双双转头瞧了瞧烂醉如泥的余汕,然后彼此对看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声:“我俩为这男人争吵个不停,他却在睡梦里念着别的女人,太可笑了。”
花信溜下了床,燕妮也溜下了床。
两人都气咻咻往回走,重新面对面在桌子前坐下。
两人怒目而视,好一会儿,都觉得疲惫不堪,就双双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