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紧紧的握住那个纸包,都握出汗了,但是他是兴奋雀跃的。
刚才听那人说若是人误服了就会如同睡着一般,他的心就碰碰的跳了起来,鬼使神差的接了过来,走到角落里,他焦急的打开那个纸包,是一些细小的粉末,并没有什么特别,闻起来也无色无味,他的心如同有头猛兽在跳跃,让他止不住的浑身颤抖起来。
他现在也无心再去寻花问柳,只一心让这纸包里的东西生出些作用来。
他转身往府里走去,那纸包就放在胸口处,膈得他浑身发热。
回到府上已经是下午时分了,院子里安安静静,因为夏日的关系,所有人都昏昏欲睡,窝在房子里不出来,他回来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碰见。
如此甚好。
他心里竟然有些兴奋,加快了步子。
走到佛堂门前,他探头往里面看了一看,屋内空无一人,所有的下人好像都去偷懒了,只留了一个小丫头坐在张氏房门前打瞌睡。
他大步走了进去,那小丫头见他来了,惊站起来,低着头叫着老爷好。
他不在乎这些,只一心见到张氏,他可是有天大的事情要和母亲商量。
张氏在屋里*着,听见外面的动静,问了一声,那小丫头回道:“是老爷来了。”
张氏一个激灵翻坐起来,连声喊道:“快让老爷进来。”
费墨阳推开房门,只见张氏已经坐了起来,原本红润的脸变得苍白,身体也是虚弱无力的模样,他生出一股心疼来,大步上前,便直接跪在了张氏的面前。
“母亲,你受苦了!”他开始流出眼泪来,如今他和张氏的处境也是不相上下,哭张氏,也是哭自己。
张氏伸出手来抚摸上他的头,嘴里颤抖道:“我的儿,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你看看你,太让为娘的心疼了。”
费墨阳不言语,只一个劲儿抱住张氏,哭得像个孩子。
母子二人哭了一阵,才稍稍缓解一些内心的难过,他紧握张氏的手道:“今日我过来看母亲,竟然被挡在了门外,周妈妈她?”
他还不知道张氏被费靖月软禁之事,只觉得有些奇怪,早先也未曾多想,以为真的是因为张氏卧病,可是现在看来,张氏却并不是不能见他。
说起这事,张氏怒火中烧道:“都是那个贱丫头干的好事儿,是我看走眼了!”
接着她便将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一说给费墨阳听,包括费靖月如何与她唇枪舌剑,如何将她软禁在此,周妈妈又如何叛变的,全部添油加醋的给费墨阳说了一遍。
费墨阳越听越气愤,这费靖月简直太罪不可恕了,将他原本还有一点的父女慈爱,冲的是干干净净,现在他只一心除掉费靖月。
张氏还在说着:“家里的几个铺子全部被他给吞并了,田地也被她给买了下来,现在费府不过是空壳一个,真正的掌权人是她!”
张氏说得呲目欲裂,恨不能此时就将费靖月碎尸万段。
费墨阳也咬紧了牙关,恶狠狠的道:“就是这个不孝女,害的我们如此光景,看来我们也留她不得了。”
说完他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张氏没有想到他有这样的想法,被他吓了一跳,她心里生出一丝犹豫。
“那可是你的女儿!”张氏声音有些微弱,似乎很没有底气。
费墨阳早就被如今的状况冲昏了头脑,他将一切全部归咎在费靖月的头上,若不是因为费靖月,他在这府上也不会这样落魄萧条,像条丧家之犬,若是她肯为自己开半句口,他现在即便做不回以前的职位,起码还有公职,可是现在她不仅如此记仇,还将母亲软禁起来,收购了府上的田地商铺,真真是十恶不赦,罪大恶极。
他忘了他的偏袒,他忘了他的薄情,他忘了他对她们母女所有的冷眼旁观,他的眼里只看得见往日的荣华富贵,还有未来的“好处”。
“母亲,你好好想想,当年我是如何一路高升,所为何事?”他对张氏循循善诱。
“好像是你姐姐去世以后,皇上便对府上多加照拂了。”张氏也想起这茬儿。
“一点没错,陛下对长姐意长恩重,因为长姐去世,陛下心存愧疚,所以对府上多加宽待,而那个不孝女和长姐年轻时候简直太像了,若是她死了,皇帝陛下必然也会怜惜费府,怜惜我这个可怜的父亲。”他笑的有些狰狞,他陷入了自己的魔障不能自拔。
张氏也被他说得有些心动,但是嘴上还在犹豫:“那她若是突然暴毙,那七皇子怒火?”
他现在根本不想去考虑这些问题,他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人都死了,七皇子还能把我们怎么样,况且他又如何想得到是我们动的手,毕竟她是我的亲生女儿,任谁也猜不到我们的头上,反而会将对她的爱延续到我们身上。“
他的描述很是美好,张氏看看他的样子,再想想如今的处境,心一横,牙一咬,道:“那便依你所言便是。”
接下来便是商议如何动手的问题,费墨阳根本无法接近费靖月,而他带回来的药粉虽然有效,但是却根本没有施展的机会,他望向张氏。
张氏明白他的意思,道:“我约她见面,就说有要事相商,她定然会见,只要她到佛堂来,我自然有机会在她的茶饮里面下药,只是这药可有效果?”
费墨阳得意的说道:“这药自然是有效果的,我亲眼见到的,在回来的路上,我撒了一点药粉在馒头里,丢给门口那几只流浪狗吃了,有只跑的最快的抢了去,刚吃完一会儿便一命呜呼了,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一样,真真是有效果的。”
张氏这才放下心来,接过那包药粉,放在枕头里面。
费墨阳装作若无其事的离开了,出去的时候那个守门房的小丫头早就不见了踪影,他心里暗叹,今日之行真是顺利,定是老天眷顾,他一边做着美梦,一边往唐姨娘的院子走去,虽然不能碰,但是有人陪着,说说话,也是好的。
周妈妈从暗处走了出来,对着他离开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然后快速的往碧落院走去。
“小姐,周妈妈来了。”碧渝进来报。
费靖月点点头,让碧渝去端冰镇的西瓜,顺便请周妈妈进来。
周妈妈一进来就道:“小姐果然料事如神,老爷偷偷溜去老夫人房中,说了好半响,出来的时候面带笑容,遮都遮不住。”
费靖月点点头,示意她知道了,这时碧渝端进来冰镇西瓜,清凉可口,周妈妈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费靖月笑笑,让周妈妈拿着吃,她开始不好意思,但是架不住内心的渴望,拿起半块三下五除二的吃了。
西瓜在大顺是稀罕物,大顺的土地不适合种西瓜,都是在西昌国进口过来的,很是昂贵,所以周妈妈渴望也是理所当然的。
“碧渝,去取两个瓜儿给周妈妈带上。”费靖月对碧渝吩咐道。
碧渝应声去了,周妈妈欢喜得不得了,嘴里虽然推脱,但是手却不受控制的接了过来。
待她走后,碧玺和碧溪二人才走了进来道:“老爷果真还是要对小姐下手了?”
费靖月点点头,道:“他果然还是不顾念父女情谊,要下狠手了。“
碧溪拳头紧握,恨恨的说:“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亏我们往日还对他如此尊重。”
费靖月笑了笑,掰开他紧握的拳头,道:“人心凉薄,他原本就不是什么厚情之人,我如今这样对他,他自然是恨我入骨的,可是为了母亲,哪怕鱼死网破,我也无所谓。”
三女点点头,刚才小丁过来说老爷买了那鼠药,她们就猜到他的心思,却不想一切真如小姐所料,他果真迫不及待的往张氏的住所跑去,现在就只看张氏是否如她所料,真的将这药下在费靖月的吃食里了。
原来一切都是费靖月的试探,自从她拒绝了张氏的请求,这对母子就对她恨上了,费墨阳不止一次在几位姨娘面前抱怨费靖月的薄情寡义,甚至流露出丝丝恨意,她便想出这个法子来试探费墨阳,若是他真的还念及父女情谊,自然无碍,费靖月也不会太为难他,但是若是他依旧执迷不悟,那么下一个被收拾的便是他了。
费靖月心细如发,自从舒姨娘死后,她便发现唐姨娘有了异心,虽然表面上还是恭恭敬敬,但是她身边的丫头却不止一次听到她的抱怨,而且三人之中,她最受宠,她说不得也会变成第二个舒姨娘。
费靖月不可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她的仰仗不过就是费墨阳,所以这也是必须拔掉费墨阳的原因之一。
之后便是寻在她小日子的时候让另外两人拒绝费墨阳的靠近,再让她们话里话外引导费墨阳外出寻花问柳,费墨阳果然耐不住寂寞,揣上一包银子就去了,自然便遇见了费靖月安排好的人。
只要费墨阳动了一丝心思,他自然便会买下那鼠药,而且会去与张氏商议。
费靖月安排了周妈妈从旁监视,果不其然。
一切都如费靖月所料,他果然动了心思要除掉费靖月,既然他不仁义,也怪不得费靖月不孝顺。
一切就绪,只欠东风。
费靖月也不怕那药,那药的确有效,却不是杀死人的,它会让人呼吸暂停,两个时辰后自然便会醒来,不管张氏何时下药,只要费靖月吃了她给的东西,出了症状,自然便会真相大白。
三日后。
“三小姐,我们老夫相见你,说是有要事相商。”
果然还是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