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长安殿。翁相正和皇上密谈着。
“翁卿,朕今日在早朝上将温柏新和温锦麟叔侄两人的职务正式重新划分了,并未出现翁卿早前预料的事情,他们叔侄两人似乎早有准备。”皇上说着。
翁相皱着眉头,略作思索后,才缓缓地说道,“皇上,臣确实预料错了,原以为他们会借其他亲信朝臣之口力求保住职权。”
翁相话并没有说完,而是及时停住了,一向谨慎的翁相还是暂把对温氏叔侄俩的怀疑藏在了心里。
皇上脸上并没有成功的喜悦,隐隐地有一丝不安。
“翁卿,在五日之内,务必完成边陲官员将领的任免事务交接。”皇上吩咐着。
“臣遵旨。”
朝政的内部变动,势必会引来周外有狼子野心的敌国的觊觎,对此,皇上和翁相心知肚明。
“皇上,有一事,臣觉得有些许不妥,不知是否当讲?”翁相进言道。
“翁卿请讲。”
“边陲的官员几乎人人都面临升降任免,对此,他们想必更清楚自己为何会受此待遇。只是,有一人,即徽西县的李少堂,由县令升为节度使,臣觉得有些不妥。”翁相实话实说。
皇上虽对边陲的如此小的官员了解并不多,但唯对此人,甚是赞赏。
皇上面带笑意,说道,“徽西县边界紧邻西戎,地域虽广,但百姓稀少,西戎的几次进犯,都被身任县令的李少堂派人镇压下去了,由此看来,李少堂之人的才能若继续任原职恐怕有些大材小用了。”
翁相自然也知道那几次的西戎进犯,西戎虽最后给出的解释是西戎不安分的狂徒所为,撇清了西戎朝廷的干系,但两国都明白实情,大韩也只是为了大局稳定,认为此刻便兵戎相见对己不利,便表面上接受了西戎的说法。
如若没有西戎的进犯受阻,乔装的精湛的前锋部分,一连几次在小小的徽西县吃了亏,他们更不敢选取看守甚严,易守难攻之地。先帝驾崩,新帝即位,这个期间在哪个朝代都会边患频发,但西戎的几次失利,却为大韩越来了难得的边疆太平。
“皇上,臣对李少堂的才能颇为感慨,因此人曾在京中当过衙役,后被他的上官发现他很有文采,在政务方面有自己的见解,逐渐显露出来,这才有了去京外任官职的机会。臣曾与他有过两面之缘,就臣对他的了解,若论文武,他绝对是文远远大于武,这也是他为什么从衙役能当成一地县令的重要原因。”翁相说着。
“翁卿到底想说什么?”皇上听得云里雾里,打断翁相问道。
“皇上,臣斗胆将实情说出来,臣以为县令李少堂的升职有些不妥。”翁相说道。
皇上有些吃惊,脸色有些难看,莫不是当初这李少堂得罪过他,“原因何在?仅仅凭借你对他的了解,文远远大于武?难道明明摆着的几次击退西戎的进犯,不是他带兵强将能力的彰显吗?”
“皇上,臣因对此人有些了解,对他的战功甚是起疑,曾派人暗中探访过徽西县。那几次西戎的进犯,实则并不是他击退的。”事到如今,关系都边陲安定,翁相只好和盘托出。
皇上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什么?不是他所为?那是谁?为何早知道,不早早上报?”
皇上有些失望地盯着翁相。
翁相跪在地上回道,“请皇上恕罪,并不是臣不报,而是因为臣也没有查清是何人所为,只知道此人及他带领的士兵并非朝廷将领。就连李少堂本人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帮他。臣只想早些查明,再上报,因此推迟了上报的时间。”
不是朝廷的将领,为何要冒死帮大韩抵御西戎呢?李少堂被人暗中相助多次,竟不知道恩人是谁。皇上思索着。
“平身吧。”皇上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翁相,说道,“若朕当作不知情破格晋升了李少堂,恐怕会寒了此人及他的部下的心,不过,话说回来,此人相助朝廷我大韩朝廷,却不透露身份,恐怕他也并未在意朝廷的恩赏。暂先保留李少堂的原职,派人继续查。以朝廷的名义寻找助大韩的人。”
“是,皇上。”翁相松了一口气。
芙华宫中,宫女秀青匆匆进入正殿,走到温皇后身边。
“娘娘,奴婢刚才看到翁相从皇上的长安殿出去了。”
温皇后点点头,“知道了,该来的总会来。今日,叔父和弟弟几乎丢了职权,只徒留两顶官衔的帽子。”说着,温皇后从铃兰上撕下了两片叶子,放在手指间揉搓着。
秀青看见了,赶忙从温皇后手中接过叶子,“娘娘,小心。”
温皇后接过秀青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挥了下,“去准备羹汤吧,想必,皇上快来芙华宫了。”
“是,娘娘。”秀青退下了。
冷宫中,林曼的心七上八下地,总觉得今日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苏晴。”林曼喊道。
苏晴听到黎贵妃的呼唤,疾步进来,“娘娘,有什么吩咐?”
“还没有皇上的消息吗?”林曼问道。
苏晴摇摇头,“桂公公并没有传话过来,娘娘,奴婢觉得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
苏晴说的是有道理的,朝堂上,皇上早已对温氏的抵抗做足了准备,最坏的便是以抗旨之罪论处。最坏便是皇上杀两个朝臣而已,自己到底为皇上担心什么呢?林曼不住地安慰着自己。
这时苏朗进来传话道,“娘娘,皇上命桂公公捎话给娘娘,比原计划还要顺利,朝政的职权已按原定的划分下去了,温氏叔侄两人安然接受。”
听到这些林曼本该高兴,但若真是这样的话,大韩为何会在短短的数月内便会改朝换代呢。
林曼忧心忡忡起来,皇上勤勉,朝臣清廉,边疆安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本宫知道了,你们退下吧。”林曼的感觉非常不好,却说不出来哪里不好。
她半躺在坐榻上,闭上了眼睛,回忆着那次穿越回去翻看的《韩代野史》和历史课本,并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汪汪……”
门外传来阿黄的叫声。
林曼下意识地睁开眼睛,百无聊赖地往外望了一眼……
林曼想起来死而复生之前,她几次错误的穿越,那次,温皇后俨然一副大权在握的姿态,皇上为什么会被温皇后软禁起来?温皇后为何跟皇上说,黎贵妃已经死了。而皇上看上去并不相信的样子。难道自己真的快要死了。不对,钟馗告诉自己会有六十年的时间呢。温皇后,对,她在作祟!
“蔷薇。”林曼大喊。
“娘娘,”蔷薇手里端着晚膳走了进来。
“让小桂子和小安子这几个月务必照顾好皇上,也要让他们注意芙华宫的动向。”林曼小声说道。
“是,娘娘。”蔷薇把饭菜摆好。
皇上从长安殿出来,坐着步辇,一路想着,待五日之后,边陲的事宜也一并安排妥当之后,便找个理由将林曼从冷宫接出来。
“臣妾恭迎皇上。”温皇后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行着礼。
晚膳时,温皇后显得格外殷勤,若放在平时,皇上不会多想,但今日她的叔父和弟弟的职权被架空,她竟能如此开怀,倒让皇上不得不起疑。
“皇后,今日为何这般讨朕欢心呢?”皇上吃了一口温皇后夹到嘴边的鱼肉,问道。
温皇后笑着说,“臣妾听闻皇上又恩赏了叔父和弟弟,自然更要替他们好好地服侍皇上。”
皇上听了她这话,吃了一惊。
一来,皇上虽早对后宫喜欢打探朝廷的事心知肚明,但后宫中没有谁敢明说自己知道朝廷的动向。而此时,温皇后竟将自己知道朝臣动向的事情搬到明面上来。
二来,皇上并未恩赏她的叔父和弟弟,而是将他们的官位架空,并严惩那些贪赃枉法的心腹,还斩断了他们与亲信的联系。
见皇上没有说话,温皇后笑吟吟地端起汤盅,用汤匙喂皇上喝汤。
看皇上喝完汤后,温皇后接过秀青递上来的帕子,为皇上拭去唇边的汤迹。
“臣妾知道皇上是一国之君,自然要为整个大韩考虑,皇上一向英明,现在,叔父和弟弟身为朝臣,朝务却很少,对他们来说,虽会觉得未对朝廷尽全力,但他们也会明白皇上对他们的疼惜。”温皇后说着脸上挂着笑。
皇上点了点头,“皇后能这么想,让朕很欣慰。今日的汤不错。”
温皇后看了一眼被皇上喝得空空的汤盅,笑了笑说,“皇上若是喜欢喝这汤,臣妾日日为您熬制。”
皇上打了一个哈欠,望了望外面,天还没暗下来,竟有些困倦了。
“朕今日处理朝政,有些疲累了,为朕宽衣吧。”皇上说着站起身朝寝殿走去。
温皇后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秀青,秀青会意地笑了笑。
皇上躺在床榻上时,眼皮重得已经不能好好地睁开了,意识也有些模糊,莫不是今日神经绷得太紧了,怎么会如此疲累呢?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刹那,皇上想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