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皇宫之中,汉帝刘宏刚刚退朝回来,就见大剑师王越郑重地走了上来。
刘宏会意,挥袖摒退左右,王越从怀里掏出一封密信,“陛下,嵩山前线急报。”
刘宏长舒一口气,终于等着回信了,“你在这里守着,谁也不许进来。”说完进入自己的寝宫之中。
赵忠和张让远远地看着最近有点反常的皇帝,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陛下这是怎么了?
突然就淡化玩乐了,陛下不玩,我们怎么哄他开心?
“是不是我们的花样,陛下觉得不新鲜了?”张让道,“就像前几年,我们把驴子弄进宫,陛下开心得不得了,可是过一阵子就失了兴趣,这几年我们主要在美女身上下功夫,陛下怕是也玩腻了……”
“这些都不是主要原因。”赵忠打断他的话说道,“主要是陛下对治国理政有了兴趣,我们得从这方面下手。”
“治国理政?我们哪懂这些?”张让一撇嘴。
“需要懂吗?”赵忠呵呵笑道,“我们最大的本事是能摸清陛下的脾性,只要陛下喜欢的我们就捧,是对是错是好是坏不重要,陛下不是想中兴汉室吗,以后咱们收拾政敌也又多了一顶帽子——阻碍陛下中兴汉室,哈哈哈哈……”
“高见!”张让也露出阴险的笑容,“何苗被杀,陛下轻飘飘一句话,率军冲撞天子,阻碍征招新军,阻碍中兴汉室,图谋不轨,然后这位车骑将军就死得没有下文了。对了那个乡下小子征讨嵩山盗匪,不知进展如何。”
“还能如何,周边黄巾悍匪全都聚在嵩山了,他那三千泥腿子,嘿嘿……估计快有消息了。”赵忠不屑地笑道。
寝宫之内,刘宏读完信激动地在屋里走来走去,“朕的皇子,果非池中之物,有朕的雄风,中兴汉室,就在此子身上。”
信是昨晚发出的,报告了荡寇军与黄巾大部遭遇,以少胜多,以伤亡四百的代价,击溃上万敌军突袭,歼敌四千,斩杀五名渠帅,晚上还要去偷袭敌军大营。
信的最后还附上了刘延在行军途中作的那首诗。
“弓背霞明剑照霜,秋风走马出雒阳,未平天下黄巾乱,不拟回头望故乡。好诗!好诗!”刘宏将这首诗又读了一遍,连连赞叹,“吾儿文武双全,世所罕有之奇才,不知道昨晚他们偷营成功没有。”
突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剑师,烦请通禀陛下,蹇硕回来了。”
“是蹇硕吗?快进来!”刘宏急忙冲外面喊道,同时把密信收了起来。
蹇硕进来,风尘仆仆,跪倒叩头,“臣蹇硕归来,叩见陛下!”
“快起来,查得怎么样?”刘宏急忙道。蹇硕走的那天,他就天天盼着回音,今天终于从河间回来了。
“皇子墓葬一切完好,有专人打理,没有被破坏的痕迹。”蹇硕禀报道,“据那些负责打理的仆从说近几年也没有什么可疑之人到过这里。当年负责保护车杖前往河间的将领,臣也找过了,他说一路上以及下葬的过程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怎么会没有疑点?”刘宏喃喃自语,他更相信这几天遇到的这位儿子是他的皇子,“难道在宫里的时候就发生了变故?会是什么变故?”
整个前因后果,蹇硕也不清楚,他也一时拿不定主意。
“吕强中常侍那边……”蹇硕迟疑一下问道。
“全程都是吕强打理的,包括皇宫这边,可是他也说一切正常,没有遗漏。”刘宏有点犯难了。
所有人都说皇子死了,只有母后与朕觉得皇子没死,该怎么查个水落实出。
难道要掘开皇子墓看个究竟?这件事不能托付别人了,朕要亲自回河间看看。
“到底是什么事让陛下如此忧心?不知可否告知臣下,容臣为陛下分忧。”蹇硕试探道。
刘宏想了想,便将怀疑刘延是皇子的事告诉了他。
蹇硕是他的亲信,而且这件事恐怕宫中很多人已经知道了。
特别是何苗身死,自己亲赐延儿荡寇将军之后,只要消息不是太闭塞,都或多或少地知道了陛下与那位乡间小子的瓜葛。
“要不要臣往嵩山一趟,如果荡寇将军的父亲没有被匪徒所害,他对自己抚养大的儿子的身世肯定是知晓的。”蹇硕进言道。
刘宏摇了摇头,“不必了,不要打扰他们,免得延儿反感,再说朕已经派人盯着了。”
“皇太后驾到——”突然门外传来小太监的唱礼声。
刘宏急忙起身到外面相迎。
“你们都在外面候着吧,里边不用你们服侍。”董太后挥退左右,在刘宏的搀扶下走入殿内。
所有人包括蹇硕都不在了,只留下他们母子二人。
“母后又是来打听延儿消息的吧。”刘宏说着把那封密信交给董太后。
自从刘延起兵后,董太后几乎天天往刘宏这里跑,担心打仗危险,担心军营里吃不好,又担心救出养父后和父亲、奶奶疏远了。
养父?
是的,董太后已经这么认定了,延儿在乡下那个小地主老爹必然是他的养父,他的儿子刘宏才是延儿的亲生父亲。
“哎哟喂,我皇孙子这么厉害嘛,太好了!”董太后看完密信后眉开眼笑,脸上都乐出花来了,“不愧是皇家的骨血,真有高祖、武帝之风。
“再看看你朝里封的那些个乱七八糟的将军,什么车骑将军、骠骑将军、大将军,哪个能比得上咱们的延儿?延儿一只手能打他们仨,你别光傻乐,你倒是说话啊,你说咱皇孙是不是很厉害?”
“确实很厉害,让母后这么一说,儿臣觉得还真有高祖、武帝之风。”刘宏笑了笑道,“不过……”
“不过什么?你今天怎么吞吞吐吐的?”董太后虽然嘴上责怪,脸上依然挂着笑,刘延的表现让他感觉实在是太惊艳了。
“刚才蹇硕从河间回来了。”刘宏道,“延儿的墓葬完好无损,查访了当年参与殡葬的人,也没查出什么可疑。”
董太后呆立不语,久久方才叹了口气,仿佛一下子衰老了许多岁,幽幽道:“我就说嘛,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我想亲自回趟河间看看。”刘宏突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