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王敬的诉说,侯世贵一拍桌案:
“岂有此理!那些江湖侠士,岂敢如此胆大包天!县尊你且放心,此事我定会上报陛下,让京中调集高手前来调查此事!”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这点小事,怎敢惊动陛下与京中诸公?
指挥使麾下皆是虎贲,一人可挡百夫之勇者也,有指挥使在就足矣!”
听得此言,侯世贵面现为难的神色:
“可本官毕竟公务在身,若在此耽误得久了,怕是朝中诸公对本官会有些非议啊。”
你还怕朝中诸公对你有非议?
这算是王敬等人听到的最厚脸皮不过的话了,王敬虽不在京中,可好歹也是王家族人。
京中近期发生的事,他也是略知一二。
朝中诸公对侯世贵岂止是非议?简直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那弹劾他的奏章,每日都如浪涌一般涌向陛下案前。
虽然不信侯世贵这话,可他也知道侯世贵到底想说什么,便道:
“就几日功夫而已,指挥使何须在意?况且,只要指挥使为下官办成此事,下官定有厚礼送上!”
好家伙,行贿都不避讳的吗?
不过看这家伙都敢将公堂改造成这副模样,想来做这些事也是明目张胆惯了。
不过既然有人送钱,侯世贵自也不会拒绝:
“不过嘛,县尊好歹也是朝廷命官,那人三番五次挑衅县尊,视朝廷法度与无物,实在猖狂至极!!罪无可赦,便是本官,也看不下去!”
侯世贵在这边说得义正言辞,不想他旁边的王成早已喝得伶仃大醉,说起话来肆无忌惮:
“叔父,得了银钱,可得借我些,前些日子我才收了第十房小妾,手头,手头……嘿嘿嘿,手头着实有些吃紧呢。
大不了日后,待我……待我玩腻了……我就拿我那小妾给叔父抵债就是,嘿嘿嘿。”
看着在自己身旁一脸坏笑的王成,侯世贵忍住他身上的恶臭味,道:
“你且放心,你我什么关系?得了好处,自不会少了你的。”
听得侯世贵这般说,王成再无估计,抬手一拍侯世贵肩膀:
“还是……还是
叔父仗义!够义气!你这个兄弟,我王成交定了!”
什么玩意!
王臻当初是瞎了眼才会将这种玩意收为义子!
现下侯世贵终于知道王臻为什么想将他这义子除了。
这种扶不上墙的烂泥,跟在王臻身边时又知道了王臻不少隐秘,一张嘴巴又每个把门的。
就是个随时会爆的定时炸弹,除了杀了,还能如何?
只是王臻那老儿有些心慈手软,不忍自己下手,这才将此事交托在自己身上。
见王成醉倒在自己身边,就连跟着王成的那三个锦衣卫也是一脸厌恶地摇了摇头。
侯世贵就知道自己一直惯着他的方法成了。
毕竟是锦衣卫,天子亲军,还是个百户。
而且这些锦衣卫之中,不知有多少陛下安插的眼线,那日虽用劫掠所得不用上缴收买了不少人。
可总也防不住那赤胆忠心,一心想着报效皇恩的赤诚汉子。
这王成跟着自己几个月,浑然没将其他的锦衣卫放在眼里。
惹得怨声载道不说,就连陛下明面上派来协助自己的那两个指挥同知对他也是满心愤怒。
自以为有关系就可以得罪所有人而肆无忌惮?
却不知,这就是你王成的取死之道!
只要我稍稍松口,根本就不用我动手,想杀你泄愤的人便大有人在!
“醉成这样,成何体统?!将他抬下去!!”
嗯?这还是指挥使首次对王百户发怒。
那三名锦衣卫互相看了眼,都觉得新奇。
等到王成被抬下去后,侯世贵又跟王敬等人喝了几杯。
侯世贵答应了王敬的事,王敬心情大好之下,酒量也开始见涨。
直到月上中天时分,众人这才散席。
在王敬给自己安排的房间后,侯世贵一碗醒酒汤下肚,看向鲍济、鲁兴安、汪厚三人:
“三位如何看?”
汪厚率先说道:
“那王敬所说不真不实,谎话连篇,公子还是不可轻信。”
鲍济是个大老粗,也没听出王敬话语中的破绽,听得汪厚此言,他脸色一沉:
“老汪,你是
说那老玩意竟敢骗咱们公子?哪来的胆魄!”
鲁兴安想了想,也是说道:
“王敬口中是有些破绽,可如果公子要查,应该也查不出什么了,毕竟他是这的县尊,想毁灭证据,轻而易举。”
侯世贵点头问道:
“破绽何在?”
鲁兴安抓着脑袋想了想,道:
“我也说不出来,就感觉这家伙不像是在说真话。”
还是汪厚出言道:
“一来,那些江湖侠士聚众斗殴,不过小罪,惩罚不了什么。
可他们当日入狱,当夜便自尽,此处颇为奇怪。
再来,公子与世家大族间的恩怨,已是摆在台面上的事。
之所以还没闹得头破血流,是因为现在各大世家之间还在权衡利弊,讨价还价,没商讨出统一的对策出来。
凭着这敌对的关系,那王敬不去求身后家族,反而求到公子身上,此也怪哉。
三来,公子之前说要将此时禀报京中,那王敬却大惊失色,一副唯恐公子将此事禀往京中的样子。
这副模样,绝对干了什么连他家族都保不了他的事,生怕京中来人查出什么。
这三点,足以说明王敬今夜对公子所言,大半是假,恐怕就连那床头留下纸条之事,也是虚的。
那人若真想报仇,直接趁他熟睡杀了他就是,何必多此一举?搞得人心惶惶,给自己徒增难度?”
汪厚说完,三人便齐齐看向侯世贵,想等侯世贵拿个方案。
侯世贵却没拿出方案,反而问道:
“若你们是我,你们会如何做?鲍济,你先说。”
这些手下,侯世贵可不打算让他们就这样一直跟在自己身边贴当护卫。
自己日后要做的事,光靠自己一人肯定不够。
所以平日遇事时,若不是急事,侯世贵也会经常这样去问诸人。
大家也都习惯了,知道公子这是在考验自己,鲍济收敛起脸上的愤怒,响了好一会儿,才道:
“调集锦衣卫冲入县衙,趁着王敬被吓得六神无主之际,逼他说出真相。”
还是这般莽撞!这人怎就跟头牛似的?怎么教也教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