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柳村,颜若站在围观的村民中间,冷眼看着官差查封刘家。
“真没想到啊,这赵小娘子看着挺和善的一个人,心肠居然如此歹毒!”
“可不是呢!居然活活把一个孩子给逼死了!”
“我说敬儿那孩子怎的不说话了,他家婆婆说是被他亲娘害的,原来是被那毒妇拔了舌头!哎哟,我都不敢想,全身吓得打哆嗦呢!”
“这刘家婆婆仗着自己家有钱,平日里嚣张惯了,竟是用的月娘的卖身钱!这黑心钱,他刘家也敢要,我要是他们都臊死了!”
村民们你一句我一句的,纷纷指责刘家做事不厚道,把苏月娘母子给害死了。
颜若静静听着,用轻轻拍了腰间的荷包一下。
不知道苏月娘母子听到村民的话,心里是不是要好受一些。
这时刘家院内突然响起一阵嚎啕哭声,不多一下那刘家婆子被两个官差架了出来,她身边还跟着一个黄毛小儿,正是赵氏的儿子玉儿。
“这是我家,是我们刘家的房子,你们不能封了!不能!”刘家婆子甩开那两个官差,跐溜坐到门前,张开手脚拦着不让官差贴封条。
“刘婆子,我们是秉公办案,你最好马上让开,不然把你也抓进大牢!”一官差站在刘婆子面前厉声道。
“狗屁话!这是我刘家的房子,祖祖辈辈都是!哎哟哟……官差逼死穷苦百姓啊,为官的不为百姓做主啊……乡里乡亲的,街坊四邻的,你们不能光看着啊,得帮帮我们祖孙俩啊!大儿已经被他们抓走了,玉儿的娘也被抓了,独独留下我们老的老小的小,他们这是要逼死我们啊!”刘家婆子开始在地上撒泼打滚。
办案的官差什么样的人没遇到过,哪能被刘婆子唬住。
一官差对着围观的村民大声说道:“乡亲们,你们听好了,这刘家当初拿的是苏月娘的卖身钱,在沂朝买卖人口是犯法的,所以我们依法查处刘家房产和田地充公!”
“封的好!”
“他们刘家人活该!”
“没人同情他们!”
村民们难得的与官差同仇敌忾,别说帮这刘婆子了,连句说好话的都没有。
“你们……哎哟……”刘婆子见村民们没一个向着她刘家说话,又是气又是急,破口大骂起来:“你们这些捧高踩低的破落户,我刘家风光的时候,你们在我们果园里做工,谁见了不低头哈腰的?如今我们落难了,你们就往我们身上扔石头,泼脏水,你们都不得好死!”
那些官差可不理这些,把刘家婆子架到一边,把刘家大门一锁,继而贴上了封条。
“你们不能封!这是我家!”刘婆子冲上前要撕封条。
“擅自撕官府的封条可是重罪,刘婆子你可想好了?”一官差怒目喝了一句。
那刘婆子一听这话,身子哆嗦了一下,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见没人帮她,于是哇的一声躺到地上开始撒泼打滚。
官差们办完公事就走了,村民们看够了热闹也散了,独留下那刘婆子祖孙和颜若。
颜若往前走了两步,冷眼看着刘婆子。这刘婆子头上原本叉了一根银钗,被官差们拔了充公了,所以此刻披头散发。因为在地上打滚,所以衣服上沾满了泥土,还被小石子给划破了。
可以想见这刘婆子以后的日子会如何凄惨,没了房子没了田地,还遭受村民们的唾弃。便是刘大回来了,他们一家三口也只能艰难度日。
“奶奶……呜……奶奶,我要娘亲……”黄毛小儿浑然不知家中的变故,此时正扒着刘婆子的衣服要哭唧唧。
刘婆子一脚踢开玉儿,指着他大骂:“都是你那歹毒的娘害的,若不是她,我们刘家哪儿会走到这一步!你给老娘滚!滚!”
那玉儿平日里也是受宠惯了,见祖母这般凶他,当下吓得破口大哭起来。
颜若拍了拍腰间的荷包,“你们可看到了?”
苏月娘:“看到了……”
只三个字,纵有千头万绪,汇聚到一起只剩哀声一叹了。
刘敬:“玉儿怎么办?”
颜若愣了一下,她没想到刘敬居然会挂怀赵氏的孩子。
“在我痴傻的那些时候,他有时候会同我说话,还叫过我‘哥哥’……”
颜若苦笑着摇摇头,人善被人欺,苏月娘母子大抵是太善良了。
不过,颜若也做不出眼睁睁看着一个黄毛小儿饿死的事。
独留下刘婆子躺在地上嚎啕大哭,颜若带着玉儿来到了村口的那间客栈。
“老板娘,这孩子麻烦你照顾一段时日了,等他爹回来,你再送回去。”颜若说着从荷包里拿出了十两银子。
那老板娘赶紧把银子推了回去,“我这是开客栈的,总能留一口给这孩子,不用银子,不用银子!”
颜若还是塞给了老板娘,笑道:“老板娘费心了。”
那老板娘看着手中的银子,微微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事情竟是这样,苏月娘母子俩太可怜了。你放心吧,便是刘大不要这孩子了,我也一定养大他!”
颜若冲老板娘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
那老板娘望着颜若的背影,嘀咕了一句:“她肯定是个姑娘家!”
之前光看脸,虽然长得美,但做不得数。如今看她心肠,这般软的,定然是女人了!
当晚,月明星稀,颜若爬上了房顶。
不远处,苏月娘母子俩正在告别。
刘敬浑身发着白光,没有了怨念的他终于可以投胎转世了。母子二人做了最后的告别,然后刘敬随风而飘走了。
苏月娘来到颜若身边,静静的望着月色。
“谢谢!”
颜若摆摆手,“其实你不用谢我……”
她为苏月娘做这一切,不是发于善心,而是一场交易罢了。
苏月娘笑了笑,“我终于可以解脱了!”
尘世间走一遭,落得满身伤痕,她绝望过,如今已释然。
“你还没看到徐江狄的下场……”
“比起徐江狄,我更恨刘大。”
“可刘大……”刘大没杀人,没犯法,官府是不能定他的罪的。
“让他一无所有的活着,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颜若点点头,只要苏月娘满意,万事都好说。
她这服务绝对是全方位的,绝对包君满意,等打开了口碑,她的生意会源源不断而来,相信很快她就能赚够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