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任进入光圈以后,眼前是一片荧荧蓝光,什么都看不见,脚下似乎也是一片虚无,踩不到实处的感觉。
他心里没来由地慌了一下,才开始后知后觉地认为自己大意了。
九夜希雅是把他毫发无伤地带入了苗渊,也进入了苗渊腹地孤雪千峰,但他怎么就能够相信九夜希雅还能把他安全地送入道凝望峰里呢?
孤雪千峰是苗渊的腹地,而凝望峰却是苗渊的圣地。
就算九夜希雅是蛇女族,不看重虫人,但也不会不在乎圣地。
而且九夜希雅对他提出的要求仅仅是让他在见到九夜音霜之后请求解除诅咒。
于情于理,都十分的古怪。
“别想这么多了,行不行?都告诉过你苗渊一切事情太过于神秘了,不能以过往经验来判断。”紫竹在时任脑海中被他这么多想法给扰烦了,实在忍不住站出来说道,“而且这就是个秘境。你既然进来了,就好好地在这里看一看。我看那蛇女都送你到这一步了,也不至于害你这一次。”
时任想了想,觉得紫竹也说得挺有道理的,而就在这一会儿功夫间,眼前的荧荧蓝光消失了,脚下的虚无也不存在了,当他仔细再看面前和周围的时候,发现自己是在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环境中。
说熟悉,是因为这个地方他刚才还在;说陌生,是因为这个地方他刚才才来——正是那个毫不起眼的小山丘。
在进入光圈之前,他和九夜希雅还在这小山丘之前肃穆庄重地双手合十。
时任再一次觉得苗渊的一切不仅神秘,还荒谬,这特么一个小山丘就是苗渊圣地凝望峰?
正在他深觉得被九夜希雅和光圈坑了的时候,紫竹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又响起来,道:“你倒是转身看看啊!小心!”
时任闻言,刚想转身的姿势立马就变成了侧身倒地一滚,正好避开了一道炸过来的雷击。
就在他转头去看的时候,又一道雷击炸过来了,紧接着是另外一道,一道接一道地炸过来,成为了一整串,在地上击出一条弯曲的焦沟。
时任最开始还避得很狼狈,后来实在躲不开这接二连三的雷击了,索性就躺倒在地任由雷击。反正他以前渡劫的时候也已经习惯了雷击的痛楚。
而且,现在他还穿着剑齿虎衣呢!
正好试一试剑齿虎衣是不是像传说中那么神奇,不惧雷击。
结果就是,剑齿虎衣真的不惧雷击。可也就仅仅用剑齿虎衣承受了一下雷击,一个凌厉的声音就响起来了,诧异道:“你身上这是剑齿虎衣?”
时任心道这难道就是九夜希雅的姑姑九夜音霜?
接着一个影子就落到了时任的面前,站在他面前三丈远的地方,看了时任一会儿,才道:“确实是剑齿虎衣。但你不是他,你是谁?”
倒是真够直接的。时任几乎可以确定这就是九夜音霜了。
可是他看不清楚九夜音霜的样子,只能看见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在这黑夜里简直密不透风地块要融入到夜色中。
九夜音霜的声音也很奇特,明明是软绵绵的女声,可是说出来却有一种凌厉的气势,就好像挟带着九天雷火一样。
“我叫时任。”时任对九夜音霜自我介绍道,把剑齿虎衣的来历又说了一遍,来苗渊的路上遇到一个人给了他这套剑齿虎衣。
“一派胡言。”九夜音霜不像九夜希雅那样轻易就接受了时任的说法,而是冷冷一笑,不容时任辩驳,一抬手,就又是一串雷击炸过来。
时任心道九夜音霜还真是脾气古怪,说翻脸就翻脸,难怪当初和厉雪茂在一起的时候能够大发雷霆就血洗了厉雪茂师门上下。
九夜音霜这一串炸雷来得猝不及防,而且比先前更猛烈。饶是时任仗着有剑齿虎衣不躲不避,也觉得身上有麻痹的不适感。
“外界传言,穿上剑齿虎衣不惧雷击。”九夜音霜的声音在炸雷后响起,“但其实,只是他们对剑齿虎衣根本不了解,以讹传讹而已。”
时任根本没想到九夜音霜的脾气古怪如斯,说炸雷就炸雷,说停手就停手,停手以后就开始讲述剑齿虎衣真正的用法。
穿上剑齿虎衣确实是能够不惧雷击、不怕火烧、不畏刀剑、不害瘴气。但这也得让苗渊祭司为剑齿虎衣进行洗礼和祈福,而且得穿上的人还要懂得战衣心法,才能彻底驾驭这套剑齿虎衣。不然这也就是一套稍微高级点的兽衣,出入苗渊没多大问题,可是要彻底发挥剑齿虎衣的威力,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那你能把战衣心法告诉我吗?”时任听九夜音霜讲完以后,突发奇想异想天开道。
“好啊。”没想到时任的异想天开居然得到了九夜音霜的肯定回答。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远处那个黑乎乎的人影,觉得要么是自己出现了幻听,要么是对方出现了幻听,听错了自己的问题。
“跟我来。”九夜音霜不容置疑地说完,转身就走。
时任赶紧跟上去。
“这个九夜音霜十分古怪。”紫竹在脑海中沉吟道。
时任也觉得九夜音霜十分古怪,可是转念一想,一个女人被爱人重创,又受到了天谴,还接受了重罚,被关在这个地方两百年,再正常的人都会变态了。
九夜音霜走得很快,原本就是黑乎乎的,这么一走,几乎几呼吸间就消融在了漆黑的夜色中。时任仗着眼力好,才能勉强跟上前去,远远地缀着九夜音霜的身影走进了一座高高的山峰里。
时任在原先躲避九夜音霜的雷击时就看到了一座高高的山峰出现在小山丘的对面,光秃秃的孤仞直插天际,想必这就是真正的凝望峰了。
凝望峰里是中空的,只有一个巨大的洞穴,洞口敞开在月光下。九夜音霜走了进去,也没管时任跟没跟上,一直走到洞中的一口水潭边,纵身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