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素九年纪小,走了弯路,不比现在心思纯净,善良。
那时她为了冼华早日修炼到更高一层的境界,而跑到蜀山去盗取丹药而被守卫的麒麟所伤。
其实对蜀山而言,一只小妖来盗取丹药不过是小事,若是承认错误,保证不再犯,蜀山一定会尽力医治这只小妖。
倘若冼华不那么关心则乱,也许他应该想到,蜀山的麒麟火可以求蜀山的仙人去医治。而不是信了那钟号山上的炫黑朱雀所言,用锦心心窍之血这样的旁门左道,缘木求鱼的方式来解决素九身上一直燃烧的麒麟火。
那么,这一场浩大的劫难,完全可以避免。
那么多的血,不会向下流去;不会有永远无法逆转的伤痛和愈合的伤口;不会有那么突然的死别和生离;那么多漫长的等待和无尽的失望……
李千山从妖界救走锦心后,素九便回到了无望山上,猫妖族被一只雪猿和金锦弄得元气大伤。
释然仙翁带着三只神兽离开后,冼华也回到了冶光阁中。
见素九已经安然无恙回来,冼华便安心了,自己躲在藏风楼顶去治疗伤口。
是因为冼华想治愈自己,才找上那凡人,取其心窍而受伤,素九对那凡人愧疚,更对冼华愧疚。
于是素九把那把伤神匕还给了冼华,要求冼华答应自己,不再为自己而伤害无辜的人。
冼华点头沉默,素九便以为冼华是答应自己了。
“素九,你将那两个凡人藏在哪里了。”
疗伤一月后,出关的冼华问。
“我的法力越来越弱,唤不醒他们,便将他们放在了我原先的引云山。”
冼华看了一眼冶光阁里笼子里已经痊愈,每日神采奕奕的老鼠和才从冰窖出来面枯身槁,形销骨立的素九,握紧了手上的伤神匕。
一抬手,一个简单的法术,素九立刻晕了过去,倒在冼华身上。
“等我回来,这一次,我一定不会再失手了。”
王城,心居。
“柳兄,过半月就是你的生辰了,你有没有想要的贺礼啊?”依旧是躺在竹藤椅上晒太阳的锦心,拉过柳怀言的手,一边闻他手上淡淡的花香,一边用他手抚摸自己的脸问道。
“有啊,上次去大漠的时候,你给我的避毒丹快用完了。”
“当时没想到,应该从天心崖上多带些下来。我记得父母如今暂住的凹平居里有,你帮我写封信去,会有唐门弟子送来的。柳兄,信上顺便问问我娘,我爹是否依旧还是每日往赌坊里去?若我爹依旧每日在赌桌上呆着,我想再等几日,等我眼睛完全康复,接我娘她过来与我们住几日可好?”
“那当然好。”
“只是柳兄,你千万别告诉她我最近受伤和眼睛失明之事,吩咐心居里的人,千万不要说漏了嘴,我实在怕她过于担心和后怕。”
“我马上让别山去给家丁和侍卫,婢女们传达。对了,锦心生辰也近了……”
锦心得意的弯起嘴角,开玩笑说:“吃了你啊。”
觉得自己说得太露骨的锦心,悄悄问柳怀言:“咱们身边近处,没人吧。”
“没有。”柳怀言忍着笑意说道。
在柳怀言身后,其实是有一位五十出头的婢女,问水和别山也在身后。
柳怀言转身示意他们都离开,去里面院子里呆着。
“那你可得快点养好身体,快点眼睛康复了。”柳怀言在她耳边近处,温柔至极又满含笑意说道。
唐锦心没想到自己只是半开玩笑的话,柳怀言又当了真。她自己倒是不脸红,反正已经给父母提前说过了,柳怀言也禀告给师傅了,成亲是早晚的事。
倒是柳怀言想着怎么差人去王城里寻几本书来,免得自己和锦心现在嘴里嚷着要怎样怎样,到时候两个人其实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因为在军营中,柳怀言很久以前也听闻过,还有最近也听说过,新婚第一夜,新郎官表现不好,从此被冷落的事情。
“柳兄,你可记得诗经上的那几句诗:女曰鸡鸣,士曰昧旦。子兴视夜,明星有烂。将翱将翔,弋凫与雁。
“弋言加之,与子宜之。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是啊,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凹平居和心居都是王城城东几里的方向,所以问水不过一个时辰之内,就带着一位唐门的小弟子来到了心居。
柳怀言到了该去禁宫执行公务的时间,已经离开了一炷香的时间。
“弟子长乘拜见掌门。掌门,这是您信中所要的避毒丹。长老让我告知您,夫人和老爷,已经有一月未回凹平居了。拢月山和峨眉山上也没有他们的消息,连王城所有赌坊都有一月未曾见到老爷去过。”
那面目看着稚嫩,做事却很周全,把所有的消息浓缩成一句话一次性说完的小弟子长乘禀告给锦心道。
“会不会是我娘和我爹又去周边的邻国游山玩水去了,才一月未回。”锦心已经开始眉头不展。
“长老查过,一月之前,没有弟子准备过车马和大量金钱,行李的差事。”
“这……”锦心慌张的从藤椅上占了起来,眼前虽能模糊看见近处人影,依旧还需要人搀扶着。
闻到这院子空气中,除了花香,突兀多了其他味道的小弟子长乘说:“掌门,这风里好像有一些酒气和油味。”
“快去查查看!”问水吩咐别山去心居周围查探情况,自己则拔剑守在唐姑娘身边。
长乘也从背后抽出自己的长笛,护在锦心身侧。
只是一瞬间,整个心居院子内外因为酒气,火油还有风的助力,全部燃烧了起来。
“这么大的火势,定然是有人故意为之。掌门,我们护送您先从后门出去。”
“不行,连我都已经看到这通天的火光。问水,你去通知别山叫家丁和侍女不要救火了,所有人的安全为先!”
“可这心居,是柳都统为了您……”
“院子可以再建,人没了就再也回不来了。马上去叫所有的人远离明火和烟尘,退到安全的地方。走,我们先退到后面林中的湖边去等他们,然后救弃了所有人,都先跟我去凹平居。等我们出发去凹平居,问水,你去告诉柳都统,我在凹平居里等他。”
“是!”
看见自己的师兄一骑快马离开心居,张清碧马上让潜伏在心居外草丛树林里的蒙面黑衣人出来。
蒙面黑衣人根据昨夜张清碧的交代,快速的倒酒,倒油,于八个方位同时点火,这样能让里面的人措手不及。
心居的左边偏殿因为树木少些,都是纱帐,烧得最大。院中的花被火烤干后,也都噼噼啪啪燃烧了起来。
长乘背着锦心,问水打开心居的后门。
见猎物终于被熏出来,三十多个蒙面黑衣人举起各种武器全部向唐锦心砍去。
“拿下这妖女的人头,去换五千两黄金!”领头的蒙面人高深喊道,来刺激这帮黑衣人的血性。
“你们快走,这些人我还能应付!”锦心从长乘背下下来,临空施展轻功,往前面的一处森林中飞去。
锦心先引开这些江湖赏金蒙面人,让心居里面被火困住的人出来。还好自己已经修养了一月多余,身上的伤口已经痊愈,除了气息运用不是很好,武功招式有些迟钝了点,但依旧还是能将原先的实力发挥九成。
由于她视物还是有些吃力,能看清颜色和影子,但终究还是有些模糊,所以在与这些人对抗时,以寡敌众,还是有些吃力。
“继续追!”领头的蒙面人也一路轻功,对唐锦心穷追不舍。
“掌门!”长乘也跟上去,吹起自己的长笛,唤醒附近的鸟兽毒蛇出来。
问水则凭一己之力,拖着两个往前追去穷凶极恶的赏金猎人,与他们刀剑厮杀。
片刻,因为二对一,双拳难敌四手——问水被一刀砍在胸口,眼神坚毅,倒地而亡,
唐锦心一边往深林中飞去,一边用袖中暗器对敌。
也快速的选了几株可以做迷阵的树木,做了迷障。
这次赏金猎人全都身手敏捷,且在来次之间已经备了解毒的丹药,和对付毒蛇猛兽的办法,这些行走江湖的老·江湖,一眼就看清了迷障的弱点,只几步就从迷障中走了出来。
那些才出来的毒蛇,不过光影之间,就被乌金刀斩成几段。猛兽也不过起到暂时抵挡的作用,三箭齐齐射中胸口。
长乘在追向锦心方向的时候,前方扑来一只猛虎,将他压在身下。奋力转了好几圈,与猛虎大战好几场,长乘才勉强出来。却被树后的一道快速袭来的一半黑一半白的鬼影子,割断了脖子,瞬间倒在地上,血殷殷的流着……
毕竟这些赏金猎人,都是张清碧在比拾翠斋还耳目遍布,消息灵通的冧帝所建立的青冧门中,秘密地下消息机构里的各国江湖排名录中,精心所选。
这些赏金猎人,全部都是周遭几个大国中江湖中排名前五十的赏金猎人。
擅刀擅剑的也就罢了,更有术法了得,设阵解谜的高手,还有擅长暗器和解毒的医师。
哪怕唐锦心乃唐门掌门,可眼下大伤才愈,眼睛还偏偏看得不真切。如何敌得过这些,有的如狼似虎,有的丧心病狂,有的罪恶滔天,有的无恶不作的最难追踪和控制的赏金猎人?
“唐锦心,你可知道,让我本就拥有的,突然失去。无论你怎么死,都是便宜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