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把夫人扶上床？”
听到岳阁的厉声责问，景白才回过神来，忙忙地把叶子扶上了床。
“你们都退下吧！”
景白知道血毒只是疼痛难奈，并没有大碍。安心地退了出来。
“夫人到底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没，没事儿。我们走吧。有陛下在，一切就都好。”
叶子悠悠转醒，一睁眼看到身下压着的龙袍，知道了这个温暖的怀抱是谁的了。
“没有什么大事，已经好了。你请回吧！”
“两年了，你就是这么过来的？”
叶子听出了话语中的怜惜，这种怜惜，她盼了很久了，已经盼到不再盼了。
“这算什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不过，你体质强健，又要什么有什么，不会太难的。”
“你看，景白那么笨，怎么也学不会。你就为朕留下吧？”
叶子几乎想要点头答应。又转口说道：“他可不笨，他看出我是谁了。还多亏当年洞房时你赐的那一刀。不过，他是严密人，不会说出去的。”
“怎么，你怕朕对他不利？他跟了我这么多年了。在你心里，朕就是那么地脸硬心黑？说起来，你对他都有几分情谊，为什么对朕就这么狠心？”
这能比吗？叶子挣扎要起身，被拉住了。
“两年了，你的身体益发地差了。你怨朕也好，恨朕也好。或许你根本不在意朕，可你的身体是你自己的。”
叶子无语了，身体越来越弱是事实，但真不是她有意作践，天天被师父的功课压的气都来不及喘，身体能好起来，才奇怪呢。
“好了，你别说了。往日的事情，我们心里各自有数。往后，你也别管我。我该做的，我自然会去做。别的，你强求不来。”
叶子平平和和地说着，可每一句话，都重重地打在岳阁心上。还是留不住吗？他已经够低声下气了。果真像玄机老人说的，她的心一旦冷了，就很难再热回来。还是她的心，真的给别的人了？
“你好好休息，在这儿别把自己当客人。”
岳阁走了。叶子想，他不会再轻易来的吧。他已经够低声下气的了，作为一个帝王，他不能再放低身段了。
叶子一直没见到岳阁，直到离开洛阳也没有。岳阁是骑马的，随行的官员也没有人敢坐车坐轿，无论文武都骑着马。只有叶子有着一顶小轿子，叶子的伤还没大好，也就没有异议。不管世人怎么看，哪都有岳阁挡着。少年天子，风流倜傥。好在岳阁政绩一直不错，手腕也不软，世人就是有非议，也不敢有非难。
离长安渐渐近了，叶子的伤慢慢也好了不少。有时，掀开帘子一看，不禁就乐了。岳阁也真是够给这些文官们罪受的，看着那些文官骑着马的那副难受样，她都恨不得把他们拉到轿子里来，请他们安安生生地坐会儿。不但人难受，马儿也难受。
“别看了，药来了。”一回头，是凌仙波清澈如许的笑容。
叶子仰脖一口喝下了药，问道：“前面到哪儿了？”
凌仙波微微皱了眉：“前面是皇陵。”叶子知道，他想起了早逝的姐姐，不免也有些动容。
“说起来，汉王殿下和你家大小姐的婚期近了呢。他们倒是般配的很。”
“这个自然，我们家都准备了好久了。过几个月，家父家母都要来长安呢。”
看着凌仙波又笑了，叶子也笑着放下了碗，说道：“过几日，我也能骑马了呢！”
“这可不敢，连这么样，还怕夫人受不了一路的颠簸。夫人到底是娇贵，不比我们武人。”
“你是武人？谁见了你，不把你当作白面书生？”叶子笑着调侃着。景白默默地摇着头，幸亏是亲姐弟，要不然，陛下还不知吃醋吃到哪儿去了。
“子曰：以貌取人，失之子羽。夫人要是不信，我去演练一遍给夫人看。”
“不必了，你安生些吧。”
景白也开了口：“凌统领，别闹了，让大家看着不像。知道的说是说说玩玩，给夫人解闷，不知道的又该说你孩子气了。”
晚上到了驿馆，叶子依旧住了上好的房间。躺在绵软的床铺上，叶子轻轻叹了一口气。听得外面都安静了，起身打开窗户，用手护了灯，跳了出去。找到马棚的草料堆，把手里的灯一倾，看着火花渐渐大了起来。远远地听到有人声了。叶子才飞身上了屋檐，施展轻功，向外逃去。这里都是朝廷的官员还有一部分新登科未封官的青年才俊，叶子也是想了好久，才想出这个能够造成混乱，又不伤及人命的法子。
叶子在驿馆外的树林里，看得驿馆里火光渐渐熊熊燃起，听得有人在喊灭火，有人在喊保护圣驾，又看得火光渐渐下去了，人声慢慢也都安静了。才放下了心来，准备离开。
一转身，却见一人一马，黑乎乎地立在十步之外。
“你到底怎么想朕的？你以为你弄出混乱，朕就会去顾及自己和那些大臣们的性命，把你给忘了吗？你该知道一出事，朕第一个想到就会是你。”
是吗？叶子低了头，那你现在想怎么样？把我再抓回去，继续当你的尊贵的囚徒。
马蹄哒哒靠近的声音，在深夜里听起来格外醒目，岳阁周身冰寒的气场，让叶子很有些不安，好像自己是个离家出走不懂事的孩子，被家长抓住了。
“朕不是你的敌人，不是你的对手。自从你嫁给了朕，除了防朕，瞒朕，逃离朕，你还做过什么？”
被岳阁俯视的感觉，让叶子很难受。岳阁的质问带着怒意，听上去又格外温和。这些问话不需回答，不能反驳。
“在这个世上，知你最深的是朕，知朕最深姑且也算是你。能不能别拒我于千里之外？”
最后一句话，他没有用“朕”。叶子握住了他的手，上了马。去哪儿，她不想问，也不必问。岳阁今夜会给她一个答案，她今夜也会给岳阁一个答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