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秀宫两个月以来,第一次充满了饭菜的香味,我瞧着明公公的眼神,给他布菜。明公公也是一肚子的小心,生怕岳阁又发脾气。给皇上布菜,本是嫔妃们该做的事,只是我以前一直没做过。看着他一杯一杯地喝酒,我不争气的肚子又在叫了。
岳阁酒足饭饱:“看来也是会侍候人的嘛。怎么,想通了?”
“以前,那是臣妾年轻不懂事。”
岳阁哼了一声,我的肚子很勇敢地应和了一声。
“朕的小皇后饿了?”
“陛下来昭秀宫,一定有要事。陛下的事要紧。”给我一个答案,怎样我都认了,别把我当成耗子来玩。
“你真的很想死?”岳阁的眼中凶光毕露。
我低头不去接受他目光的凌迟:“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臣妾不会有怨意。”
“你要是没有怨意,就不会对朕这样毕恭毕敬。你要是没有怨意,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和朕说,你可以让出皇后位,哪怕是死。”
他喷了我一脸的酒气,我想他醉了。
“是。天下的怨气,宫中最重。宫中的怨气,雁苑最重。你不该带我去雁苑,明月公主可以不受怨气的侵蚀。但是我这个蠢货不行。我是有着一身的怨气,我恨你,恨你。你听着,我恨你,岳阁。”
“这才是朕的小皇后,朕不许你对朕有太多心眼,太多遮掩。不许你猜忌朕。不许开口就是不要再当朕的皇后。”岳阁醉醺醺地环上了我的腰。
“岳阁你看清楚了,我不是你的珍儿宝儿,更不是你宫中其他的女人。你放开我!听见了没有?”若不是被他喂了药,也不至于连一个醉酒之人都推不开。
“朕知道,你是朕的小皇后,朕的小皇后。你知道吗?你现在长得越来越像一个人了。”
我冷哼一声,原来如此,只是天下之大,还有什么他岳阁得不到的女人。何必到我这冷宫,来寻我的开心。
奋力一推,总算挣扎出了他的怀抱,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喜欢谁,去抢,去骗,都与我无关。以后别来昭秀宫搅我的清净。”
岳阁一脸醉意地看着怒气冲冲的我:“那人是明月公主,我宁朝的明月公主。皇爷爷和她情深三生,她却宁肯远嫁塞外,也不要留在宫中。二十年前,她带着女儿,回到长安。父皇想留住她的女儿,她们却不辞而别,去了苏州。”
我冷笑:“你这才是对明月公主的大不敬,也是对你皇爷爷的不敬。明月公主才不要和你们岳家人搅在一起,我也不要。”
一旁的轻歌和明公公早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一个劲地装作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凌丞相请病还乡,朕已经准了。”岳阁甩下一句话就走了。
“娘娘,你这是干什么呀?陛下这一走,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来。娘娘这是和陛下赌的什么气啊?”轻歌急得恨不得跑出去,把岳阁再拉回来。
“他再也不来才好。我乐得清静。没了他照样过日子。我再也不要讨好他了。”我朝着他的背影大骂。两个月忍辱负重,卧薪尝胆的日子,就这样被我主观上结束了。
我这么听话,他不还是逼着凌清风交权?这算是什么?剪除外戚吗?凌清风在朝上一直都是他的左手右臂,从来都是帮着他,没有逆着他的时候。凌清风把我送进了宫,反而害的自己离开了朝堂,实在是得不偿失。现在大概也在懊恼吧。
人是具有主观能动性的,我朝着岳阁发了一通脾气,昭秀宫的禁令反而解除了。理由很简单,我的病在那一群妙手回春的太医的精心调理下,奇迹般地好了。
岳阁的那一群莺莺燕燕,如潮水般涌进昭秀宫。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记住了一半。以前我没被幽禁时,也不见她们这么勤快啊。这两个月岳阁给我的特殊“照顾”,大概让她们觉醒了:“小皇后再小,也是皇后啊,再说了,还有长大的那一天呢。这不,病了一场,陛下虽然不来,关心着呢。”于是成群结伴地借着探病的名义,跑到昭秀宫探虚实来了。
我给她们的定义,就是:1.都是美人,2.没有一个简单的货色。外面笑得比谁都好看,暗地里下绊子一个比一个勤快。岳阁整天对着都是这样的东西,对明月公主遐想连篇,似乎也情有可原了。
岳阁依旧在给我喂药,脸色苍白,四肢无力,怎么看都像大病初愈的样子,于是我宫中马上被那些人送来的各类乱七八糟的补品堆满了。
宝妃老是摆出一副不是老大,也是老二的样子。对我,以及珍妃显出无比的亲热,对新来的一副你们要听我的表情。珍妃一双手老是不自觉地护住刚刚显怀的小肚子,弄得一群人眼中冒火,还不自知。那些我记不清的名字的,轮流着奉承着我们三个。
算了,看了几天这些人也累了,和她们说我的身体还不是很好。以后宫中的事务还是明公公管,珍妹妹,宝妹妹,没事的话,就帮帮忙。呃……被叫姐姐久了,叫别人妹妹,也不觉得脸红了。
两位娇滴滴的美人说不敢,又说一定会尽力办的。推辞了半天,才算完事。
岳阁被我骂了一顿,真的就不来了。不过他的补品送的也够勤的。不再喂我药,比什么补品都强。药都是掺在饭菜里的,不吃又不行。我无奈在被*毒死和直接饿死前,选择了前者。昭秀宫里补品一大堆,就是找不到零食类的。因为装模作样的太医院说:我的身体还要调养,最重要的就是食膳,所以不能乱吃。现在我都开始怀疑,那些补品里是不是也被他的人加了药,怎么越吃越没力气。并且认识到了一个真理,天下最没有医德的医生,不是江湖郎中,而是那些一脸惶恐的太医大人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