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几次呼吸的时间，三人同时冲出傀儡阵。又过了十几秒，他们便一同冲到结界的边缘处。雾气越来越稀薄，从灰白色渐渐转化为淡白色。

老板高高跃起，挥舞手中的长棍，一棍挥向眼前的一大团雾气。他这一棍就好像是打在了一盆浆糊里一样，一点声音都没出。

“呃……”

老板吃惊地发现，围绕在结界边缘处的雾气真的如同浆糊一般。他的长棍武灵竟然被硬生生地黏住了，怎么拔也拔不出来。

“老板！”

手持九齿钉耙的伙计大叫一声，一耙挥向那团雾气。只听“噗”的一声，九齿钉耙的九个齿也全都陷入了这团诡异的灰白色雾气之中。

“这……”

手持红缨枪的伙计愣住了，转回头，呆呆地站在原地。他看到，那无数具人型傀儡全都追了回来，大步围向他们。

“啪啦！”

“啪啦！”

“啪啦！”

一具又一具傀儡应声碎裂，每一具傀儡都化为十几支灰白色的能量箭。成千上万支能量箭同时发射，瞬间将老板和两名伙计的身体全部吞没。

一连串响声过后，一切重新归于沉寂。

过了一分钟，雾气渐渐地散开。道路和房屋重新出现。街道上仍然看不到行人，只有倒在地上的伙计们，以及被炸碎的马车残骸。

李文信和冷寒站立在小巷的出口，一人抓着一个昏迷过去的伙计。两颗微灵核分别在两个人的背上高速转动。两人身上的灵力波动凝合在一起，汇聚成漩涡状。

十几名灵师围在整条小巷周围，释放出一个巨大的灵力防护罩，把整条小巷与外界隔绝。几个身穿皮甲的灵师正在检查破碎的马车残骸中间的袋子。奇怪的是，这些袋子全都没有受到任何损伤。十几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把失去战斗力的几个伙计全部绑住，准备押走。

“这样就行了？”冷寒扭头问。

“嗯。”李文信点了点头。

灵师队长从房檐上一跃而下，拎起昏迷倒地的老板。他右手二指上泛起莹莹蓝光，一指点中老板的左太阳穴，把老板弄醒。另外两名灵师分别站到老板左右两侧，各释放出一股灵力波动，控制住他的身体。

“把地图交出来。”

“什……什么？”老板剧烈地摇头，用力闭紧双眼。

“你们总部的地图，”队长冷冷地说，“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别让我说第二遍。”

老板垂头丧气地把头一歪，闭上眼，索性不说话了。

队长把头转向老板左边的高个子灵师，努了努嘴。高个子灵师一点头，立刻开始搜老板的身。他搜到了老板腰间的腰带中间的一道缝，并从中取出了一副丝绢。这副丝绢上面画着一副不完整的地图，还有很多一般人看不明白的标记。

“灵使先生，”队长转过头，对李文信和冷寒说，“应该就是这个了。”

李文信快步走到队长身边，接过地图，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嗯，没错。这确实是其中一副‘碎片’。他们也确实是五兽帮在白鹿镇上的人。”

“是的，”队长点头，“这个窝点本来应该还有几个人。目前看来，他们应该已经逃走了。很有可能是回他们的总部去报信了。”

“嗯，”李文信点头，“所以我们必须尽快行动。”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冷寒也走了过来，“师父还没给我们信号。要先把它交给总部吗？还是去支援别处？”

“先去支援小远他们吧，”李文信仰起头，往天上看了一眼，“他们去的那边猎物比较多。我们先跟小远他们会合，然后马上回总部，把‘碎片’交上去。”

“行，”冷寒点头，“那我们就先过去吧。路队长，剩下的事就麻烦你们了。”

“没问题，灵使先生！”路队长抬手敬礼。

李文信和冷寒纵身跃起，向西南方飞去。两人一前一后飞行，同时将各自的速度加到最大，将各自身上灵力波动融合在一起。两股灵力波动融合成尖锥状，迅速地划开前方的流云。不一会儿，两人就飞离了白鹿镇的范围，先后穿过了两三个小村镇。

“阿信哥。”冷寒突然开口。

“嗯？怎么了？”李文信问。

“你的这种结界术练了多久了？”

“没练多久，”李文信说，“刚练成不久。这是我第一次用。如果没有你和路队长他们配合我，我还不一定能让他们上套。师父跟我说，不是所有人都适合修炼这种结界术的。修炼结界术必须要有很强的观察力、判断力和元素掌控力，而且，不同属性的灵师在这方面的天赋大小也会不同。一般来说，我这样的虚无属性灵师最适合修炼它，因为虚无属性灵力的本质之一就是空间的力量。”

“原来如此。”冷寒淡淡地说。

“怎么？”李文信问，“你也很想学这个吗？你是冰属性，学这个应该比较难。我记得，冰属性灵师只有在冰天雪地里才能施展出完整的**属性结界。这还得是六阶以上的高手才行。”

“不是，”冷寒摇了摇头，“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而已。”

“哦。”

李文信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下去。他跟冷寒一样，也是个话少的人，只不过冷寒是沉默，而他是冷静。只要不执行任务，他就不会去追问别人不愿继续说下去的话。他能够听出，冷寒的语调和情绪都微微变了变。但追问别人的隐私始终是件不好的事。

“嗯？”

李文信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不对。他感知到，好几个灵力级别跟冷寒差不多的目标正在全速向他们这边飞来。这几个目标一直飞在低空，所在的垂直高度比他们两个要低很多。他们的飞行轨迹不是直线，而是七扭八歪的曲线，像是在茂密的丛林中穿行一样。

“怎么？”冷寒问。

“有可疑目标！往下追！”

李文信瞬间加速，向距离最近的一个目标俯冲而去。冷寒二话没说，也跟了上去。两人瞬间穿过两片云层，穿过一层又一层被风吹卷起来的雪花，迅速降落。他们发现，自己确实是处于一片森林上空，而且还是一片不会掉叶子的松林。这片松林也是一片不太大的灵兽森林，其中夹杂着不少混乱、驳杂的灵力波动。

两人降落在丛林之中，各站到一株大松树下面。他们同时屏住自己的气息，并收敛起自己的灵力波动。李文信发现，之前他感知到的目标一共有四个。在他们降落之前的那十几秒钟，这四个目标已经散开，分别逃向了四个完全不同的方向。在更远的地方，几十股灵力波动正在往这边靠近。

“是小远和小梦他们那边！他们那边有漏网之鱼跑了！”李文信第一时间做出判断。

“我们要追吗？”冷寒问，“他们往四个方向跑，我们两个追不过来啊……还有，叶兄和梦怡追过来了没有？”

“稍等……”

李文信挥手示意冷寒别急。一层浅灰色的灵力波动从他身上扩散开来，沿着地面一点一点地往外扩张。两团指头肚大小的银色光点从他的双瞳中射出，分裂成数百颗蒲公英般的银色颗粒，散落到铺满积雪的土石路上，消失不见。

“他们俩在后面。跟你们桑院长一起。正从摩伽城那边往这里赶。追击部队分成了两路，分别从两个方向去追那四个目标。”

“那我们是先去追一个目标？还是分开追？”

“不能分开，”李文信摇头，“他们每一个的灵力级别都不比你低，你跟他们一对一，未必能完整地活捉目标。我们要一起追一个。”

“哪一个？”冷寒的嘴角抽动了两下，眼睛也挤了两下，像是有些不服气。

李文信抬起头，站直身体，闭上双眼，右臂往左前方一指，随即睁开双眼。

“这边。这个目标气息不稳，应该是受了伤。”

话音刚落，李文信立刻化作一道灰色旋风，穿过两棵大松树中间的缝隙，向前方疾驶而去。冷寒迅速跟在他身后。两人同时用出了全力，但都没有达到全速，因为错综复杂的森林中有无数障碍物，必须要腾出一部分精力来规避它们，同时也要避开灵兽密集的地方。对于中低阶灵师而言，一直硬撞障碍物必然会消耗自身灵力，也会更加耽误时间。

两人没有飞到空中，就这样一直在高大的松树中间穿行。由于他们的速度都很快，又没有任何攻击性，大部分灵兽都没能注意到他们，哪怕是主动攻击型的灵兽都没来得及对他们发动攻击。

几分钟后，两人同时感知到目标的所在地。这个目标的气息很不稳定，时强时弱，感觉起来确实有点像是受了伤。两人一左一右地穿过几棵交叉在一起的树，从几只雪白色的大野猪上空飞过。

“在那边！右前方！还有不到一百米！”李文信低声喊道。

冷寒点了点头，没说话。他也感受到这个目标的气息了，而且他还能感知到，这个目标目前所在的位置是一个冰封的小湖。这个目标应该刚刚逃到湖面上，而且他周围没有其他任何灵力波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