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灵国最西北端。西凉行省。定水关。

雪下得不算大，仅仅是羽毛般的小雪。城墙上只披着一层薄薄的雪片，风一吹就会散开。空气中时不时地传来阵阵寒意，但还不足以让城墙上的巡逻士兵发抖。定水关虽然是西凉行省的最西端，气温却不如地理位置更加偏西的天螺行省低。虽然地形偏西北，而且位于高原的边缘部位，但它周围却有不少山泉和山间小溪，是西凉行省西线的几条主要河流的发源地。定水关这个名字，正是因此而来。

城墙以外，是已经接近完全冰封的定水河。因为是冬季，汇入它的山涧、山泉和其他小河基本都冻结了，它的源头部分也已接近完全冰封。在苍灵国的主要河流里，定水河绝对算不上大河，但也比一般的小河要大一些。河面上的冰面不是纯粹的白色或者无色，而是白色与冰蓝色的混合。如果有太阳光照上去，会散发出迷人的冰蓝色光芒。它的冰层很厚，足以承受大量士兵同时在上面跑步或者搏斗，甚至可以同时承受多台投石车之类的攻城器械的重量。

一队侦察兵模样的士兵正围在城门外的河边。他们穿的铠甲和军服很特别，分别是明亮的赤红色和鲜橙色，而不是苍灵国大部分普通部队的墨绿色和黑色。他们面对河边，围成了两层。外层的几个士兵站着，手里提着竹筐和瓶子。内层的几个士兵蹲着，双手上燃烧着橙黄色的火焰，正在用火属性灵力在冰面上凿洞。竟是一支灵师小队。

“快一点吧，”站在外围的一个年龄稍微大一点的灵师说，“别让将军等急了。”

“好嘞，队长！”

蹲在最前方的两个稍微年轻一点的士兵抬了一下头，笑了笑。他们俩都戴着合金制成的拳套，双拳上燃烧着灵力凝成的火焰，一拳一拳地击打着身前的冰面。这合金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的，耐热效果非常好，不会被他们的火焰烧坏。两人的出拳频率很快，但动作幅度却不大，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只过了一分钟，两人就凿出了一个宽度不算太大的冰窟窿。

另外两个士兵走到他们旁边，释放出他们的武灵。两条火红色的锁链从他们的手臂上释放而出，扎入冰面之下的河水中，激起一小圈波浪和两丛蒸汽。他们同时闭上了双眼，像是在感知什么。

两束锁链很快被收回来。每一束锁链上面都插着好几条小鱼。两人迅速地把鱼从锁链上取下来，扔到身后的战友们提着的竹筐和瓶子里，然后又重新把锁链伸进去。几次来回后，竹筐和瓶子里都装了不少细长鱼。

“好了，这些差不多了，”队长挥了一下手，“现在是冬天，抓不着太大的，也抓不了太多。走吧。”

士兵们自动站到队长身后，排成一队。每个士兵身上同时释放出火红色的灵力波动，将整支小队连接成一个整体。整支灵师小队在队长的指挥之下，迅速升空，不一会就来到城墙之上，跟巡逻士兵行礼，随后缓缓下城。

定水关内。

一座广阔的军营中，数百名灵师正分成两队，在军营中间的操场上操练。一层橙红色的灵力防护膜覆盖在军营的上空，将风和雪花全都遮挡在军营之外。这支灵师部队的装扮跟其他的灵师军团不同，每一名灵师身上都穿着鲜橙色的军服，套着火红色的全身铠甲。他们既不戴头盔，也不戴军帽，留着各种不同样式的发型。从外貌上看，每名灵师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只有小队长和中队长的年龄稍微大一点，约在三十岁到三十五岁左右。

操场被分成两部分。西侧的部分是格斗场，用绳子围成了好几块不同的圈状区域。几支灵师小队分别在绳圈外排成两队，按照固定的顺序进入圈内，进行自由搏击训练。每个绳圈里都有两名灵师在对打，不使用武灵，只使用最基础的灵力运用技巧，以及各种搏击招式。这几支小队全都是清一色的男灵师，一个女灵师都没有。绝大多数成员都身高体壮，只有一小部分成员瘦小灵活。整个操场的西边充斥着肉体的碰撞声、击打声，以及高低不同的呐喊声。几乎所有的灵师都是火属性，只有很少一部分是风属性或者地属性。

东侧的部分则是一片靶场。其中的灵师小队被分成了两队，一队操控各种不同的中型或大型火器，另一队则操控各种不同形态、不同大小、不同硬度的靶子。作为目标的靶子多种多样，有的是木块，有的是巨石，有的是金属，还有的干脆就是一个大号的灵力团。操控靶子的那一队灵师全都是女性。她们分别释放出自己的灵圈，用自己的元素操控力操纵靶子，躲避从对面来的攻击。而操纵火器的那一队灵师则被按照火器种类和强度的不同分成了不同人数的小组，一般是二或三人一组，一男一女或者两男一女。每一门不同的火器上，都有不同样式的灵力感应及传导装置，由金属和宝石混合制成。每一颗炮弹全都带有一阵又一阵的灵力波动，在指引下命中目标，将目标打得粉碎，或者打在空处，炸出一朵朵的小蘑菇云。这一边的灵师同样是以火属性为主，但操控靶子的女灵师中有几位是罕见的虚无属性。

唐英杰站在操场中央的小型平台上，环视着自己身边的士兵们。他左手抱着刚摘下来的头盔，右手握着悬挂在腰间的酒壶的塞子。几个炊事兵模样的人正在平台上忙忙碌碌，搭起了两个大号的烧烤架，并烧起了炭火。

“报告！”一声嘹亮的报告声从军营门口响了起来。

唐英杰扭了一下头，看到去抓鱼的灵师小队拎着竹筐和瓶子站在军营门口，挥手示意他们进来。

灵师小队在队长的带领下纵身跃起，拎起竹筐和瓶子，跃到小型平台上，把竹筐和瓶子放好。

“报告将军！”小队长向唐英杰敬礼，“鱼已经抓来了！”

“嗯！很好！”

唐英杰还了个礼，走到一个稍微大一点的长条形瓶子前，把手伸进去，搅了搅，捞出一条巴掌大的小鱼，晃了晃，又塞了回去。

“将军，”小队长说，“现在是冬天，定水河基本被冰封住了，冰层下面的水很浅，只能捞到这些小鱼。”

“没事，”唐英杰摆摆手，“我知道。大冬天的，能找到这些就不错了。开始烤吧。”

几个炊事兵立刻从灵师小队手里接过竹筐和瓶子，把其中的鱼一条一条地取出来，开始刮鳞、去皮、剃骨刺，并除掉几种仅有的几条比较大的鱼的内脏。其中一个炊事兵开始在几个大调料罐前摆摆弄弄，调制不同的酱料。

“好了！”唐英杰提高嗓门，大喊一声，“时间到了！”

两侧操场上的所有灵师全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整齐划一地转向唐英杰的方向。

“各小队统计成绩！”唐英杰喊道，“第一名跟着队长上台，领烤鱼！”

只过了不到两分钟，各个小队的小队长分别从各自所在的区域冲天而起，跳到平台上，把手中的本子递给唐英杰。各个战队的优胜者也紧随其后。

“嗯……嗯……”

唐英杰拿起手中的几本不同的本子，迅速地浏览了几遍。

“很好。就是这样。”

他抬起头，把本子交还给每支小队的队长，面向每支小队的比拼优胜者。

“好了。作为奖励，你们每人可以选两条，比其他人多一条。这是你们应得的。”

“多谢将军！”十几名获得各小队优胜的灵师同时抬起手，向唐英杰敬礼。他们的年龄都跟唐英杰差不多，都在二十四五岁到三十岁之间。

“报告！”又是一声嘹亮的报告声。

“进来！”唐英杰没扭头。

一名身穿墨绿色军装和灰色护身甲的传令兵从门口跑进来，一路小跑到平台前，向唐英杰敬了一个礼。他是一名普通士兵，身上只有很微弱的灵力波动。

“唐将军，钱将军请您到北城门楼上去。有事要跟您商议。”

“嗯？”唐英杰扭过头，甩了甩他那火焰形状的火红色头发，“什么事？有敌军来犯了？”

“不知道，”传令兵说，“钱将军只是让我来请您。”

“好的，我知道了，”唐英杰点头，把头盔戴上，“你原路返回吧。”

“是，将军！”传令兵再次敬礼，跑回到军营门口，骑上马，往回去了。

“贺队长，鲁队长，你们负责给大家分鱼吧。我先走了。”

话音刚落，唐英杰立刻化作一道火光，向北城门楼的方向飞去。

北城门楼上。

一位身穿银色盔甲、裹着墨绿色罩袍的中年男人站在城门楼二层的中央，目光直视着前方的定水河。他头上戴着一顶镶嵌着蓝宝石的白银头盔，肩膀上戴着一颗星的少将肩章。在他的周围，围着一片军官和侍卫。

“钱将军！”唐英杰走上城门楼二层，向他敬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