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身姿挺拔,看背影倒是瞧不出任何古怪,但实际上,一双剑眉早就拧到了一起,脸色也难看了些。
虽说这件事情确实不是他做的。
但是想着父皇偏心于四弟的模样,估计不会错过这次机会。
大皇子这般想着,心中叹了口气,如此境遇,更是催化了他心中的恶意。
这股恶意,首当其冲的,便是落到了刚才站出来的户部尚书身上。
这家伙是他父皇最忠实的走狗,在父皇的明示下,早就站队到四弟那边。
对他下手,更是一举多得,也能一解他此时心头的恨意。
果然,那个小官员刚被拖走,父皇便点了他的名讳。
“祁承书,承玉好歹是你的弟弟,你这般下作的行为,哪一点配得上长兄的身份?”
大皇子心中冷笑一声,虽然料到了父皇的举动,当这件事真的发生的时候,心中还是会被酸涩感塞满。
坐在龙椅之上,对他百般责怪的人正是他的父皇。
血缘至亲,原本该是最亲近的人。
却在这种时候,不分青红皂白的谴责于他。
这让大皇子不由想到了几个月前,他处理好西北流民之后,父皇不但没有嘉奖于他,反而降罪的事情。
他眼神愈发冰冷,那些不忠不孝的念头又一次浮上心间,并且蠢蠢欲动。
“父皇说笑了,我并不认识那人,和他也没有丝毫联系,便是姜若全一事,也不曾听闻。”
这一次,大皇子没有选择逆来顺受,而是直接站出来,反驳了父皇的话。
这是事实,祁承玉有心避着他,他想要打听到他的事情自然是难之又难。
虽然近来他的动作不少,但压根不怕人查,毕竟一件事情都没有办成,全是在做无用功。
就算让人调查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被人嘲笑一事无成,总强过直接被扣上这么大的一口黑锅。
“刑部的尚书,又或者大理寺卿,皆可以去查明此时,儿臣愿向祖父起誓,此事绝无我任何手笔。”
大皇子这话说的太理直气壮,便是一直怀疑他的人,听到这话,也忍不住动摇几分。
鬼神之说古来有之,大皇子的祖父自然就是开国皇帝。
对着他立誓,足以见他的自信。
但皇上并未因为他这番话而松口,面上的表情反倒是更差。
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的祁承玉心中暗喜,想着大皇兄这一次,算是撞到了枪口上。
这属于皇家私事,这些人自然无从得知。
但是祁承玉不一样,他有个好母妃,旁人知道的他清楚,旁人不知道的,他也了解。
父皇并不受先皇喜爱,甚至可以说是诸多兄弟里格外不起眼的一个。
先皇喜战,少有归家。
自然不会去管那些后宅琐事。
所以在父皇年幼的时候,受了不少欺负,也是因此,十分不喜先帝。
往日还能装作尊敬,但如今大皇兄在这种时候提到了他,这不是找死嘛。
这般想着,祁承玉忍不住笑了起来。
众人瞧着他脸上的笑,觉得事情有些古怪,但因为不知内情,所以只是在心里嘀咕几句,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皇子则是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沉着一张脸,不知如何化解这番困境。
他先前那番举动,只是为了告知诸位大人,自己确实无辜。
但若真让他们去查,怕是黑的也能说成白的。
毕竟大理寺卿是父皇的人,刑部尚书虽然中立,却和他没什么联系,显然不会为了他,和父皇作对。
大皇子咬着牙,心想自己不会因为这种事情丧命,只要不死,就有回转的余地。
他绝对不能认下这种错。
就算他们诬赖自己又如何?只要他抢先一步,将水搅浑,拉诸位大人下水,到时候朝堂乱作一团,这种小事又有几人会记起?
“儿臣斗胆,实在不知此事是何由来,不知四弟是否知情,能否给为兄讲解一番?”
既然抱着破而后立的打算,大皇子自然不再唯唯诺诺,而是直接指向祁承玉,把他也拽了出来。
“若是没记错,这位名唤姜若全的少年郎,应该是四弟妹的同胞弟弟?”
何不语瞧着一扫颓态的大皇子,觉得他此时看上去锋芒毕露,算是一点……不知道好坏的改变。
但是这个样子更能和四皇子拉扯,对他来说,绝对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先前就已经说过,祁承玉这人的演技不错,在这种场合,自然也不会掉链子。
被大皇子这般质疑,他便直接站出来,故作无辜的怼了回去:“大哥说笑了,你都不知道,我又如何得知?”
说着,大概是觉得不够解气,他又满含厌恶的说:“你对我关注的很,这种事情都不知道,想来是没发生的假事咯。”
大皇子盯着祁承玉,咬牙切齿,恨不得直接将他骂个狗血淋头,强压住这种冲动的想法,勉强维持着自己表面上的冷静。
“四弟说笑了,身为长兄,我承认我关注于你,但为兄哪有那份能力。”
他是一直想要在祁承玉这边知道些事情,但是他哪有这个能耐?
就算调查到了一点东西,也是并无用处,不知真假发琐碎内容。
估计是祁承玉特意让他知道的。
“父皇您愿意让大理寺卿还儿臣一个清白,儿臣自然没有异议。”
为了让众人信服,肯定是要栽赃陷害一番,这便给了他实行计划的时间。
只要将事情闹得足够大,那他就还有回转的余地。
大皇子这般想着,变没再反驳皇上,而是恭顺的答应下来。
皇上瞧他这番作态,沉着的脸色才好了少许,满意的点点头,对着大理寺卿使了个颜色,告诉他:“爱卿可得好好调查这件事情,还我好皇儿一个公道。”
大理寺卿拱手作揖,笑着应了下来:“微臣做事,陛下您大可放心。”
自然是放心,若不然,也不会将这种事交给他。
这人一贯顺他心意,便是他都没想好的事情,他都能处理的妥当。
对于这样的臣子,皇上自然是满意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