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咎,这是沈御的表字。
沈无咎,想到这个名字,祁承玉便心头一紧。
祁承玉此时低着头,看上去有些落寞,难得的是,他居然没有因为宋瑾的强势而气愤。
沉默片刻,他别过头,不再去看宋瑾,咬牙说着:“抱歉,是我多嘴了。”
祁承玉的态度实在是太古怪了,宋瑾心想,他若没有被人顶替,这副模样也不像是重生,反倒是被别的人夺舍了。
这种反应也太怪了,顶着这样一张脸,做出这样的举动,实在是让她有点反胃。
宋瑾冷声一声,抬高音量喊着:“殿下关心,我自当感念于心,但是还望殿下莫要让旁人误会,你我清清白白,可没有旁的关系。”
说完这句话,宋瑾担心祁承玉再次语出惊人,便直接转身离开了这里。
祁承玉盯着宋瑾的背影,看上去有些失神。
这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祁承玉和宋瑾身上,自然没人瞧见,躺在床上的宋菱月,已经睁开了眼。
其实下步撵的时候她已经醒了,但身子实在是乏,也不想睁眼,打算借着这股困劲,再睡一会儿。
结果还没等她再次入睡,便听到了这样的对话。
宋菱月盯着祁承玉所在的方向,哪怕被镂空的屏风遮挡住大半的视野,也死死盯着从缝隙中瞥见的那抹月白色。
祁承玉偏爱浅色衣衫,其中月白色的长袍最多,中途去换了一身衣服,可换的还是一件月白色长袍。
在宋瑾走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中,屋内像是被禁止声音出现和旁人行动一般,几乎变成了静止的画面,宋菱月盯着那抹月白,直到眼睛干涩的厉害,才眨眨眼,将自己的视线收回。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好像永远都是这样。
她不争不抢,所有的好东西却还是先到她的手中。
自己百般算计,最终却落得了这般的境地。
可笑,实在是可笑。
但,大概自己所有的恨意都落到了姜若惠的身上,宋菱月发现自己这个时候,居然没有恨上宋瑾。
毕竟宋瑾严词拒绝了祁承玉,还迅速和他撇清关系。
而且没人比她更清楚,这两人根本没有什么交集,若是祁承玉真的喜欢她,当初也不会让自己用那样的计谋。
如今这副模样,谁知道装出来是想要做什么?
眼睛又酸又涩,宋菱月索性直接将眼睛闭上,宋瑾为自己做的那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浮现在自己眼前。
莫名的心安席卷全身,原以为会因为刚知道的秘密而彻夜难眠的宋菱月,再度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自己的日子应该过得还算不错。
不管祁承玉出于什么原因,待宋瑾那般特殊,反正自己都是受益者。
等宋菱月再醒过来的时候,天色昏暗,屋外的月光柔和,从窗户洒了进来,落到了宋菱月的床前。
在屋内,除了翠楼,还有两个侍女候着,这阵势,便是作为祁承玉正妻的姜若惠,怕是都没有感受过。
宋菱月心想,说不定自己这次,可以因祸得福呢。
只是这段时间还是先好好养着吧,祁承玉又被宋瑾怼了一次,这段时间心情应该很差,自己先避一避风头。
就像是宋瑾说的那般,先将身体养好,再谋算别的事情。
一声轻叹,宋菱月推了推睡在自己床边的翠楼。
翠楼悠悠转醒,看着已经自己坐起来的宋菱月,站了起来,俯身询问:“您有什么吩咐吗?”
“去给我倒一杯水,我觉着有点渴”
说完这话,宋菱月便捂住了自己的脖子,她满脸的不可置信,抓住刚要转身的翠绿,那只手用的力气很大,几乎要将整只手都嵌入翠楼的胳膊中。
她顾不上注意翠楼脸上流露的痛苦,急切的询问:“我的嗓子,我的嗓子是怎么回事?”
宋菱月现在的声音沙哑又难听,半点都没有她往日的清朗婉约。
翠楼强忍住将这只手甩开的冲动,急声说:“您的嗓子没事,只是之前一场高烧,嗓子暂时哑了,太医已经开了药,养上半个月便能恢复如常,您不用担心。”
听到这话,宋菱月才缓缓撒手,松了一口气,她喃喃自语:“这样啊,没事就好。”
说完,她便再度仰头看向翠楼,恢复如常,神情自然的吩咐她:“去给我倒水吧,不要茶水,要喝桂花蜜糖水。”
“是,还请您稍等,我这就去为您准备。”
翠楼离开之前,将另外两个在屋内也睡过去的侍女给叫醒,让她们先伺候着宋菱月,自己则是跑去了厨房,将帮厨的一个人给喊醒。
帮厨瞧着翠楼,面色不虞,询问:“你是哪个姨娘的侍女,怎么这般不懂规矩,如今都已经子夜,府上除了殿下,都得禁食。”
翠楼将自己身上的碎银塞给帮厨:“您帮我熬一碗桂花水,劳烦劳烦,帮帮忙。”
帮厨瞧着自己手里这把碎银子,收进怀里,随后冷哼一声:“行了,看在你还算识趣的份上,我也不为难你,回去告诉你伺候的那位主,府上不惯着她,以后做事之前想一想,有没有那个能耐。”
翠楼瞧着帮厨收钱不办事,又要回去入睡,连忙拽住他:“你可知我是替谁跑的这一趟?”
帮厨听到这话,回头打量了两眼,不屑的说:“别以为自家主子得了两次恩宠,就能飞上枝头,这府上一共就两位是真主子,你这模样也不像是在他们身旁伺候的。”
翠楼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裙。
自己跟着宋菱月去了青幽院,那种地方能勉强生存就算不错,为了给宋菱月买药,自己许多东西都当了,如今这身衣服只能说没有补丁,但实在没办法昧着良心说是好布料。
而且自己簪发的,好像也只是一个桃木簪,已经不能说是朴素了,只能说是十分寒酸。
她叹了口气,心想这四皇子府倒是数年如一日的踩高捧低,狗眼看人低。
“我跟着的主子,先前在青幽院小住一阵,那地方留不住什么好东西,所以才这副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