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宋瑾觉得自己已经够冷静了,若是旁人遇到自己这样的情况,怕是早就疯了。
见到他们,便想提刀砍,一死恩怨才算消,大家都给她陪葬才能解气。
这般想着,她垂眸不敢去看宋菱月,生怕自己的异样被宋菱月察觉。
心底百感杂糅,最后只化作一句:“我想想办法……”
宋菱月紧握着宋瑾的那只手像是失去了力气,缓缓松开她的手,闭上眼,声音微弱的对她说:“我会把身体养好的,我一定会……把姜若惠那个女人,拉下马。”
这一点,无需她说出口,宋瑾便知晓。
她不是个吃素的主,对没得罪过她的人都能痛下狠手,何况是姜若惠这样,几乎要了她性命的人。
宋瑾清楚她会想尽一切办法,无所不用其极的报复姜若惠。
她不怀疑她的决心,但是她质疑宋菱月的能力。
上一世她一直是顺风顺水,这一世却落得这般境地,怕是再也起不来了。
不过留着能给他们添堵,对自己来说,也还算有点用处,自己也不差这点钱,接着养便是。
脚步声由远及近,宋瑾没有回头,知道是祁承玉带着人回来了。
这次来的人大约四五个,不过除了祁承玉,其他人走路的声音都很轻。
祁承玉刚进屋,便询问太医:“宋菱月如今能挪动吗?”
太医瞧见祁承玉,脸上的表情一滞,嘘声片刻,连忙回应祁承玉:“虽然不太合适,但是注意着避风避寒,换个屋子待着,还是没问题的。”
祁承玉点点头,让在他身后那些人去将宋菱月拿锦被包好,然后抬走。
“行,那就将人送到暖舒阁,你们几个小心伺候着,别像是先前那些背主求荣的玩意,不然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几人听到这话,原本就有些发白的脸瞬间失去血色,连忙点头应声,表示自己知道的。
祁承玉离开的这段时间,不只是去换身衣服,整理仪容。
还将那些原本该在宋菱月身旁伺候,却在她落魄的时候另投他人的家伙全都责罚,便是那些使唤人的妾室,也挨了几鞭子。
那些人……
有人想到那个景象,只觉得胃里翻山倒海,有些想吐。
暖舒阁算是府上最好的去处之一,除却祁承玉自己的住所,便只有姜若惠的住处,勉强比它强上两分。
而这么好的地方,自然是在主院附近,所以离这里,多少有些远。
将人抬出去之后,便送进了步撵之中,宋瑾跟在后面,与祁承玉并肩而行。
两人走了一段时间之后,祁承玉突然开口,对她说:“宋瑾,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宋瑾听到这话,侧头瞧着祁承玉,虽然知道这只是在他面前做做样子,但还是在面上露出感激,语调轻快的说:“那就多谢殿下了。”
“家妹从小娇惯,初为人妇,可能会有礼仪不周之处,但是教导可以,还请莫要再让她命悬一线。”
瞧着宋瑾又是作揖又是鞠躬,祁承玉面色复杂,看了眼走在最前面的步撵,沉默片刻,说:“你若是不放心,日日与她通书信,三五日来此一遭,如何?”
听到这话,宋瑾眼睛一亮,但纠结片刻,还是婉拒了。
“殿下说笑,府邸是您私产,后宅是您妻妾,臣妇哪敢乱来,还请莫要说这般的话,取笑我。”
祁承玉是拿准了她不敢应下啊,不过这样的事情,只要有一丁点脑子,便知道不能答应。
把别人的客套话当真,这种事情宋瑾可不敢做。
不过为了防止这样的事情再度发生的时候,自己及时出现会引起祁承玉的怀疑,宋瑾还是厚颜添了句:“但还请殿下通融,许我与家妹书信往来,各问安好。”
祁承玉点头答应了下来,还说了一句让宋瑾觉得有些奇怪的话:“你一向是知分寸的。”
一向。
她与祁承玉也没见过几次面,而且他对自己的所有了解都出自宋菱月口中,怎么可能会有知分寸这种算是夸赞的词汇。
“殿下说笑了。”
一个荒谬的想法从自己脑子里蹿出来,宋瑾盯着祁承玉的侧颜,心中兴奋多于恐慌。
说不定,他们有相同的遭遇呢。
自己还得再观察一番,才能得出结论,也有可能是被人顶替了。
两人除了宋菱月,也没什么能聊的东西,但是提起她,难堪的事情太多。
所以除了那几句,两人这一路上,便没再说话了。
暖舒阁已经收拾好,东西都是刚备的,但是看上去几乎没什么瑕疵。
宋菱月吃过药,刚醒来没多久,在步撵上待一会儿就又睡了过去,到地方的时候,直接被抬进去的,也没有在中途醒过来。
宋瑾看着宋菱月的睡颜,交给翠楼两张银票,随后便打算辞别四皇子府。
她是清早跑过来的,折腾许久,如今也到了下午。
事情已经办完,她也不想多待在这伤心地,便打算辞别祁承玉,直接回定王府。
听到宋瑾的请求,祁承玉又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眼巴巴看着宋瑾,在宋瑾已经快走出房门的时候,才说:“你在定王府过得如何?”
听到他这句话,宋瑾还没什么反应呢,在他们周围的宫人便直接跪了下去。
这种皇室秘闻,实在不该是被他们听到的。
宋瑾回头看向祁承玉,挑眉轻笑了一声,声音清脆:“承蒙殿下关心,沈御待我极好,世上无人及他分毫。”
“撒谎,若是真的好,你们岂会至今还分居两处,而且根本就没有圆房。”
宋瑾知道祁承玉在定王府安插了人手,毕竟先前他还让人给自己下毒呢。
她与沈御未曾圆房的事情有不少人知道,祁承玉知道此事也很正常。
但这些事情毕竟是闺中密事,就算知道,也只会在背后嘲笑他们几声,像是祁承玉这般直勾勾的说出来的人,宋瑾倒是第一次遇见。
她冷下一张脸,对祁承玉说:“干卿何事?”
“这种事情,应该算是我与无咎的私事,殿下是否管的太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