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伙计的宿舍距离食材仓库不远。很快，艾虎他们就摸到了附近。副官再怎么不靠谱，给的这张潘家大宅平面图还是很准的。按照地图，他们绕过正门，翻墙入屋。
墙上拉了滚筒铁丝网，还种了尖利的铁刺。但这些东西对三个高手而言根本不成为阻碍。三宅茉莉脚尖一点就飘过了墙；黄春丽单手在墙头一搭，轻轻巧巧也翻过墙去。艾虎呢？她们翻过墙的时候，发现艾虎已经站在墙里了。
“奇怪，”三宅茉莉好奇地问，“你难道会穿墙吗？”
“不，动作快而已。别纠结这个了，”艾虎指着前面，“看看，我想事情有点麻烦了。”
他所指的方向是宿舍大门。掉漆的黑门上贴了一张大告示，惨白的纸在月光下特别显眼。就算看不清字，至少也能看清纸上巨大的头像。那张脸上打了个刺目的红叉，头顶还写着：内奸刀得一，特此告示，以儆效尤！
“可能……计划要修改一下。”黄春丽低声说。
“直接杀进去吧，”三宅茉莉建议，“这宅子没几个好东西。我们悄悄地杀进去……假如那张地图没错的话。”
“等等，等等，让我想想。”
艾虎发现自己又一次面临抉择。吴宓提供的内线已经被掐断，接下来该怎么走？继续深入还是知难而退？不可知的未来正在前方等待。谁也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能猜到哪一边会落入陷阱。
这种时候，稳妥的做法当然是退。及时离开潘家大宅，再谋求下一次行动的机会。但不知道为什么，艾虎隐约有种预感，撤退或许并非正确的选择。
如果我是潘人美，我会怎么做？
既然已经发现了内部有叛徒，那么明智的做法难道不是保持外松内紧，伺机捕捉下一个送上门来接头的傻鸟吗？为什么要贴出大告示，唯恐别人不知道呢？不、潘人美其实只是想让宅子里的仆役们知道吧。对外他可是控制得十分严格，连酒楼负责接头的伙计也完全不知情。
无论再怎么贬低潘人美，他始终是个身经百战的将军。此人作风严厉，冷酷无情，尤其重视情报工作。芙蓉城那边无论派出多少探子，都无法准确刺探南方军的行动。没有一个人能回来，没有一点消息。他们一去不返，杳无音讯。侥幸传回来一点讯息，都是一些道听途说。
刀得一会吐露出多少吴宓的秘密？完全是个未知数。最好的情况，他不过是个埋伏下来的棋子，除了与他接头的酒楼伙计之外谁都不认识；最坏的情况，他是吴家直接派出的精英特工，知晓许多内情。如果是后者，那么就比较糟糕了。
此时此刻，吴宓的副官正站在潘人美书房门口，惶恐地低垂着头。“他们今夜会来，”他对着地板诚惶诚恐地说，“躲在空箱子里，通过运送食材的卡车潜入您的住所。非常抱歉，将军，我家主人只能做到这样了。”
潘人美点点头：“看着我，吴德，我最受不了有人低头和我讲话，好像我的嘴长在脚尖上似的。是赤龙军的余孽？都有些谁会来。”
“赤龙军指挥官艾虎，”吴德小心地回话，“赤龙军副官黄春丽，黑暗森林反叛者三宅茉莉。”
潘人美坐在大办公桌之后，穿着白色长绒毛睡衣，拿着拆信刀，姿态优雅地拆看着面前一叠信件。“这倒真不错，”他说，“三个我最讨厌的人都凑齐了，正好把他们一网打尽。不过，那个叫艾虎的有两把刷子，我的卫队恐怕不够。不过这和你没关系了，退下吧，顺便告诉吴老将军，我很感激他的消息。大议事会上，他的位置必然在前三排。”
吴德一脸感激，点头哈腰地退下了。书房外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侧站满了卫兵。这些人个个体格粗壮、身材高大、穿着崭新的战斗护甲，脸上蒙着黑骷髅面巾。他们戴的风镜很特别，左镜片闪烁着白亮的光芒。如果仔细看，会发现一系列文字正从镜片上流过。
从吴德进来告密，直到他弓着腰退出，这些士兵没有一丝移动。他们持枪肃立，沉默不语，就像装饰的盔甲塑像。只有胸膛微微的起伏，才显示出他们也有呼吸，是真正的活人。
潘人美按动呼唤铃，没过多久，一个结实的大汉就快步走进房间：“报告，暗夜行者指挥官潘达，准备接受任务！”
“是时候展现暗夜行者真正的力量了，”潘人美说，“带上外面那些好小伙子，把潜入这里的老鼠都干掉吧。对了，黄春丽最好抓活的。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对那个女人下杀手。至于另外两个，随便吧。杀掉也没什么。”
“是！保证完成任务！”
潘达双腿一并，敬了个军礼。他转身离开，没过多久，走廊上就响起轻微且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不要让我失望啊，这可是改造人部队第一次投入实战。”潘人美自言自语地说。
在这个世界上，假如说真有一支军队是金子堆出来的，非潘人美手头这支暗夜行者莫属。每个士兵都是改造人，班长以上全部是各个部队中选拔出来的最优秀军官。他们有最好的装备——红外夜视全息信息眼镜，光学隐身迷彩发生装置，高强度战斗护甲，等离子步枪……
装备还不是最花钱的，花钱最厉害的是这些改造人本身。虚灵黑科技固然强大，却也是烧钱机器。他们每个人都植入了皮下装甲，拥有蜥蜴一般强大的自愈系统，脑内有辅助战斗芯片，可以迅速锁定敌人，精准射击。虚灵还给他们灌输了大量有关战斗的知识。从枪械运用到贴身格斗，基本上，人类数千年使用暴力手段的精华都在里头。
如果再加上灵能的运用和掌握，那么一名改造人战士和高级虚灵的战斗力已经相差无几。不过那样的话，造价就太高了。就算潘人美掌握了黄鹤城国库积攒百年的黄金，也不可能将十万个改造人一下子全部武装完毕。这支卫队只有五百人，已经花了数不尽的钱。十万人……数目简直难以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