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6.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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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之中,一百人默默地行进着。为了掩盖行踪,他们不乘车,不走大路,翻山越岭,走那些猎人留下的小路。所有人都经过挑选,之前曾经当过猎人或拾荒客,野外生存的经验极其丰富。按照地图,他们将在一周的时间里西行二百公里,抵达康斯坦丁要塞。

艾虎仔细研究过康斯坦丁要塞的地图。那地方位于一座高山上,或者准确点说,那就是将一座山掏空建成的堡垒。这思路和高贵之城颇有类似之处,俄罗斯人似乎很喜欢这么搞。

天气十分照顾,风雪遁去无踪。前行比预想中快了很多。五天之后,他站在山岭高处,遥遥望见了那座要塞。果然是易守难攻的坚城,难怪玛丽安和许多蒸汽城大佬一说到要攻打它,纷纷面露难色。

有关康斯坦丁要塞的记载大约从一百年前开始。这座山位于两条大河的交界处,呈不规则的三角形。未开发时,它完全被森林覆盖,只有河岸附近有一些渔夫搭建的棚屋。后来俄罗斯人自北方南下,为了领土划分,和新长江共和国连番大战。双方最后终于签订了和平条约。为了确保安全,他们选中这个扼守南下要道的山岭,建起防御壁垒。

如今,要塞附近的树木都被砍伐一空。放眼望去,从山头到山脚布满建筑。阵地、哨卡、战壕、仓库和地堡,互相连接,一环套一环。一层层坚固的环墙包围着山头,墙上有规律地分布着机枪堡垒和炮垒。它们低矮而难以摧毁,射界却非常好,能完美覆盖脚下的河流。想要攻下这座要塞,渡河进攻是不现实的。但若是从要塞与陆地连接的那一侧进攻,兵力又无法铺开。

三座巨炮堡垒高踞山头,睥睨远方。这是要塞最有力的武器。每座堡垒都安装了曾经用于战列舰的406毫米巨型舰炮。它们露出地表的部分并不多,但下面结构十分复杂。光是用于自动吊装炮弹的输弹机械就足足有好几层楼高。硕大而冷酷的炮口,永远都瞄准着河岸之外遥远的地方。来犯敌军在数十公里之外便会遭受打击。损失太惨重的话,可能不等走到要塞面前就崩溃了。

之前参与夜袭老军堡的那个小兵也被选中了。作为当地渔民的儿子,他对水性相当精熟。但望着康斯坦丁要塞脚下的河流,这样一个浪里白条也咝咝地倒吸冷气。“报告长官,”他对艾虎说,“这河真鸡儿没法游过去啊。流得那么快,想横渡就得拼命往上游。那游法忒慢。还没到河中央,咱们肯定都被对岸的机枪扫成筛子了。您看岸边那些铁丝网,俺敢跟您打赌,下面都埋着地雷呐。就算没死到了岸上,也只能眼睁睁瞧着冲不过去啊。”

艾虎研究了一阵地图,最后说:“看来,得绕道。”

然而绕道也并非万无一失。他们必须多走几十里到下游去,然后找个容易渡水的地方过河。之后再度北上,沿路都有要塞的前沿哨卡和兵站。就算运气好全都突破了,还要面对要塞正门的层层防御体系。除非化成一阵风,否则想进要塞可没那么容易。

当天夜里,他们在山岭上宿营。没有生火,随便吃了点冷食,按规矩向大本营汇报了位置就分头睡觉。艾虎钻进睡袋,感觉地上特别凉。他已经弄了很多干燥的树叶垫上,但还是觉得阴冷。

第二天,他被手下摇醒。“指挥官,不得了啦!”来叫他的小兵指着要塞的方向,“军队!军队!要塞被包围了!”

军队?

艾虎一度以为小兵在开玩笑。但当他爬起来,拿望远镜朝对面山头看过之后,不得不相信这是真的。一夜之间,康斯坦丁要塞外遍布大军。他们分三路进兵,分别从河的两侧包围了整个要塞。所有前沿阵地几乎都被拔除。直到现在,炮声依然密集。

“我居然没醒?”他问那小兵,觉得很不可思议。

小兵也是一副摸不着头脑的表情。“昨晚上炮声把树叶子上的雪都震下来了,一个弟兄差点被活埋。然后老大您还一直打呼噜……”他说,“黑灯瞎火的,谁他妈知道发生了啥事儿。总之肯定是在打枪,咱们也就没敢掺和。结果天亮了一看——嘿,山下全是兵!”

真是漂亮的夜袭。突然摸到城下,建立坚固阵地。山顶的巨炮基本等于是废了。受角度限制,它们没法射击太近的目标。在要塞防御体系的设计思想中,近距离防御应该交给环墙上的机枪堡垒和炮垒。但山下的敌兵太狡猾了。他们稳稳地呆在机枪射程的边界上,并不贸然进攻。炮垒倒是够得着,但对面的炮也是。

这时负责与大本营通讯的兵跌跌撞撞地跑过来,高举着通话器:“是玛丽安小姐!她找您,指挥官。”

玛丽安?艾虎接过通话器,一头雾水:“是我。我看见要塞被包围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在作战会议上撒谎了,”玛丽安的声音透着得意,“我装作不愿意进攻要塞的样子,好看清哪些人会坚定地支持我攻打要塞。等你的奇袭队一出发,我就召集军官们,下令全军出动。我知道,贝列夫肯定在大本营里安插了探子。但这次肯定没有一个探子能向他报信。我的生化人卫队监控了军堡上下,不允许任何电波向外发射。这一路上,我不断接到他们送来的报告,几乎每天都抓获几个试图传递消息的间谍。”

艾虎还是不敢相信:“你们来得这么快?还带着重武器?我们翻山越岭,紧赶慢赶,也花了五天才到要塞附近。”

“有公路,汽车从大本营到要塞的路程不到一天。我们突然发起攻击,用精锐部队悄悄拔除贝列夫的哨卡。直到昨晚,所有部队全部进入预定攻击位置,而敌人却毫无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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