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诺玛宁的测试工作间大得超乎想象。不过可以理解，八九米高的无畏机甲也是测试对象之一。房间太小的话，根本塞不进去。

按照事先安排，格斯和玛丽安以及雪风都躲在外面，由钢弹和艾虎解决问题。

“我是不是太没用了？”

临出发前，玛丽安把艾虎拖到一旁，悄悄问了这么一句。这真是让人很诧异。一向是强气御姐形象出镜的大波波娃，居然很忐忑、很纠结地这样问。

“你在说什么啊？”艾虎抓抓头发，“我们是一个队伍，有必要计较这些？我带钢弹，不过是想到这家伙擅长破解电脑系统。你那个生化忠仆不是说，测试中心的优先级很高，能影响到中枢电脑吗？”

玛丽安不愧是科技专家，听到这里，立刻就明白了艾虎的意图。“资料？”她说。

“对啊！我琢磨着，钢弹是不是能顺着测试中心一直黑到中枢电脑里面去，把存在数据库里的资料统统弄出来。那可是通古斯01工程里积累了上百年的珍贵数据，一定有很多关于虚灵的第一手材料。咱们没时间去中枢电脑那边，本来打算放弃了的。这要是顺便能弄到手，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唉，可是我都帮不上什么忙，”玛丽安又纠结了，“本来我还以为，凭我的技术，应该可以在这方面好好发挥作用的，”她一转脸又凶起来，“你偷偷地嘀咕过，说我没用，是不是？”她闪电般伸手掐住艾虎腰上的软肉，“承认吧，小强！”

“放手……”

好说歹说，总算是劝退了玛丽安。等她和格斯都退到安全地带，雪风也躲起来之后，艾虎示意钢弹上去对付那道大铁门。这东西怕不有几十吨重，硬砸太累。正好旁边有个密码锁，钢弹破解这种老古董是拿手好戏。它都不用猜，直接暴力黑进通讯底层，劫夺中枢电脑和密码锁之间的数据交换，瞬间就得到了密码。

滴滴！

清脆的声音传来，屏幕上绿光闪耀。钢弹已经黑掉了登录认证，甚至连运行认证系统的核心代码也黑掉了。一排排提示信息刷出来，很快，它就控制了整个大门的开闭权限，以及门后的两台枪塔。

门后还有两台枪塔？

艾虎忽然想起自己出道的第一次，在孟家地下的黑地道里破解电脑。靠无脑猜密码，他撞大运过了关。不过以当时的技术，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控制门后的枪塔。要是孟家真的土豪到了那个地步，或许他和孙月、陈小二等人，早就化作废土上的几根白骨了。

说起来，陈小二还在南风村经营杂货铺吗？孙月何欢结了婚，现在不知道过得怎么样？不过才过去几年，似乎就变得很遥远了似的。总有一天，还要回到南风村看看。希望他们也都过得好吧。南风村离黄鹤城没多远，而他十分肯定，自己是一定要去黄鹤城的。

带着赤龙军，带着春丽妹子……

大铁门轰隆隆地向两边分开。钢弹直接就开了门，完全没给主人留点走神的时间。艾虎打起精神，迈进门里。无论如何，先得处理掉眼前的挑战。

第一眼，他就看见了测试中心。

就像格斯所说的那样，这东西不能轻易地随便移动。它就像一个倒着修起来的塔，底部插在天花板上，尖尖的脑袋冲下。要是一个人被这么倒吊着，恐怕很快就脑淤血了。然而它不但活得好好的，还从破烂核融合炉那边抢夺了最大份的能量供应。而且，艾虎敏锐地注意到天花板上有轨道。换句话说，这座逆生长的金属巨塔可以移动！格斯说它是个插在那儿动不了的靶子，要么是真不懂，要么是故意撒谎。

风总算停了。参差不齐的地板之上，倒立的金属巨塔静静地一动不动。幽蓝的指示灯在它身上闪烁，冰冷又遥远。艾虎遥遥仰望着它，深深为百年前技术者们的巧思和动手能力所折服。这真是精巧无比又宏伟大气的建筑，象征了人类的科技达到极高水准。可惜，今天他不得不毁掉这朵科技之花。我是为了人类的前途，他向自己解释，只要人类生存下来，总有机会再现辉煌的。

是啊，只要生存下来。

不可能就这样让钢弹笔直地飞过去。金属巨塔周身偶尔会有蓝光一闪，那是电能充裕的表现。艾虎估计，这东西一定配备了各种传感器，时刻监视着周围。钢弹那小身板，只要稍微靠得近些，立刻就会被发现。

钢弹是个优秀狙击手、后方火力支援者，却没什么装甲，连12.7口径的机枪都怕。它内部构造极度精密，塞满了包括斥力发动机在内的各种设备。只要爆一个微小的逻辑错误，发动机就有可能停车。它的兄弟姐妹，当年就是这样被南风村拾荒者暗算，一个个直挺挺地从天上掉下来。

我得充当诱饵，艾虎思考着，很快得出了这个结论。

但诱饵也有很多种当法。直接冲过去无疑最傻。看那塔尖，放个水缸粗的闪电也轻轻松松。我必须吸引那东西的注意，却又要有效地避开它的攻击……

似乎是完全相反的目标。换成别人，恐怕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什么招数。但艾虎明显不一样。眼前摆着一个没有智慧思考能力的死物，有什么好怕？不能随机应变，就是它的最大弱点。

对付机器，就要用不断测试的办法。附近没有可用的机器人士兵，但残骸不少。艾虎一番搜罗，紧急改装了七八个。它们只有底盘和引擎，唯一的本事就是能跑。上身很轻的缘故，比普通机器人速度快得多。

几个机器人放出去，立刻招来了测试中心的注意。金属塔尖一阵旋转，对准机器人射出一道白亮闪电。机器人满地乱跑，路线都是艾虎规划好的。一阵阵闪电追着屁股狂轰滥炸，很快就捕捉到了它们，将它们化为冒烟的碎片。

“失败了？”玛丽安在频道里问。

“不，”艾虎自信地回答，“我已经发现了这个大家伙的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