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德人酒吧其实在街对面还有间屋子,但很少人知道这事。
应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句话。当鹰之团全面出动,配合着蒸汽城正规军满街搜捕的时候,卡思嘉就呆在阿尔德人酒吧对面的小屋里。窗外军车呜呜地跑。她端着一杯酒,若有所思。
艾虎敲敲桌子,示意卡思嘉往这边看。
前鹰之团的情报官转过脸来,满眼恍惚,精神似乎还在天界漂移。
玛丽安首先发问:“说说吧,怎么会跟白鹰格里菲斯闹到这个地步?”
卡思嘉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房间里一片静谧。最后她似乎下了决心,一咬牙:“你们在加纳科娃的保险柜里应该抄到了一些资料,对不对?”
“关于你如何指挥她暗杀安德烈委员长的资料?”
“转交,只是转交,计划是上面制定的,鹰之团只是负责执行。格里菲斯挑了加纳科娃来做这件事,我只是执行他的命令。”
“为什么格里菲斯又要让我们去找加纳科娃?这不是自己暴露目标吗?”
“实际上,格里菲斯是打算借加纳科娃的手把你们除掉。他早就收到过命令,干掉一切打听安德烈消息的人。但你们的战斗力有点超过他估计,所以尽管已经把你们骗到了基地,他却没有下令动手。他给我的命令是:联系加纳科娃,在地下城找个机会把你们干掉。”
“但你却没有通知加纳科娃。”玛丽安猜测。
卡思嘉点点头:“不但如此,我还给了你们加纳科娃基地的全部图纸,全部盾级门的密码。如果你们是合格的佣兵,那么应该能轻松搞定她的自动防御系统,进而轻松搞定她。”
“她比你想象的要难缠得多,”艾虎说,“要不是我们比你想象中要高那么一点点,现在你就该在审讯室里戴着铐子面对加纳科娃了。估计她不会对你太客气。”
卡思嘉没有否认,并表示赞同艾虎的看法。“接到加纳科娃的帮会被剿灭的消息,格里菲斯很快就猜到是我干的。我尽快逃走了,但还是没来得及,害死了大琼恩……”
憨厚的超级变种人后来杳无音讯,应该是死在舞蹈教室了吧。
既然开了口,卡思嘉就再也没有顾忌。她想也不想,将一切和盘托出。“格里菲斯想改编都想疯了,”她第一句爆料就震撼力十足,“为了让鹰之团成为蒸汽城的正规部队,他什么肮脏的事都愿意干。我得阻止他。我们当年创建鹰之团的时候,从未想过它有一天会变成权贵手底下的狗。”
为了让鹰之团成为蒸汽城的正规部队,格里菲斯甘心成为上层人物的走狗,替他们做一切见不得光的事情——比如暗杀安德烈。之前贝列夫和罗索科夫斯基都认为自己有希望给安德烈当女婿,所以矛盾并不激烈。然而最近传出了安德烈打算修改法律的风声。玛丽安将继承委员长的位置,登上统治蒸汽城千万军民的宝座。两位大佬不甘心做“女王的丈夫”这种花瓶角色,于是铤而走险——
“到底是谁策划了暗杀?”玛丽安追问。
“都有可能。”卡思嘉回答。
这算什么回答?玛丽安微微有些生气,以为卡思嘉在搪塞自己。“什么叫都有可能?”
“我的意思是说,他们两个虽然斗得很厉害,但在扳倒你父亲这事上是一致的。我手头的消息并不完整。有可能是贝列夫对格里菲斯下令,罗索科夫斯基知道了但是装不知道。也有可能反过来,下令的是罗索科夫斯基。甚至他们两个一起共谋都有可能。别看现在斗得你死我活,他们以前还在一个战壕打过仗呢。”
这话有一定道理,但并不解决问题。艾虎皱起眉头:“难道说,我们必须抓到格里菲斯,才知道幕后暗害安德烈委员长的黑手是谁?”
“没那么麻烦,”卡思嘉飞快地冒出一句,紧接着又说,“当然,其实有别的办法。只要救一个人就好。那个人,掌握着格里菲斯几乎所有秘密。”
“别告诉我,你说的这个人被关在女皇号上的水牢里。”
玛丽安一语中的,卡思嘉垂下眼帘,点点头:“他就是被关在那里。”
“那我们还是商量下怎么抓格里菲斯吧,那样比较简单。”
“不,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困难!”卡思嘉急切地说,“我有办法让你们混上女皇号,而且可以给你们水牢的全部详细地图。格斯是鹰之团的副团长,几乎知道格里菲斯做过的全部龌龊事!他就是因为和格里菲斯理念不合才被出卖的,他是个好人,真的。”
“这世界上有很多好人,”玛丽安冷漠地摇头,“我在女皇号上出生,我知道那水牢有多么难突破。去救水牢里的人?恐怕来不及走到监狱大门外,我们就被打死了。你别想收买那些看守牢房的士兵。他们都是生化人,除了命令什么都不听。潜入更是妄想。生化人根本不睡觉,黑夜和白天对他们来说没分别。”
卡思嘉回敬:“鹰之团的基地也没那么容易突破。曾经有不止一个人想闯进去。明的暗的各种招数。而现在,他们一个个脚上都套了水泥块,站在海底被鱼吃。”
艾虎揉揉额头。卡思嘉固然想借赤龙军的手救出同伴,但想法未必不可行。反过来说,强攻或者偷袭鹰之团驻地才更危险。毕竟出了卡思嘉叛变这事,格里菲斯就算是白痴也知道必须提高防卫等级,而且一定会更换所有卡思嘉知道的布置。“说说你的计划。”他打算听听卡思嘉到底是真有把握,还是只想忽悠他们去送死。
似乎卡思嘉也深刻理解艾虎的想法,开口就说:“或许你会质疑我的计划。但我保证,这个计划是我所有策划中最精密细致的。我仔细设想过它的每一个环节,要不是找不到合适的人,早就付诸实施了,”她一捋头发,坚定地说,“我跟你们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