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正好有根废钢筋。艾虎拿起来扭了几下，折成拐杖的样子，丢到女金刚身旁：“起来。”

看见艾虎空手把核桃粗的钢筋像麻花一样拧，芙蕾雅明显吃了一惊。但她不说什么，默默地撑着简易拐杖站起来。看艾虎向外走，她也跟着走。

离开这房间时，艾虎忽然发话。“假如你刚才那些为国为民的大话都是真的，我说假如，”他的声音透出一种无可奈何的感觉，就像明知说了没用但还是想BB两句一样，“你看，这芙蓉城原本是挺好的，人们安居乐业。就算城外有僵尸，它们暂时也翻不过城墙来。被你这么一弄，整个芙蓉城都毁了。你觉得，这回死了能有多少人？”

“这可怪不到我头上，”芙蕾雅反驳，“我最多也就是给黄杰下毒而已。让死人站起来，我还没那本事。”

有句话叫一语惊醒梦中人。或许这女版施瓦辛格只是无心地顶了句嘴，艾虎听在耳里，却好像重炮炸响一样。他开始反省自己的问题：为什么一定要完美地救出黄家二小子？纠结于这个破事，会不会导致黄老头嗝屁？

他突然醒悟过来——果然还是没有抓住问题的关键，犯了RPG游戏里刷完成度的错误。游戏里得病的角色为了给主角发任务，可以拖着一口气在床上躺到天荒地老。现实中你敢信？

让死人站起来的是虚灵，只要直接解决掉那个虚灵不就好了。既然僵尸暂时都不出城了，找撞针什么的还有意义？打完仗自己慢慢去找吧。至于替妹子的弟弟找药……这事和黄老将军的病比起来，似乎也可以延后。

“抱歉，暂时委屈你在这里等等。”他突然回身，差点和跟上来的芙蕾雅撞一起。“我有重要的事情，得马上去做。”他的声音不容置疑。

“不！不行！”

芙蕾雅很难得地流露出了身为女性的一面。恐惧来得太快太厉害，让她不由得抱住自己双肩。“这楼里有怪物，你把我一个人撇在这里，我肯定会死。”

“我还以为你不怕蜘蛛。”

“不是蜘蛛，是人一样的怪物，是僵尸……”芙蕾雅惶恐地四处张望，虽然她看得见的只有墙壁，“它们很狡猾，一定是躲了起来。”

“这事没商量。”

艾虎走上前，掏出一把捆扎带，就要把芙蕾雅绑起来。女金刚眼里真正流露出了恐惧。她本能地退缩了两步，悲哀地发现自己既打不过，也逃不掉。

“我能救黄杰！”情急之下，她忽然憋出这么一句。

艾虎的手停在半空：“你能救他？怎么救？”

“我知道那个毒药应该怎么解。”

艾虎歪着头考虑片刻，摇摇头：“我觉得潘人美既然派你来下毒，就不太可能给你解药。这毒肯定是没药能解的，潘人美的智商又不是只有9.”

“没错，是这样，这毒没有解药。但我知道一个办法，可以解除世界上所有的毒！”

为了活命，这女人也是拼了。这么大的馅饼也抛得出来。能解世上一切毒的办法？想必不是什么轻松能办到的事。抱着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放的想法，艾虎觉得听听也没坏处。“你说吧，怎么解毒？”他一边问一边继续准备捆扎带，给芙蕾雅施加压力。

“西面的大山里，有崇拜远古图腾的普米族。他们有神奇的力量。我看见黄杰的二老婆脸上有刺青，估计和那个少数民族有点关系，说不定就是那边的人。要不黄杰能扛这么久？早就进棺材了吧。”

“要是这样的话……我直接问黄老将军的小妾、咳咳、二夫人不就可以了，用得着你？”

这话简直把芙蕾雅逼到了墙角。她脸上青白不定地交织了一阵，终于说：“我知道线索。”

“线索？什么线索？”

“普米族代代相传的秘密圣地的线索！在很高的雪山顶上，要经过一个非常大，非常复杂的山洞。据说那里供着上古时代流传下来的神药，什么病都可以治好。”

艾虎斜着眼睛瞅了芙蕾雅，表示不信任：“你从哪儿弄来的这些情报？”

为了保命，芙蕾雅也是豁出去了。“偶然弄到的。我在黄鹤城的时候……”

这故事很长，大体而言，她在黄鹤城做修女的时候，某一天，接待了一个到教会来买卖药物的废土冒险者。他提到自己在寻找一种包治百病的神药，并询问教会是否有意收购。在这个年代，人民圣殿教会通常也兼职医院，对新药物总是很感兴趣。冒险者的提议很快被审议，并且得到了批准。

然而这个冒险者之后就再也没来过教会了，留下的电话也不通。教会派芙蕾雅上门去询问情况，按门铃也没有人。

“我猜，当时你破门而入了。”艾虎推测。

“没那么麻烦，”芙蕾雅翻了一个白眼，“只要把门上的玻璃砸坏一点，直接伸手进去就能开门。”

“这不就是破门而入……人民圣殿教的修女都像你这样百无禁忌吗？”

“当然不是，有很多很严格的规定……不过，”她不自觉地低下了头，“我砸门进去，坏了规矩，从那天开始就不再是人民圣殿教的修女。”

“被开除了？那所谓的为了芙蓉城与黄鹤城的和平而来，完全是胡扯喽？”

“完全是胡扯，”芙蕾雅眼看避不过去，索性很爽快地承认了，“就是一笔刺客的生意。我接了潘人美的雇佣，来芙蓉城杀黄杰。收钱办事，就这么简单。”

“所以说，你踹门进去，发现了什么？”

“一个死人，还有一本日记。那个废土冒险者被杀了，估计就是因为那本日记。杀他的人翻箱倒柜，把墙都拆了三面。然而他们怎么也没料到，要找的日记其实藏在天花板上的吊扇后面。来杀他的人是杀人的行家，但找东西绝对是外行。”

“日记里写了些什么？”

“关于他在西南地区调查的收获。他不知从哪里打听到，普米族的神山里藏着可以起死回生的神药。可能教会给他的价格确实很有吸引力，总之他到处买探险用的资材装备，估计是被人盯上了。这年头，财喜绝对不能露白，不然就只有死。”

“还有呢？”

面对艾虎的追问，芙蕾雅却不肯说了。“我得保留一点底牌，不然全告诉了你，回头还不把我给崩了？在这个该死的芙蓉城里，你必须保护我的安全。我不介意你把我带到哪里去，甚至是督军府。只要你承诺不让别人伤到我，就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