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渊怔怔地看着凌语琴,许久没有出声,稍稍加快的心跳咚咚出声。
他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许知渊下意识地舔了下嘴唇。
同时回过神来,笑着说道;“凌姑娘说笑了,我只是说说而已。”
可凌语琴却没准备放过他,举步向他凑近一些。
“可我不只是说说而已!许公子你。”
她顿了顿,又凑近了一步:“真的不想试试吗?”
“这,这,这就不用了。”许知渊尴尬一笑,连忙后退数步,拉开一段距离。
见凌语琴还有继续靠近的征兆,许知渊当即抬脚就跑,口中道:
“那个,凌姑娘!我,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要事!就,就先走了,有时间我再来拜访!”
凌语琴目光跟随着许知渊的身影跑到外院,听着他的声音也因距离而渐渐变小,她忽地想起什么,高声道:
“许公子!你自己要当心啊!”
说完,转过头看着荷花池中跳跃着的小青蛙,掩嘴笑了起来。
…………
这边,许知渊逃也似的跑到外院,发现许雅韵已经不见了,他也没多想,毕竟帝学司还是很忙的!
至于凌语琴那句“许公子,你自己要当心啊”他自然是听见了的。
不过现在他可没什么想法分析凌语琴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出了院门。
他慢慢地调整呼吸,可脑海中不禁又浮现凌语琴那巧笑嫣然的模样,心跳又逐渐加快。
这是被反撩了吗?太可怕了,妈妈!女人都是妖精!太吓人了!呜呜呜。
走在出宫路上,许知渊才渐渐平复心情,总之这次入宫的目的是达成了。
而且好像还莫名其妙地多了些收获,许知渊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冲昏头了。
他总觉得,自己这次与凌语琴的池边谈话,似乎和上次初见时不太一样。
即使好像还有很多值得深思的细节,但许知渊感觉他与凌语琴的关系至少是拉近了的。
虽然这次谈话是许雅韵一力促成的,但是他可没怎么抗拒,而且凌语琴的表现显然也是乐见其成的。
可能她真的有什么目的吧,许知渊想到,但他无比确定出现在凌语琴脸上那种悲伤的表情一定不是可以装出来的。
就这么一路怀着有些复杂的情绪回了许府,这回在门口看到个穿着素衣的老者,还有辆马车!
他有些疑惑,又不禁有些无语,最近事可真多啊,每天都有人来找自己!
走进一看,这才发现这人他见过,是洛城之战庆功宴上的那个方伯?顺安王要找自己?
“许才子!”许知渊才走近,方伯便迎了上来,“老奴奉顺安王之令特来请许才子赴宴一叙,顺便归还您的诗作。”
许知渊虽然很想休息休息,毕竟养生才是正确的生活方式,但顺安王还是要见的。
毕竟现在的情况,他再想置身事外是不可能的,若是左荣昌真的能请动左泰亲自下场呢?
“顺安王相邀,在下自然不敢推拒,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方伯笑呵呵地点头,转身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许才子请上车!”
坐在马车上,许知渊不知又从哪掏出了那两颗钢珠,在手上盘啊盘,目光紧盯车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到了顺安王府,许知渊再度见到了这坐落在深巷之中的威严王府,那种上次感受到的异样感再度袭来。
阵法吗?和我在文侯府感受到的好像差不多,可为什么到了府内却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许知渊跟着方伯走入王府,那种异样感很快消失,这令许知渊有些疑惑。
“许才子,王爷就在堂内设宴相迎,许才子请!”方伯行礼对着许知渊说道。
这地方不是上回庆功宴的前堂,更像是个设家宴的别厅。
许知渊举步走入,陆浩轩正站在堂上,看着他进来,立马笑了起来。
进了门,许知渊第一眼看到的是挂在陆浩轩身后墙上那被裱起来了的《破阵子》。
许知渊作揖:“草民许知渊,见过顺安王。”
“许才子,你可算来了,我这顺安王府可是每日都在盼着你能来啊!”
听到陆浩轩的话,许知渊惶恐道:
“草民不敢,若是顺安王想见在下,谴人去叫我就好,知渊一定前来拜见顺安王。”
这话一出,陆浩轩的笑容稍稍收拢了一些:“许才子几日不见,倒是会说起客套话了!”
虽然那日庆功宴许知渊也有过拍马屁的时候,可语气和体态中的那种潇洒是真的。
陆浩轩本来想着和许知渊好好交谈一番文学,做个知己好友来着,毕竟许知渊的才华千年难遇。
但今天这话一听就知道是场面话,陆浩轩自然有些不高兴了。
“这人都是要成长的,最近在下家中出了些事,自然是要学会如何交际的!”
这话就有些刻意了,但却十分有效。
只见陆浩轩眉头一皱,显然对许家出了什么事很好奇,而后又开口道:
“许才子不必如此,我看中你的文采,你也的确有才华,仅此而已,不涉其他,这些客套话就不必再说了。”
其实许知渊也不知道自己刚才那句话究竟能不能帮到许家,但至少也是一条路子。
虽然陆浩轩实际意义上不算是离国核心权力圈的那一部分人,但手中所有的人脉和势力也不容小觑。
许知渊当然不奢望陆浩轩能什么看在自己文采的份上全力帮助自己这种事情,那是白日做梦。
但是至少,在有可能的时候,陆浩轩能出手小小地帮助一下自己也是好的,这也是他来此的最大目的。
“草民明白了,草民谢过王爷!”许知渊作揖一礼。
陆浩轩这才又绽开笑意,慢慢坐下,开口道:“好,本该如此!请入座!”
许知渊听令坐下,就又听见陆浩轩的声音传来:
“许才子,今日叫你前来呢,主要是我想见见我们的诗圣,其次呢,过了这么多日,我也该将你的《破阵子》物归原主了。”
“顺安王谬赞了,在下虽有些文采,但还当不起诗圣的称谓。”
许知渊顿了顿,道:“至于那《破阵子》在下那日便已说过,若是王爷喜欢,就是送给王爷也无妨。”
“那可不行,我岂是那种以权强占他人之物的人,还有那诗圣的称号,你也别谦虚了,这该是你的,就该是你的!”
陆浩轩说着,举起酒杯道:“来,我敬我们诗圣一杯!”
“好吧,请!”许知渊举杯远远一敬。
两人皆一饮而尽,吃了一会,陆浩轩才又开口道:
“许才子,觉得味道如何啊?”
许知渊正吃着呢,听到问话,点了点头:“不错,很好吃!”
却见陆浩轩把筷子一掷,叹气道:“这顺安王府平日里终究是冷清了些,不若以后许才子常来与本王讨论诗文如何?”
“王爷相邀,知渊不敢不从!”许知渊起身行礼,心中却是一阵无语,这模样咋和陆涛那么像呢,不愧是堂兄弟!
还有,你顺安王府哪里冷清了,先不说你后院的妻妾,就是天天上你这来谈天说地的也不少吧,还冷清!骗鬼呢你!
“好!本王就喜欢你这么爽快的人!”陆浩轩哈哈一笑,又举杯相邀:“来,干!”
两人又举杯喝酒,放下酒杯,陆浩轩带着几分好奇地问道:
“这些时日,我一直有个疑问绕在心头,还请许才子为本王解惑!”
“王爷请说!”
陆浩轩转头看向挂在墙上的那首《破阵子》,问道: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许才子没有上过战场,是如何写出那些诗的?”
怎么和江晃的疑问一模一样,也对,这事确实有点不合常理。
他想了想,又将昨天与江晃的解释说了一遍:“其实在下也是有感而发,这无非多看,多观察,多了解三者而已!”
陆浩轩很好奇:“哦?这作何解?”
“很简单,那些诗都是因为我常年受家父的熏陶与对战场的描述,所以才有灵感写出!”
许知渊真想给江晃点一个大大的赞!这理由可太合理了!
陆浩轩一愣,还有这种法子?但随后又问道:
“那,那首破阵子呢?许才子才刚到弱冠之年,又是如何写出可怜白发生这种名句的呢?”
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许知渊开口道;“这灵感来自百里大将军!”
听了这话,陆浩轩不禁思考了起来,但似乎有些不太明白:
“这和百里将军有何关系?”
“我曾听闻大将军的故乡被燕人占了去,而百里将军征战一生,但却没能收复家乡,想来也很是遗憾吧!”
许知渊顿了顿,又喝了口酒,续道:
“况且,近年来战争形势对离国不甚乐观,这破阵子便是结合这些情况作出的!”
“原来如此,真是妙哉,竟还有此种作诗方法!”陆浩轩恍然大悟地拍手,对这种联想法似的作诗方式很是惊讶。
但他随后想到了什么,看向正坐着喝酒的许知渊笑着道:
“听许才子这话的意思,是对我离国未来的战争走向很不看好?”
来了!许知渊面色未变,若无其事的喝了口酒。
他说况且的这句话,根本原因就是为了现在这一幕。
或许陆浩轩此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将话头带到了这里,毕竟是有心算无心。
但他事后了解过现在许家的危机后,一定能想到自己这样做的原因。
今日目的成与不成,就在自己的回答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