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甜软的白白嫩嫩小萝卜头,元渊勾唇:“师叔不饿。”
“饿饿!”小萝卜头提高音量。
“不饿。”
“饿饿!”
凶巴巴的。
元渊被逗笑了。
莹白如玉的面庞,爬上丝丝醉醺的红晕。
他侧眸,含笑问池影:“这孩子是有点傻?”
池影眼皮跳了跳,回道:“他是一百多孩子中,最适合习武的,只是……”
只是比较喜欢吃。
他才拿个鸡腿,就把人给哄来了……
“只是”什么,元渊没问。
他眉梢轻挑,轻抬了一下手中粉粉的酒坛,问:“告诉师叔,你叫什么名字?”
“破月。”小奶音回道。
元渊又看了眼旁边的萝卜头:“你呢?”
萝卜头回他:“回师叔,我叫残风。”
残风破月?
元渊侧眸看向池影:“就不能取个吉利些的名字么?”
吉利?
池影唇角动了动,沉声问:“那,你给改一下?
不如,我把训练营的名单给你,你都给改一改?”
元渊:“……”
他斜眼问:“除了残风破月,别人,大概都叫什么名儿?”
池影想了一下,回道:“夜,星,长河,如昼,势,如,破,竹……”
“停!”
元渊打断池影,修长白皙的手指,按上太阳穴,用指腹轻轻揉了揉。
一旁,白白嫩嫩小萝卜头破月擦了嘴角:“师叔叔,好好看!”
池影唇角一扬:“看把孩子馋的。”
该开饭了。
元渊举了举手中的酒坛,问破月:“喝糖水么?”
“喝!”破月奶声道。
“阿渊?”池影满脸的无奈。
元渊抬起手指:“嘘……”
池影:“……”
元渊轻晃了晃酒坛,对破月道:“师叔叔给你喝糖水,好不好?”
“好呀好呀!”破月一双眼睛又黑又亮,跟黑葡萄似的。
元渊面色含笑,把酒坛递过去:“喏,喝罢。”
破月伸出白嫩嫩的小手,接过酒坛,双手抱着,真就乖乖巧巧地喝了起来。
池影:“……”
待破月喝了好几口后,元渊拿回酒坛,问破月:“糖水甜不甜?”
“甜!”
破月脸红得像个苹果。
小小的小人儿,舌头都捋不直了,晕乎乎的轻晃着。
元渊又问残风:“你喝糖水么?”
残风摇头:“师叔,残风不喝酒。”
噗……
还知道是酒呢?
元渊眯眼,含笑对池影道:“这个不傻。”
池影满脸的无奈。
一旁,喝醉酒的破月已经开始大着舌头,奶乎乎地撒娇:“师父父,晕晕……”
池影:“……”
池影一个头两个大。
他扶了元渊坐下,单手抱起醉醺醺的破月,转头道:“我先把他们送去休息。
等我片刻,很快回来。”
“嗯。”
元渊坐在椅子上,单手撑着下颚。
泛着水光的狭长双眸,带着醉意,静静看着跳跃的烛光,开始发呆。
池影抬手,从桌子上端起一碟差点,又对残风道:“把那只烧鸡拿上,跟我走。”
残风看了元渊一眼,有些不敢拿。
“拿吧。”元渊懒洋洋道:“那碟子甜瓜也端走。”
残风这才乖乖端起烧鸡和切成精致薄片的甜瓜,跟着池影离开了。
把破月放在偏殿的软榻上,池影弯腰,跟个老父亲似的,帮他脱掉鞋子,又催动内力,帮他把酒排出来……
忙活完,池影掖好被子,转身看向残风:“看好你小师弟,有事叫我。
桌上有吃的,饿了就吃。”
“师父,残风记下了。”残风沉稳地点头。
“真乖。”池影抬手,摸摸残风的小脑袋。
残风顿时就脸红了:“师父去找师叔吧,我会看好小师弟的。”
池影点头,抬脚出了偏殿。
回到月华殿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月华殿中,烛光昏暗。
圆桌边,元渊坐在凳子上,单手撑着下颌,露出半截如玉的手腕。
他闭着双眸,眉眼舒展。
池影看了眼桌子上的酒坛,扬起唇角,摇了摇头,无声地叹了口气。
次日,元渊醒来时,发现自己是躺在寝榻上的。
他扶了额头,缓缓坐起身。
发了许久的呆之后,才清醒过来。
他自嘲一笑。
池影那么远赶回来,他明明想着,要陪池影喝上几杯,结果,一觉睡醒,竟已经是次日了。
恰好,池影从外边进来:“醒了?”
“嗯……”
元渊哑着嗓子应了一声,抬手去揉眉心。
池影把水放下,隔着屏风道:“我又要走了。”
元渊动作一滞。
过了片刻,他才用刚睡醒时独有的微哑嗓音道:“师兄。”
“嗯?”池影摆好盆边的帕子。
元渊开口道:“够用了,不用再寻人了。”
池影愣住。
元渊从床上起身,穿着雪白柔软的中衣,披散着满头乌发,缓步绕过屏风,把手指浸入凉水中。
凉意上头,元渊才抬头看向池影,眉目清明,缓声道:“暗卫,在精不在多。”
池影顿时就悟了:“好。”
暗卫营中的孩子,年纪有大有小,大的,也不过才十几岁。
接下来的日子,池影开始进行忙碌的训练、筛人……
而元渊,也有的忙。
今年,大齐好几个地方大旱,已经到了春种的时节,却没有一颗雨水。
田间山上,连树皮都被剥光了。
朝中,忙得焦头烂额。
争辩多日,才得出一个结论:朝廷拨一部分赈灾粮,不够的,六部再分摊了凑……
下了朝,已是天近黄昏。
元渊缓步走着。
走了一阵,就听见一阵责骂声和呼救声。
元渊抬头。
偏僻冷清的宫道上,天色暗下之后,黑沉沉的。
这里,靠近锦翠宫。
当年,元妃就住在锦翠宫。
元妃刚自杀完的那一两年,传言,有人在夜里听见锦翠宫有哭声。
闹鬼的传言,传了好些年。
至今,都没什么人敢往这边来……
望着陌生又熟悉的一砖一瓦,元渊放慢了脚步。
抬眸,恰好,两个二十来岁的太监提着麻袋,从拐角处虚头探脑地往外看。
这一看,两个太监差点当场吓得晕死过去。
元渊难得地穿着一身白,长长的乌发随风纠缠着白衫,逆着光,衣发翻飞。
太监:“!!!”
其中一个太监惊吓过度,失声道:“啊!鬼!鬼啊!”
另一个太监,当场吓得腿软,跪在地上疯狂磕头:“元妃娘娘饶命,饶命啊……”
元渊眯眼。
姑姑离世多年,不曾想,还有人记得她?
姑姑生前多善良啊?
这些人,却是怕成这样!
元渊嗤了一声,垂眸看去。
地上,正摆着一个麻袋。
仔细看,那麻袋竟然会动。
杀人?
抛尸?
元渊勾唇,抬手。
“咻咻”两声,两个小太监晕死过去。
元渊走至麻袋边,自腰间抽出软剑,划开麻袋。
一张长得清丽的鹅蛋脸,挣扎着露出来,脸色没有一丝血色,布满泪痕。
见着元渊,她欣喜出声:“呜……呜呜……”
元渊剑尖微挑,挑掉小宫女口中的布巾:“惠宁宫的?叫什么名字?犯了什么死罪?”
宫女含泪,哑声回道:“千……千岁,奴婢叫丹青。奴婢见着了不该见的……”
不该见的?
这可就有意思了。
元渊逆着光,站在暮色里,勾起漂亮唇角,轻言细语地问:“丹青?我救了你,你得报答我。
同我好好说说,太后那儿,藏了什么不该见的东西,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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