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命于天,君临天下?”
男人微微眯着眸子,月光和湖面的微波在脸上交错,修长白净的手指在音孔上敲过,吹响一曲哀乐。
“慢着!你说受命于天,君临……你不是乐师?!!难道你是……”不敢说出口。
男人只是淡淡扫了眼她一眼,箫声愈发悠扬凄凉,让人不禁想到一个缠1绵悱恻,却最终以悲剧收场的爱情故事。
忽然想起男人笑起来的月牙和洛见澈如出一辙,而带着大内侍卫神色凝重,匆匆而来的钟皇后证实了苏清俞的猜想,男人就是洛见荀的爹爹,当今圣上洛泽渊。
“是你?”
钟皇后意味深长扫了她一眼,走去想挽住洛泽渊的手。岂料洛泽渊直接转身,视若无睹的样子惹得钟皇后脸上满是愠色。却早已习惯洛泽渊的态度,纵使洛泽渊正眼都不瞧一下,她却痴迷看着他的脸,眼里满是痴情和爱恋。
“皇上,起风了,臣妾来接您回寝宫。”
洛泽渊不予理会,出神看着月光下的湖面。
难以想象傲慢无理专横跋扈的钟皇后,会一再在洛泽渊面前放下架子。不仅仅洛泽渊是皇上,更是她深爱的夫君。而钟皇后看洛泽渊的眼神,何止痴情。眼中只有洛泽渊,再也看不见世间其他风景。
就算一再被冷落无事,钟皇后仍是笑容满面,“皇上,过几天就是您的万寿节,臣妾知道皇上您不喜铺张浪费,所以臣妾想就咱一家人简单的吃顿饭。”
钟皇后深知洛泽渊向往平民生活,本以为这么说他会开心,岂料洛泽渊怒目瞪来,冷冷说道,“恐怕皇后口中的一家人,只是你和太子,皇后又曾把朕其他的皇子当做一家人?”
钟皇后很是自然联想到洛见荀之事,加之苏清俞好巧不巧刚好在这里,以为是她向洛泽渊说了什么,顿时恼怒的扭头盯住。
苏清俞有些发懵,本以为洛泽渊是个老态龙钟,肚满肠肥昏庸无道的老头子,没想到是个武功极高,风度翩翩的帅大叔。也难怪,毕竟洛见荀和洛见澈相貌皆一流,他们的老爹又能差到哪里去。
不过有一事想不通,眼前的洛泽渊显然没病,他为何要装病不上朝,任政权落在钟皇后和太子洛见轩手中?
一时出神,钟皇后连叫几声都没听到。在侍卫的提醒下,急忙对钟皇后恭敬作揖。
“清俞在,皇后有何吩咐。”
“本宫只是好奇大名鼎鼎的苏二小姐,为何宫女打扮出现在这宫中?莫不是居心叵测,为某人而来?”
她就是苏清俞。洛泽渊不由腹诽。
苏清俞心慌意乱无法回答,洛泽渊忽然说道,“是朕让她做此打扮。”
钟皇后嫉妒心甚重,对洛泽渊身边的女人赶尽杀绝,因此洛泽渊才躲在这云水阁中避世。
“皇上,您身为九五之尊,怎可为了一个丫头说谎。您和苏清俞不过是初次见面,又何来让她扮作宫女一说。她乔装宫女,混入宫中,必定包藏祸心!来人,将她拿下!”
见侍卫不动,钟皇后勃然大怒,洛泽渊却浅浅一笑,“难为你们心中还有朕。皇后,你可要多学着点,毕竟这天下还是朕的天下。”
钟皇后顿时一怔,赶忙作揖,“皇上这么说让臣妾甚是惶恐不安!臣妾岂会不知道这是皇上的天下,臣妾不过是担心皇上的安全,毕竟这苏清俞诡计多端阴险毒辣,绝非好人。臣妾不仅是皇后,更是皇上的枕边人,结发妻子,一心担心皇上安危,岂料皇上竟质疑臣妾之心,难道臣妾关心自己的相公也错了……”
“皇后多虑了,朕只是怕皇后错怪好人。朕近来心绪难宁,荀儿又被卷进刺杀皇后的之事。朕听澈儿提起过苏清俞的名字,说她机智聪明,颇具断案之能,朕才让人将她带进宫中。朕又怕惹得皇后不快,才让她扮作宫女。”
言外之意说钟皇后善妒。
钟皇后自是不信洛泽渊一番说辞,一脸愠色,这时皇甫休赶来,恭敬作揖后,站到苏清俞身边。
“你在这儿,让我一通好找——”
“皇甫将军,是你带苏清俞进宫的?”
皇甫休再次作揖,刚要说话,见洛泽渊使来眼色,顿时心领神会,看着钟皇后浅笑道,“是皇上让臣带苏清俞进宫,方才臣刚好有事走开。莫非苏清俞冲撞了皇后娘娘?”
苏清俞立马乖巧接上,“皇后娘娘宽宏大量,恩泽万民,就算清俞无心冲撞,娘娘自会大人不记小人过。”
“本宫……”
“臣早就听闻皇后娘娘菩萨心肠,爱民如子。身边人犯错,只会谆谆教诲,从不打骂。这苏清俞向来胡闹任性,臣有时也忍无可忍。可皇后娘娘却以慈悲为怀,不计苏清俞的冲撞,真是让臣佩服万分。”
“清俞感激皇后娘娘饶恕之恩。”
两人一唱一和,逼得钟皇后只能拂袖走人。
这时苏清俞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还好皇甫休来得及时,不然就要死在钟皇后手中。
皇甫休擦着鼻子笑笑道,“记住,你欠我一条命。”
“命就在这儿,你要就拿去。别到时候说我不给你,还欠你。”
说着仰着脖子,用力拍了几下。
皇甫休恼怒瞪了一眼,忽然浅浅一笑,心想这苏清俞真是有趣的紧。
“是你不要,不是我欠你。”
后知后觉想起手中的玉玺,差点一哆嗦掉到地上,立马走到洛泽渊面前,低头颤颤巍巍的递上。
“方才是清俞有眼不识泰山,竟拿走皇上之物。所谓不知者不罪,请皇上饶恕清俞的过失。”
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洛泽渊打趣道,“朕的玉玺可不只只值几个钱,不打算拿去卖了?”
此话一出,吓得苏清俞差点跪了,手哆嗦的更厉害了,带着哭腔道,“是清俞的脑子不值几个钱,不识皇上不识玉玺。请皇上不要再开清俞的玩笑,清俞胆小,容易被吓死——”
洛泽渊捋着胡须爽朗大笑几声,拿过玉玺掂量了几下,忽然眸子一沉,“你觉着这玉玺重不重?”
“玉玺乃天子之物,天子心中承载着天下万民的重量,自是重。”
“所以压得朕无法喘息,此生只被命运拉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