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已是浓烟滚滚,等赶到的时候只看到满地尸体血流成河,无一例外喉咙被划开一剑致命。
满目疮痍,一步一苍凉。
或母亲抱着孩子倒在血泊中,或一家老三紧紧相拥。生死危难关头,他们渴望想保住孩子,可惜,无一生还……
孩子稚嫩的脸上溅满血渍,还未来得及好好看眼这个世界就被夺走了性命……
心中已是悲愤难平,不忍再看惨死血泊中的无辜村民。
隐隐听到村民的惨叫,杀戮还在继续。
“混蛋!”
愤恨咒骂一句就要赶去,被凌若雪拉住。
“苏姐姐,七王爷伤势未愈,你也受了伤,我和澈是弱鸡,若遇到凶手凶多吉少,不如……”
“就眼睁睁看着村民被屠杀殆尽?我做不到!”
求助的看向洛见荀,他微微眯着眸子正若有所思,“伤口都是一剑致命,想来凶手武功高强,你打算去赴死?”
“我只是不想苟活。”
惨叫声一再刺激耳膜,终控制不住快满溢出的悲愤,攥紧拳头快速赶去。他们对视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追过去。
大火烧着了粮仓,旁边倒着许多尸体,包括那几个愣头青。他们倒下时仍做战斗状态,多么渴望想保护大家的粮食。
斑斑血迹直往祠堂而去,她一路屏住呼吸走进,地上倒着许多尸体,有的还在苟延残喘,来不及施救就咽了气。
刚走到后堂,一个身影被击飞出来,重重落在脚边吐出口鲜血。
定睛一看是宝叔,连忙扶起。见他满脸痛苦气若游丝,悲痛的锤打了下地面。
“究竟发生了何事?!是谁在大开杀戒?!”
宝叔来不及说话断了气,她顿时嘶吼一声,小心放下宝叔冲进堂中。
正值黄昏,黑暗在堂中蔓延,一地的刺目鲜血,地上倒着几个捍卫祖宗牌位的男人。泪目中看到一个穿着灰白袍子的男人背对着站在牌位前,背影很是眼熟。
“你……”
“杀了你刚好凑足一百个!”
剑光一闪,下一秒寒芒直刺脖子。
她本能闪到一边,按了下剧痛的膝盖,当看清凶手是洪圣的时候,整个人懵住了。
曾幻想凶手是凌湛的人,或者鬼阶,从没想过会是洪圣。难以置信俨然像发梦,可尸体圆瞪的双眼,无声息控诉这不是梦,这是场始料未及的浩劫。
“为何……为何是你?!他们对你有恩,为何要屠杀无辜的村民……”
长剑锋芒尽显,鲜血顺着剑尖缓缓滴落地面,洪圣的脸上衣袍上满是喷溅的血滴,微微眯起眸子看她一眼,忽然加重握剑的力度,危险霎时弥漫四周。
“这本是个弱肉强食,互相厮杀的世界。强者生存,弱者何必还活着浪费粮食!你勾三搭四,任意玩弄我徒儿的感情,你也该死!”
说话间剑锋直逼而来。
洪圣剑剑杀机,她唯有疲于奔命的躲避,一时间堂中桌椅板凳无不被凌厉的剑气所劈散。
落地的时候受伤的膝盖不慎先着地,浑身抽搐了下瘫在地上,鲜血一下喷溅出来,剧痛感差点使之昏厥,脸上不断落下豆大的冷汗。
惊恐的看着不断逼近的洪圣,眼底已没了平常的颜色,只剩下骇人的杀戮。
“你当真要杀我?”
洪圣不语,已来到跟前,高高举起长剑,眸子阴沉的劈下。
生死攸关关头,也不知哪来的气力,想起洛见荀的招数,本能的双指夹住剑尖。
长剑忽然断裂,洪圣如泄气的皮球般一下倒了下来,断剑径直刺入胸口,滚烫的鲜血溅了她一身。
顿时大脑一片空白,泪水满溢流淌,感觉到洪圣抵在肩头微弱的呼吸,隐隐听到他在念叨什么。像噩梦醒了,张手抱住洪圣,他在笑,脸色却愈发苍白。
“前……前辈……为什么要这样……为……为什么……”
“我的心早在晴儿死的那天跟着死了……咳咳……二十多年的苟活……够了……”
洪圣吃力转头看着地上的断剑,上头‘晴儿’两字,恍惚间回到当年,若是没有错过,他想自己也不用背负这悲惨不幸的一生……
“小……小心……夏……”
“前辈?前……啊!!”
洪圣死了,他带着笑离开了,却给她留下一个再也解不开的谜团。
更没想到的是姗姗来迟的洛见荀看到洪圣死在她怀中,以为是她所为,脸色铁青的抱过洪圣,一言不发的转身走了。
她犹如被抽去主心骨的纸人,动也不动的躺在地上,泪水不断满溢出眼眶,在脸上肆无忌惮的流淌。
怎么也想不明白洪圣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何要借自己的手了结性命,让洛见荀恨自己。而他临死前所说的只言片语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