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大殿之中便传来争吵声,之后洛见荀杀气腾腾而出,吓得一众宫人转身回避。
凌若雪在门外犹豫了片刻,缓缓走了进去。见奏折满地狼藉,凌湛负手站在平台上,脸色凝重的望着窗外,因为争吵,胸口仍在剧烈起伏。
“哥哥,你这是何必呢,七王爷怎么说也是客。他要走让他走便是了,你何必强留。”
凌若雪捡起奏折放到桌案上,见凌湛的双手愈发攥紧,眉头愈发哀思,知道他想留的不过是苏清俞。
“哥哥,还记得父王五十大寿那天,父王对我们说的话吗?”
凌湛一怔,转头看着凌若雪舒展笑容,将她拉到身边坐下,颇为感慨的说道,“哥哥自是记得。那年我十八,你才十岁。那日父王很开心,喝了很多酒。直到满堂宾客都散了,父王拉着你我的手念叨着,苍生不容易啊,做百姓不易,做王者更不易,那是父王兢兢业业二十多年的感悟啊。”
“是啊,父王一直恪守北上皇的职责,一心为塞外百姓谋福祉。虽然当时我不还不懂,但我知道父王是想哥哥也继承他的意志,做一个一心为百姓的北上皇——”
“傻妹妹,你是想劝哥哥放下私情对吗?”
凌若雪浅笑着,看着凌湛一天比一天消瘦焦虑,不忍他再被情所困。
“哥哥,罢了吧,苏姐姐不爱你,她也不会爱你。你的执拗,到头来只会害了自己。你肩扛北上皇的职责,塞外经过鬼阶重创,我们需要你,百姓更是需要你站出来振臂一呼。你就放苏姐姐他们离开吧……”
凌湛忽然起身,声色俱厉的低吼,“为何连你也不支持我,难道我爱苏清俞只是一个笑话!”
凌若雪忙站起来,试图拉住他的手让他冷静下来,却发现此时的凌湛浑身上下笼罩着无法靠近的骇人,不由收回手,更是佛口婆心的劝说,“哥哥贵为北上皇,此时应该以大局为重。再强行留住他们一行人,只会引得朝廷不满,届时父王的苦心经营只会付诸流水……”
“没想到你也成了他们的说客!你回去告诉他们,若想离开塞外,除非苏清俞留下!”
说罢凌湛悻悻拂袖而去。
凌若雪不禁担忧的叹了口气,心想这个哥哥一向懂事比别人早,怎越长越回去了。
另一边龙游台中,洛见澈听说凌湛不肯放行,气的他破口大骂,不顾伤势还未愈要去找凌湛理论,被刚好进来的洪圣一剑拍回床上,乖乖躺着休息。
洪圣刚从城门口回来,城门上确是贴着他几人画像,说是不允许出城,而且守卫森严。坐下苦闷的喝着茶,一见洛见荀面带哀愁站在窗边,本想热络下氛围,生怕开口就错,索性喝着茶不语。
“对了,小俞儿哪儿去了?一大早起来便没看到她。”
见洛见澈又下床,洪圣一记眼刀过去,吓得他忙跳回床上,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七哥,你知道小俞儿去哪儿了吗?”
洛见荀摇摇头,方才他去薄水榭找过,不见她身影。听下人说,天还没亮她便出去了,也没说去哪里。
一想到如今这场面,不管他二人脸色有多难看,洛见澈觉得还是该谈谈。
“凌湛那小子八成疯了,竟将我们困在这里,他无非是想留住小俞儿……七哥你瞪我也没用,为今之计先想办法离开,难保凌湛发疯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他还敢对本王下手不成!”
洛见荀说着不由冷哼一声,和凌湛是十多年老友,没想到会闹到如此地步。本以为解决鬼阶就能离开,却被凌湛困在了这里。
不想不要紧,一想洛见荀更来气,嗖的起身就要去找凌湛理论,被洪圣不紧不慢的抬手拦下。
“乖徒儿,别去火上浇油了。如今他为上,我们为下,若真逼急了,就被小十子的乌鸦嘴说中了。”
洛见澈也忙附和,“老洪头说得对,凌湛被小俞儿迷得晕头转向,不惜软禁我们和南国为敌。他已走火入魔不惜一切代价,此时七哥你若是还过去,他定认为你是以胜利者的姿态去炫耀。我们就几个人,凌湛有数万塞外臣民,一人戳一手指头,我们就浑身洞眼了——”
这进退两难左右不行,洛见荀只能无奈坐回去,一拳重重落在桌上。
“若让我以丫头换取自由,我宁可和凌湛玉石俱焚!”
洛见澈和洪圣不约而同叹了口气,自古红颜多祸水。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夏月晚忽然到来,浅笑作揖,“在下见过三位尊客。”
“哟,这不是凌湛身边的大红人吗,怎不多陪陪你那疯狗的主子,到我们这儿作甚?”
无视洛见澈的冷嘲热讽,在心底早把他定义成弱鸡,视线落在洛见荀身上,似笑非笑道,“皇爷很高兴,特意批准王爷等人等离开。还有,准皇妃有个口讯给七王爷,她说,此后余生,各自安好。”
“准皇妃?”难道是苏……
“正是苏清俞苏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