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大概是世界上最为复杂的生物,可怜而又可怕,无尽的创造力给了人类无限的可能。可是不受自身所支配的**同样可以把这种无限的可能变成毁灭与掠夺。而因为复杂所产生的复杂情感又像是错综复杂的藤蔓纠缠着人类,使其饱受折磨却又甘之如饴,情,也许是世界上最为可怕的利器。
出了观星阁的大门,云藏锋还是紧紧的牵着龙灵的手,两旁的古树静静矗立着时而有风吹过传来沙沙的叶与叶的摩擦声,缝隙之间投下来的阳光碎片铺在脚下的路上,被二人踩碎。龙灵的心情看起来不是很好,脸上的忧郁不需要同心环也清晰可见,云藏锋心知肚明却不说话,脚下的这条路静得可怕。走了一段时间,两人都没有察觉到已经走了很远,远处的阵阵欢呼加油声将二人拉回到了眼前,阳光灿烂得依旧,不远处一群人围着一片空地,欢呼着,叫喊着,看来,九玄门新秀大比的地方到了。
众人围起来的空地上,两道倩影正上下翻飞,法器交错,斗得难分难解。一女子身穿蓝色长衫,颇为俊俏,手中执一柄水蓝色长剑,另一手握着两三张灵符,空中念动法诀,将灵符向前掷出,灵符化为两三个大冰球向目标袭去。另一女子着一身火红锦衣,妩媚性感,胸前两处丰随身影游动晃动不已,上衣领口高束,却露出两个雪白的半球和一条峰线,下半身穿着已断调库,大半条腿裸露在外,那芊芊细腰也是暴露在微风的轻吻之下,一双玉足不着寸缕,左脚脚踝处一对银环叮铃作响,右脚脚踝一条红线缠绕其上。此女子美则美矣,却是一条毒蛇,只看那腰间所盘的一条赤蛇,拇指粗细,胳臂般长,手中一条长鞭上下翻动,挥出阵阵热浪。红衣女子见蓝衫姑娘放出两三个冰球,眼中闪过一抹讥讽之色,一拍腰间赤蛇,赤蛇接连吐出三个火球,冰火交融,水汽升腾将两道丽影笼罩其中。赤蛇吐出三个火球之后也是耗尽妖元面露萎靡之色,被红衣女子收入腰间所别灵兽袋中。红衣女子趁着水雾还没消散,手中一扬,长鞭向蓝衫姑娘袭去,漫天鞭影笼罩那方寸之地,蓝衫姑娘退无可退,红衣女子娇喝一声“千丝乱舞”,鞭影所过之处无不响起阵阵空爆之声,蓝衫姑娘尽力闪躲却力有未逮,最终被抽倒在地。
蓝衫姑娘倒地之后索性也不反抗,只狠狠地盯着红衣女子。她心里想着这九玄门内还有谁敢在这新秀大比上痛下杀手不成,只是此番比试落败,免不了被对方奚落一顿有些不痛快罢了。红衣女子得势不饶人,一步一步向蓝衫姑娘走去,莲步巧移,腰肢扭动,款款而行:“久闻九玄门柳氏姐妹的大名,一直想要讨教一番,今日相见,你这妹妹不过如此,不知道那失踪的姐姐又有几分能耐,估计也是个浪得虚名之辈吧。”红衣女子一边掩口轻笑,一边举起手中长鞭似要再打,鞭子尚未落下,就感觉到背后一丝凉意,一道淡漠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是吗?”
却是云藏锋听得红衣女子一番话,猜测蓝衫姑娘就是柳问心,两人多年未见,分别之时又都是孩子,模样都已经大变,认不出来也是正常。即使是猜测也不能让红衣女子这一鞭子打下去,于是云藏锋身影一动,取出大刀来,眨眼间便来到红衣女子背后,刀剑直指其裸露的背心。
红衣女子倒也是个人物,性命被人拿捏在手却还是巧笑嫣然:“小哥哥,你是谁?拿刀指着我,我心里怕得紧,可否把那骇人的东西放下。我们好好说会话。”云藏锋也不是易于之辈:“这蓝衫姑娘已然落败了,你且放了她罢。只要你不伤她,我又哪里舍得拿着这玩意儿对着你这么一个美人呢?”红衣女子缓缓将鞭子放下,置于腰间:“哼,原来是这柳家妹妹的姘头,她倒是好本事,找了这么个武艺高强又懂得疼人的小哥,让我好生嫉妒呢。”云藏锋见她把鞭子收回,也将刀移开数分,倒提在手,不再说话。
红衣女子此时转过身来,挂着浅浅笑意:“小哥哥,我叫欧阳红袖,你这般欺负于我,却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呢,你怎么这么狠的心。”云藏锋看着欧阳红袖转过来的脸,倒抽一口凉气,方才离得远了没看清,这一看清不禁吓了一跳。这小姑娘不过与他一般大小,明亮的眼睛笑起来便弯成了月牙儿,唇染朱砂,眉如柳叶,肤若凝脂,脸上稚气未脱,口里却是如同久经情场的熟妇一般,处处透漏着魅惑。这清纯和妩媚交织,让云藏锋小腹一团不明之火燃起。正想入非非之时,耳边传来龙灵一声轻哼,云藏锋反应过来,急忙一咬舌尖,心下道糟了,家里还有个小醋坛子呢。抬起头来之时,云藏锋脸上已经是一副浪荡子弟的脸色:“欧阳姑娘生得好生标致,我一不小心看入了迷。你方才问我名字,好说,区区姓云,名藏锋二字。”欧阳红袖正要回话,那蓝衫女子却是拍地而起,水蓝色长剑直指云藏锋心窝而来,云藏锋急忙举刀将长剑格开,怒吼道:“你干什么?我可是刚刚救了你,你就这般报答于我?”
蓝衫女子一招未果,又举剑刺来:“谁要你来救,就凭你云藏锋三个字就死不足惜。等我杀了你,这条命还你也罢。不管如何,今日我定要为姐姐出口恶气。”云藏锋听她说姐姐二字,心里一紧,手上自然也就慢了三分,眼见剑尖就要刺进胸膛,一把精钢软剑绕上长剑,将其击开,这一击力气极大,将蓝衫姑娘甩了出去。原来是龙灵见云藏锋失了神,前来搭手,龙灵背对云藏锋而站,回过头来已经是清泪两行:“那柳家姐姐当真就有这般魅力,你只听得关于她的只言片语,就当真傻了痴了呆了,连我也忘诸脑后了吗?”云藏锋心里疼得紧,对着龙灵张了张口想要说话,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得转向蓝衫姑娘急道:“你刚才说姐姐,你当真是柳问心妹妹,你姐姐在哪,快告诉我。”
柳问心缓缓站起,神态如昆仑上万年不化的寒冰:“你也配问我姐姐的下落,好啊,我告诉你,前提是你死了。”说着身影突然一动,迅捷异常,龙灵想要再挡却被云藏锋一把拉住,只听“噗嗤”一声,剑尖已经入体半指有余,云藏锋全然不顾伤势,只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鲜血顺着水蓝色长剑的血槽流下,柳问心眼里满是惊异,将长剑拔出掩面而去。云藏锋想要追去,却伤势牵动,只能大声问道:“你告诉我,你姐姐在哪?你告诉我啊!”这一声悲痛欲绝,闻者心里无不悲戚,泪珠滚滚从云藏锋脸上滑落,滴在手上,烫的心里生疼。
欧阳红袖嘴里一叹,从怀里掏出手绢来,蹲下身子把云藏锋的脸捧起来,静静为其擦去眼泪:“这俏脸,哭得都花了。小哥哥,你可真是让人好生心疼啊,弄得人家心里也怪难受的。”待把泪痕擦干,又从腰间取出一瓶药来,细致的为云藏锋敷上,龙灵想要挡,却被云藏锋拉住。只听欧阳红袖说道:“妹妹你别担心,这是我欧阳家秘制的金疮药,很有效的。小哥哥伤口不深,没有伤到内府,敷上这药,明日早晨起来也就好了。”龙灵两番被云藏锋拉住,心里正是不快,冷哼一声道:“谁又知道是真是假,恐怕就是毒药,某个人也是心甘情愿的受了。”欧阳红袖刚好敷完药,站起身来,闻言掩住檀口,边笑边说:“妹妹猜得不错,我是下了毒药了,下得是让小哥哥一辈子也忘不掉人家的相思毒药。”说完,一边笑一边扭动蜂腰慢慢离开了。
龙灵见着事情落下,扶起云藏锋也离开了。这大会因为这般插曲让人有些败兴,却不能停下,待离开的几人走远又如火如荼的展开了,就如同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