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夏洛克的院落内。
“所以爸爸,你不仅没能找回场子,还被那个叫卡尔的用花言巧语给蛊惑了?”少女双手叉着腰,不忿的说道:“亏得我还给你支了招!早知道这样,我就看你出糗好了!”
“唉,艾达我的心肝,为父这也不是为了你好吗。”夏洛克揉了揉少女的头发,说道:“那小瘪三虽然是个混账,但他给出的报酬,为父实在是难以拒绝。一个崭新的伯爵领,意味着既没有领土纠纷,也没有继承权纠纷,到时候,你在那块领地上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这多好啊。”
“我呸,别忘了,那块土地现在还在异教徒的手上呢!”名为艾达的少女不依不饶的挑刺到。
“那有什么大不了的,有着陛下的支持,就算是一头猪都能把异教徒从那片土地上赶出去。”显然,夏洛克对于那群异教徒有些不以为然。而这,也是当前世人的普遍看法。
对于帝国人来说,北方殖民地的那群土著只不过是不服教化,茹毛饮血的野蛮人罢了。当年,黄金狮子仅仅带了三千骑兵,就从布伦瑞克向东方一路平推,一路打到了柏兰德王国的边境。如今,有着皇帝的支持,新任布伦瑞克公爵只要肯挥师向东,便必然能够收复失地,将北方殖民地重新纳入帝国的掌控之中。
当然,实际上究竟如何,还得另谈。不过,当今的帝国人对于那些北方土著的态度,却是实打实的蔑视。夏洛克和他的女儿艾达自然也不例外,事实上,艾达说这话只不过是出于倔强罢了。
就像夏洛克爱着他的女儿一样,艾达自然也是爱着自己的父亲的。因此,对于那个曾让父亲在诸多同僚面前下不了台的卡尔公爵,艾达天然的就有一种抵触心理。
但对于夏洛克来说,他舍弃尊严,拉下面子与卡尔做交易,完全是为了女儿未来的幸福着想。在切实的利益面前,他都没什么怨言,艾达反而还要挑三拣四?这就有一些不懂事了。
因此,见女儿百般不情愿,夏洛克只好板起脸,端起父亲的架子来,说道:“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明天我就给卡尔殿下写信,还有,艾达,你也得给他写一封信,说一些感谢的话。”
“什么?!我还得给他写信!”艾达尖叫一声,坚决拒绝道:“爹!我才不要搭理那个低等人!这辈子我哪也不去,我就要呆在维钦托利,我就要和你呆在一起,什么北方殖民地,见鬼去吧!”
“胡闹!”听到这话,夏洛克顿时也来了脾气。要知道,他这辈子的夙愿就是让艾达得以离开维钦托利,以免在他去世后,艾达独自一人无力支撑家业,然后被他那些如同豺狼的同僚们吃干抹净。如今,他的女儿不仅不理解他,反而还想要留在维钦托利?!一念及此,他便不得不狠下心来,说道:“我看你是脑袋坏掉了!也罢,来人,帮小姐收拾行李!三天后,卡尔殿下的队伍会在乌尔纳城外集合,到时候,你们就带着她与殿下一同北上!”
说罢,他不顾艾达的反对,直接让忠诚于自己的侍卫看住了大门,变相的禁足了艾达。然后,他就大步流星的离开了房间,只留又气又恼的艾达在房间里,一边咒骂着卡尔,一边摔打着任何值钱的东西。
与此同时,行宫的大门前,卡尔则是连着打了两个喷嚏,咒骂了一句。接着,对于院落内发生的事毫不知情的他,将装着金币的两个箱子随手一挂,挂在了马鞍的左右两侧,然后便翻身上马,在瑞文讶异的注视下,丝毫不顾两个箱子中叮叮当当传出的响声,就这么骑着马,大摇大摆的走到了大道上。
“卡尔殿下,我记得乌尔纳的治安没那么好吧,你这么招摇,难道就不怕被人惦记上?”瑞文指了指躲在街道左右两侧阴影中休息的无业游民们,小声问到。
这些无业游民虽然看起来一幅无所事事的模样,但实际上,他们都是乌尔纳地下势力的一部分。白天,他们会漫无目的的游走在街道上,看似闲得慌,实际上却是在为自己的帮派盯梢。到了傍晚,他们便会将获取到的情报,上报给自己的上级,然后由所在帮派的领袖,判断是不是要对某个目标动手。
据瑞文所知,乌尔纳城中至少存在着十来个这样的地下帮派,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访客很容易会被他们盯上,然后落得个人财两空的地步。哪怕是他们灰衣铁卫,起初也吃过这些地下帮派的亏。
当然,这些帮派得以在乌尔纳城中生存下来,还是讲一些规矩的。他们知道什么人招惹不起,比如教会的人,他们就从来不会去碰。势力较大的贵族,他们也不会妄自招惹。但是,像卡尔这般便装上阵,既不表明身份,又如此招摇的人,可是很容易成为帮派的目标的。
然而,在听到瑞文的担忧后,卡尔却是嗤然一笑,道:“我一个本地人,难道还需要你这个外地人教我这座城市的规矩?看好了!”
说罢,他跳下马来,走向了角落中的一名无业游民。不知为何,见卡尔到来后,那名无业游民居然没有像平常一样一哄而散,而是一脸腆笑的弯下腰来,向卡尔问了声好。
“哟,怎么说,最近在哪里发财?”卡尔问到。
“嗨,看您说的。最近皇帝老爷进城,搞得风声鹤唳的,大伙儿都没心思做事儿,都快饿肚子啦。”无业游民回答到。
“哦?是吗。”卡尔点了点头,然后先是指了指自己马上的箱子,接着,又瞥了瑞文一眼,说道:“要是不嫌弃的话,我这里倒有一个路子。看到我马上的箱子没有?一个箱子里面一千金币,都是纯金的,把我给劫了,你们三年不愁吃喝!”
然后,在瑞文愕然的目光下,那无业游民居然双膝跪了下来,真心实意的求饶道:“诶唷爷爷,还请您别开玩笑了,这城里大街小巷的,只要是个识数的,谁敢打您的主意啊!不要命啦!”
“啧,无聊,起来吧。”卡尔摇了摇头,然后昂首挺胸的走到了瑞文的跟前,颇为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