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种事情,真的会存在?
到底是绝技,还是音族血脉的特殊力量?
陈今迫不及待的示意风轻言,她闭着眼睛,片刻……
突然,又睁开了。
陈今眼睛一亮,睁大眼睛看着她身上的灵气变化,小片刻,却发现没有变化啊!
正要说话,却见风轻言咬着下唇,忍着笑意道:“你别在我身边呆着,进入不了放空状态了!”
“好!我撤!”陈今心想也是,风轻言习惯的状态是在冰殿里练的,身边有个人呆着,难免不能立即适应,于是就浮出水面,在潭水边等着。
他人在水边,心在水里,睁着眼睛靠着奇能关注着水底下以及周围的灵气变化,又拿着御剑,使之外放储备的灵气,如此才有让风轻言能够吸收到大量高浓度灵气的基础。
水里,风轻言在陈今离开之后,仍然调整了一会状态。
水宿的宁静,比起雪山冰殿里死寂一般的状态,却又差了点。
她突然在这种状态尝试放空自己,确实比不了在冰殿时候那般容易。
这般调整了片刻,脑子里的念想逐渐放空,一个又一个自我的念头都被丢掉,她就仿佛不存在了似得,意识安安静静的呆着,于是也就感知不到周围的状态了,最后,连她自身存在的意识也没有了。
陈今眼里看见,水底下以及周围环境里的灵气,突然活跃了起来。
他看见水底下,亮起来浓郁的灵气光芒,原本他还在考虑着如何触发,却没想到,周围的灵气就那么自行朝水底下涌动了过去。
‘这就开始了?莫非她放空了自己,只要不是仙气满的状态,就会吸收灵气?’陈今这般想着,忙不迭的盯着御剑释放出来,又涌入风轻言身体里的那些灵气。
风轻言少了两成仙气,陈今靠灵气浓度的情况,尤其是有御剑释放的灵气作为比对,他就能相对误差较小的计算出来被吸收的灵气转化成仙气的耗损。
灵气不断的流入水里,涌入风轻言的身体。
陈今默默的估算着灵气的量:‘……大约达到风轻言仙气总量的一成了……接近两成了……约莫四成了……’
突然,涌动的灵气嘎然而止。
陈今暗暗一怔,以为风轻言是突然醒了,可是看周围天地自然的灵气聚集的异常高浓度的情形,又分明不是。
‘莫非灵气竟然吸收满了?’陈今暗暗咂舌,倘若如此,靠他估算的灵气情况,大约是大仙的四成储备程度,那么,风轻言的吸收外界灵气的转化率竟然达到了一半?
有这等能力,她以后还要什么灵气之地?
别说仙兵里储备的巨量灵气直接吸收能够她满几十次的话了,就是随意在没灵气的地方,靠引动大范围的自然灵气,也不会太慢了。
陈今耐心的又等了一阵,真的没有再看见灵气被吸收的现象了。
‘不急唤醒她,我且去看看风轻言引动的灵气边缘范围有多远。’陈今寻思着,径自飘远,不一会,就测定了大约的半径。‘只有五里的半径?’
陈今暗暗奇怪,却也没有什么念想。他听水仙说过,一代宗师的力量对于周围环境的灵气掌握范围大小不等,即使同样心境也可能有很大差别。
但是,正常情形下一手遮天心境掌控的范围是最大的,超大范围的自然环境范围的灵气掌控,这可以说就是一手遮天心境的特殊力量。仙道历史记录中,最高的可以引动五十里半径范围内的灵气化为己用。
不过那是最佳情形。
实际上两个一代宗师交手的话,大家对环境都有掌控能力,这种时候就会互相争夺有限范围内的灵气资源。
至于最小的范围,自然没有记录,也没人跑去关心别人控制的范围有多小。
陈今怕是控制范围并不规则,又特意飘移飞走了别的方向,确认了就是这样,才又折返了潭水边。
却没想到,回来的时候,正看见前面一个大仙先到潭水一步。
而水面上,风轻言穿着青衣,脚踏御气浮空术踩在水面上,自顾仰面看着天空的月亮,眸子里,满是愁思。
看起来,那大仙大约本是知道这里有潭水,想要在这里水宿的,结果却意外看见风轻言先到一步。
他看风轻言仙颜术变化后的模样成熟美艳,不由眼睛一亮,当即整理仪容,抖擞了精神,不疾不徐的飘了过去,道:“月明星稀,不料却在如此良夜,偶遇光辉胜过圆月的仙子。在下风雨追云,不知仙子仙号是?”
风轻言头也没回着道:“我想我的事情,你过你的路。”
陈今这时候本来应该出来的,可是吧,他在发现那个大仙往潭水边去的时候,突然又生出来一个主意。
雪山上的事情,他可一直没有忘记。
此刻他不由想知道,风轻言若还是放空的状态,那般奇怪的反应,是不是对谁都有?
此刻听见她这么冷硬的回答,陈今颇有些失望,因为,他听声音,觉得风轻言像是醒过来了。
可是,转念一想又不对!
这里是天玄派的地方,风轻言即便没心情搭理,也不至于说话如此不婉转,并不像是她寻常的风格。
‘莫非她还是放空自己的状态?看周围的灵气倒没有变化,但那声气怎么又是她平常的状态?’陈今一时有些困惑,就继续站在树后。
那男仙面对这般明确拒绝认识的态度,却没有退缩,而是习以为常般的客气道:“仙子说的是,只是我本意在这里水宿。既然仙子先来一步,我就风宿好了。”
他说完,结果却没等到风轻言搭理,就又突然长叹一声道:“仙子想必也是新派大仙,仙道久远,这突破到二分明月境界之后,才有体会。原本我是天剑派的弟子,因为感念陈夏修仙论的恩德,来了天玄派,对于派里的大仙还不熟悉,不知仙子入派有多久了?”
湖面上,风轻言径自抬头望月,充耳不闻那般。
陈今看不到这人的脸,也不知道他是谁,近年突破到二分明月的人,流入音明月和天玄派的最多,一来是两边功绩换异宝的标准都是最容易的,二则机会多,更容易获得职权。
可惜,那人换了几种搭话的套路,风轻言都不搭理。
末了,那男仙突然变了脸色,恶声恶气的道:“什么烂玩意!当自己是冰仙子呢!我呸!”
陈今不由听的眉头皱起,便要出来让那人道歉,因为实在莫名其妙。他自己主动搭讪,旁人不理就这般恶言相向?简直岂有此理!
可是,没等他出来,湖面上刹时间闪出一片风轻言的身影,姿态各异,个个栩栩如生,全看不出来真假虚实。
这等突然发动,那男仙急忙拔剑,可是剑未出鞘,就被一道近身的虚影一掌给击了回去,又被另一道虚影化作真身,照他脸上一耳光抽了过去。
那男仙还要拔剑,却又被环绕在身体周围的虚影一掌击回了鞘中。
他这才知道厉害,自觉不是这等闻所未闻的绝技的对手,便没有再拔剑的打算。
一片虚影这时也就纷纷朝水面中心位置飞闪过去,顷刻间叠成了唯一的真身。
风轻言看着那男仙,脸色愠怒。“如此莫名其妙出口恶言,打你一记小惩大诫。”
“……仙子绝技高明,我无话可说!但相约水潭边是规矩,仙子人在这里,却又不搭理人。就是看我不对眼,那也该明言不要浪费人时间,此事明明是仙子坏了规则吧!我分明被你戏耍,生气也不是没有由来。”那男仙说到这里,仍然愤愤不平。
“什么规矩?”风轻言不知道,陈今在树后听着,也不知道。
“仙子莫非是旧派大仙?竟连这都不知道?我们仙道中人,常有外出奔波苦闷的时候,就近寻觅水地,彼此慰藉。出门在外,但凡水地边上相遇,便是露水情缘的默契,不对眼则说,不愿意明言的就做离开之态,那我也就明白了。仙子人在这里,不明言拒绝又没有要走,我自然以为是搭话的方式你不喜欢,这才变了又变,终不得回应,以为仙子是故意耍人,才会那般恶语。倘若仙子是旧派大仙,不知情也可以理解,那我自当为方才的言语道歉。”那男仙这般话听起来都是事实,最后说道歉时,态度虽然说不上非常诚恳,却也保持了应有的严肃,倒是让人也没有再计较的道理了。
风轻言听了,却不禁长叹道:“一生一世许一情,那些事情不该情至深处的自然而然么?你们为何这般不以为然?”
“仙子这想法,就是放在旧派大仙里,怕是都没有多少真正赞同的。嘴里说同意的人多,真这么做的却少。至于我们新派的仙人,就更不做这种傻事了。天下哪有什么一生一世许一情的可靠人?仙子这般认真,遇上辜负你的,该如何?为了许一情的誓言,就任由他伤害吗?若是不,那难道从此又遇上对的人时,也为了许一情的誓言不再爱了吗?”那男仙说起这些,很是有一番见解的道:“因此我们新派都明智的很,旁人都如此,我们自己何必去赌那侥幸?最后落个满身伤痕,还不是落个痴傻让人笑的可悲下场?与其如此,倒不如舍弃了妄想般才会存在的所谓可靠人,直接随了大流,但求快活,不问长久,如此就只有我伤害别人,而没有被别人伤害的时候。”
“就那般恐惧被伤害么?为追求好的,纵使错了再错,也总是在朝着圆满靠近。如你这般想法,倒是不会被伤害了,却又是在自己伤害自己了。野兽尚且有情,可若这般认识作为信守准则,人除却自己谁都不会信,爱侣之间没有爱与信任;母女父子之间不会彼此付出,而各顾自己;那本是独居野兽才应有的状态,竟可以被奉为真理?”风轻言对那男仙别的话题不感兴趣,此刻却竟对于情爱的事情,如此在意。
“这就没有什么好说了,原本旧派和新派隔阂就大。仙子这般的,更是曲高和寡,知音难觅。这等天下、未来如何的事情,我是没有心思去关心,也轮不到我去管。谁有本事谁去吧,我只能管好自己活的快活得意。不叨扰仙子了,告辞!”那男仙抱拳作礼,径自退走,显然觉得,说下去也没有什么转折的机会了,也真的讨论不出什么结果。
陈今越发觉得,风轻言的状态,是真的有点奇怪……他不知道一片冰心的心境该是怎样的,但怎么都觉得,这看起来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