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今瞬息之间,闪过许多念头。他满怀激动,眼看着就要吻上那红唇时,胸口突然被抵住。
风轻言仿佛玩儿变脸似得,突然面含愠怒,目光冷淡的盯着他质问说:“你在干嘛?”
“此情此景,当然是不由自主的想亲你了。”陈今当然意识到,风轻言这是突然回过神了,不由暗暗可惜她醒过来的太早。
她还会记得,刚才的事情吗?
陈今凭自己在海底时候的经验推测,肯定是不记得的。
他都不知道,那时候风轻言和凤凰找到他的时候,那期间他在海底放空了自己之后的事情。
“那么,此时此刻,你的感受又如何?”风轻言口气冷淡。
陈今微微一笑,松开了抱着风轻言的手,捏着那把突然抵他心口位置的短剑剑身,小心的说:“看仙子脸色冷寒,美目中杀气外露,显然是要我保持距离。其实,说就可以了,总是动刀动剑,岂不是破坏了仙子温柔的形象?”
风轻言冷着脸,瞪了他一眼,环顾四周,茫然不知所以的问说:“这是雪山?怎么回事?”
“我说是你追杀我,把雪山弄成这样的,你能接受吗?”陈今很认真的表情,风轻言发现斩仙阵都发动了,却仍然觉得没道理,就说:“别忽悠人。是不是外敌入侵?但是……谁会来找死?”
“看来你放空自己进行的不错,做过什么全都忘了。连这你都不信,那我如果说,你在冰墙上写了很多情爱相关的字,你是更不会相信的了?”陈今心想现在变成只剩他一张嘴说了,冰殿都没了,那些密密麻麻的字的证据也没了。
要不是他亲眼看到的,他也很难相信。
“这么胡扯有意思吗?”风轻言果然当他无聊瞎说,自顾站起来,看环境情况,好像雪山没了山顶部分,这里又被砸的坑坑洼洼,如此莫名其妙,她是真的猜测不出事情真相了,就说:“我现在一头雾水,你快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是这样,我看你在冰殿里发呆,就想跟你开个玩笑,突然上去抱住了你,然后你就发飙了,雪山之顶顷刻间没了,我看你要发动厉害绝技,只好发动斩仙阵……”陈今只好把冰殿里的情况给改了改,反正冰墙的事情,现在风轻言是不会信的。
他边说,边用动作比划,把如何到了这里,如何被她追击,如何躲进坑洞里的情况都说了遍。
风轻言理会了,末了,又疑惑的追问:“我醒来的时候又是什么情况?”
“哦,你突然晕了不动,我觉得差点被你打死,该惩罚你,你也该补偿我,就抱着你准备亲一口,你突然又醒了,我没来得及。”陈今边自把事实改编成故事,边自观察风轻言神色,觉得她……好像恢复成了过去的模样,没再特意摆冷脸给他了。
他也不知道风轻言是忘了,还是已经能正常状态的面对他。
“你真是胆子肥!”风轻言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旋即就站在那,努力回想着,却许久,也没有一点印象头绪……
陈今这时停了斩仙阵,传音喊话道:“诸仙山,诸林区立即统计人员状况,总结此番斩仙阵突袭测试之下,护派机制运行若何。上者嘉奖,下者罚,弄虚作假者从重处罚。”
天玄派一百六十六座仙山上的弟子,这才都松了口气,旋即又唉声叹气,谁想到会突然运行斩仙阵测试护派表现?
但接大多数人都及时就位了,也没有什么遗憾,只是暗暗可惜早知道如此,就可以表现的更积极些。
有些极少数本来借故躲到安全的事情上,这时候都懊悔不已,分明错过了表现的机会。
弦乐听到陈今惊雷般在天玄派仙山顶上滚动的传音,知道没有事情了。原本她想透透气,继续赶过去看看,又怀疑事情或许跟风轻言有关,那就还是留他们两个说话更好,就又折返回去,继续在大殿里处理那些没完没了的密件。
风轻言听陈今灵机一动,把事情说成是特意突击测试,忍不住笑了出声,又觉得无端端给他笑脸,那他就敢灿烂起来,便又收敛了笑容,注视着他说:“你好端端的跑来招惹我做什么?雪山顶没了,冰殿也没了,你重新造成原本的模样?”
“我倒觉得,这无峰的平顶雪山,更有你说的北荒之地无尽冰原的景象。既然是随缘而生,何不索性保留?”陈今说着,挥手间引动灵气,把那些冰块砸出来的坑坑洼洼全都抹平了,笑说:“看看,齐整了之后,是否别有一番景象?”
风轻言看着如镜面般平整的冰面,还真有些北地冰原的风光,不由点点头,却又很快轻叹说:“可冰峰有顶,是自然现象,就是现在这般,过一些时候,慢慢的还是有尖顶起来。”
“此刻的齐整是随缘而生,不久之后的变化则是自然而然。随缘而生的齐整我们见到,记得就是了,无需刻意让它一直保持。自然而然的结果,原本就是随缘的必然,一切刻意都将回归了自然而然里头去的,何必为此神伤?”陈今说这些话时口气从容,神态自然,单手负背悬浮立那,一身白袍迎风飘飘,俨然一副风轻云淡的高人模样。
看的风轻言忍不住说:“你练的是一切随缘?”
“……不知道,我这不是还没突破仙体的障碍吗?这两年就在埋异宝,部署阵法,仙山增高增大,这些很消耗仙气,换了别的大仙,直接能把仙气忙空了,也亏得是我才撑得了这么久,哪里有机会突破仙体的阻碍?”陈今说的本是实情,比起他自己突破早一点晚一点,当然是仙派的基业早些迟些更重要了。
“你真耐得住性子。”风轻言觉得,换了是她,在这事情上,真得先突破了试试再说,好歹是确认一代宗师修为真伪的机会,陈今竟然能憋得住这么久?“咦?怎么我的仙气都满了?到日期了吗?”
“是到了。”陈今嘴里答应着,内心却很震惊!
风轻言刚才动手时多少消耗了点仙气的,此刻却说满了,那就是说,刚才看到她把灵气直接吸收进身体里,竟然真是把天地自然的灵气变成了她的仙气!这是何等厉害的能力?‘难道还是因为音族血脉?莫非这就是音明月连战竟有仙气支撑的秘密?’
“那先回寝殿,突破用的纱衣还放在那里。”风轻言一如既往,果真还是要穿着多层纱衣的,陈今看她这会如此正常,俨然是真适应过来了,没再因为之前的事情刻意跟他保持不伦不类的距离。
但是,他肯定不会就此事问的。
就这么顺其自然挺好,本来嘛,他们就算当不了爱侣的关系,也还是最了解彼此、最信任彼此的伙伴么?先前那般刻意的冷淡和保持距离,又故意少交谈说话的状态才是非自然的情况。
陈今陪风轻言回了她殿堂时,又提议说:“要不带上东西,我们路上突破?说好给音明月造座仙山,此事时间上比较赶。你在雪山呆了那么久,突然回来,一会消息传开,势必络绎不绝的有人上门,那时拒见又不妥当,见吧,最后群起张罗洗尘宴什么的,又会惹来更多人,少说要耽搁两三日时间。”
“险些把这事忘了!”风轻言答应说:“很快收拾好,你喝茶等会。”
风轻言进了寝殿之后,原本轻松自在的神情就变成了咬着下唇的愁容。
她不知道放空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总之,醒过来的时候看见陈今,就下意识的那些样的反应,全然跟过去差不多了。
而且、最最最重要的是,她明明还记得陈今那不可容忍的恶劣行径,可是——她却不会总时刻记着了,说着话时忘了,空闲时想起来心里还是不痛快,却偏偏没因此看到陈今就觉得可恨的情绪了!
但是——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风轻言很努力的回忆,却真的记不起来。她就记得,她在冰殿里经过长期的尝试,不断放空自己,调整的越来越好,就决定试试放空自己的状态能维持多久。
然后,再记得事情的时候,就是刚才了。
至于她开始的时候是多久之前,她也不是很确定。
每日在冰殿里,她哪里还算什么时间?只有重要的事情,会有她身边的人上去提醒她。
但风轻言估摸着,少则一个月,多则两三个月都是有可能的。
‘难道我是适应过来了?原本跟他也还是彼此信任的伙伴,只是感情上对他没有了信心和信任。伙伴也还是要当的,现在这般彼此不为私情有隔阂,不就是应该的么?只是还得严肃认真的让他知道,绝不可能再像过去那样,想动就来碰我一下了!那绝不是正常伙伴应有的关系。’风轻言自行理清了情绪,却还是觉得,她自己的状态有点怪怪的。
不过,眼下她可没时间在寝殿里推想,于是很快收拾好了行装,跟殿里管事的人叮嘱交代了几句,便戴着面纱,跟陈今一起下山了。
离开天玄派,在宁静的山林里,寻着了潭水,两个人就沉入水里,风轻言在水宿状态下突破。
陈今看她纱衣下灵气流动的状况,道:“阻碍较大,第二次突破才能打通。”
“……虽然知道不久,可还是有些着急。”风轻言颇有些失落,本来是盼着能一次贯通的。
陈今等风轻言突破结束了,却又突然想到个主意,就对她说:“这样,你放空自己,我使御剑给你提供灵气,有个新奇的事情,正好需要确认。如果顺利,你兴许能立即进行二次突破。”
“有这么神奇的事情?”风轻言觉得难以置信,但看陈今神情,分明是认真,就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准备进入杂念尽去,放空自身的状态,嘴里却警告说:“不要又趁机乱来!我很认真的告诉你,我们是好伙伴,却不是男女关系,再那般,当心我羞怒之下拼命。”
“拼过了,我还不知道怕啊?”陈今一句话就让风轻言放心了。
可是,陈今心里想的确是:‘没机会我当然怕,有机会我怕什么?’
不过,陈今此刻并没有真的在想占风轻言便宜的事情,他想确认的,是风轻言是否真能吸收灵气补充成体内的仙气。
倘若真有这等效用,那简直是颠覆性的超强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