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周诚如来到府上。
原本府上已经很少有人提及江宁大盗的事了,周诚如初进府时,也只是感慨廖府守卫森严,没做他想。
可是瞳瞳失眠的情况越来越严重,老太太心急,甚至不惜花费重金从城外请了郎中过来,也是不见好转。
这日周诚如没有差事,闲在府上正和一众家丁下棋,忽然见管家赵琰领着一人从里面出来,那家丁见了直摇头,“哎,又打发走了一个!”
周诚如好奇,便问:“府上怎么总是请郎中过来,可不是老太太身子不好?”
“嗨,哪是老太太啊,这些郎中都是给六小姐请的!”那家丁也正是好信儿的人,见他好奇,便把江宁大盗的来龙去脉给他讲了。
周诚如听了连连称奇,想着廖长仁对自己有恩,于是自愿做起了护院巡查护。
巡查的第一天晚上,周诚如路过瞳瞳的房前,却见她坐在门前一个人发愣。当时天色已黑,府上众人早就都入睡了,他想起家丁的话,便知要前的就是六小姐瞳瞳了。“天已经黑了,小姐若是睡不着也不能坐在门口,小心受凉!”
瞳瞳瞧他一眼,“左不过都是睡不着,在哪待着不是一样?”
周诚如反正也没什么事,便问:“六小姐所因何事失眠?不妨说出来听听,我保证不对任何人讲!”
“你真的不会?”
“不会!”
瞳瞳也不知是怎的,竟对眼前的人莫名的信任起来,或许是那些秘密憋在心里久了,需要有一个发泄的通道,或许是周诚如看起来老实,是个能让自己一吐为快的对象,总之,瞳瞳把那个从未对任何人讲起的秘密说了出来。
周诚如听了瞳瞳的讲述,终于找到了她失眠的症结所以在,她分明是怕江宁大盗在那晚看见了她,回来找她灭口!
六小姐是廖大人最心疼的姑娘,为了她的病也是操碎了心。周诚如有意为廖大人分忧解难,同时也是心疼这样小的姑娘就要终日生活在阴影里,于是对她说:“你回去睡吧,我就在你房门前守着,有什么危险我第一时间帮你拦下!”
瞳瞳听了周诚如的话转身回屋,竟然真的睡着了。周诚如见有效果,以后便夜夜守在瞳瞳房间,并且安慰她说,那大盗根本不会再回来了,如果他当真发现了她想要灭口,那么早就回来了,没必要拖这么久。如此,困扰了她一年之久的失眠症竟然治愈了。
周诚如见此,便不再继续为瞳瞳守夜。没有了周诚如,瞳瞳虽然也能睡着,可是心里总感觉空落落的,恰好此时有人上门提亲,原来是礼部刘尚书的长子到了婚配的年纪,某次偶然遇见瞳瞳后心生爱慕之情,于是央求自己的父亲去廖府打探情况。
瞳瞳自然不肯同意,一番吵闹后,廖长仁也觉得毕竟她年纪还小,上头还有五个未出嫁的姐姐呢,索性就由她去了。
廖长仁以女儿年纪尚小为由婉拒了刘尚书,心里盘算着再过几年再陪她选一门好亲事,眼下还是先忙着其他几个姑娘的亲事吧。
廖长仁心里是撂下了这桩事的,可禁不住瞳瞳却成了惊弓之鸟,眼见着家中大姐二姐接连定了亲,总觉得马上就要轮到了自己,心里很是慌乱。
这事终日压在瞳瞳心里,很快她就变得郁郁寡欢,只有见了周诚如心里才能踏实下来,并且愿意和她说说自己的心里话。原本瞳瞳还不确定自己对他的感情,经过了这样一场事,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思,原来自己经常期盼能见到他,经常想要和他吐露自己的心声,是因为自己爱慕于那个男子。
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后,瞳瞳又发现了周诚如的很多优点,体贴心细自然不必多说,此外他还跟聪明,爹爹说的话他常常一点就透,就连祖母都说他骨子里透着一股子机灵。又譬如说他热心助人,广交好友,却不拜高踩低,更不在乎身份地位,就连平日府里哪怕是个家丁有了什么困难,他都会出手相助,因而此番他出事,府里竟无一人背后诋毁他半句。
瞳瞳越是这样想,就越怕有人惦记起周诚如来,毕竟这样难得的势必会引来众多女子的爱慕和倾心,更会引来朝中众人的栽培,万一被哪个大官相中做了女婿可如何是好?
瞳瞳打定主意,一定要先下手为强,以自己的容貌和出身只要对他稍加暗示,必然会勾得他朝思暮想,主动和爹爹提亲。
瞳瞳选了一个晚上,趁着周诚如巡查到她房前的时候,把他叫了进来。周诚如还以为她是又犯了失眠的病,也没来得及多想便过去了。
月色之下,瞳瞳穿了一身藕粉色长衫,随风轻轻起舞,那舞姿灵动优美,引得周诚如禁不住多看了几眼。
一舞结束,瞳瞳含情脉脉看着周诚如,“我从未给旁的男子舞过,我的心意你应该知晓了吧?”
周诚如这才回过神来,连连后退了两步,“六小姐的心意,诚如承受不起,且不说诚如不过是乡下来的穷小子,配不上小姐的金贵之身,况且诚如已经有了一个未过门的妻子了,诚如的心里除了她再容不下任何人了。”
瞳瞳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惊讶之余很快镇定下来,心想着像他这么优秀的男子,怎么可能没有女生爱慕,早早就定了亲也是有情可原的,只是以他的出身,只怕那女子也不过是个没眼界没修养的山野村妇,哪里配得上他?他一定是不肯做那等抛妻弃子的小人,因而才推脱自己的,可他越是这样,瞳瞳就越觉得他是个值得自己托付终身的好人。
“我不在乎你的过去,你可以娶别的女子,可是你正室的位置一定得是我的!”
周诚如连连摇头,心里万般的无奈,“我和琴儿是两情相悦,我们这一路走来不易,我的正室只是会她,而且我也不会娶旁的女人为妾,我劝六小姐不要再动这份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