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冬萍笑嘻嘻的帮他把下巴擦干净。
之后还伸出一根手指,抵着纸巾,在他嘴唇的缝隙处细细的擦拭,将唇缝沾着的血液全部擦干净,这才作罢。
“你是怎么把毒逼出来的?你这身功夫真俊,能不能教教我?”
何冬萍问道,眼里明亮闪烁,露出崇拜与期许之色,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和热烈。
张杨皱眉道:“你想学我的功夫?”
何冬萍赶忙点头:“你能教我吗?”
“不能。”
张杨拒绝的没有一丝犹豫。
何冬萍叹了口气:“我就知道,如果我用一件东西,跟你换,你换吗?”
“换?你拿什么换?”张杨有点好奇她会说什么。
巫术?蛊虫?
何冬萍脸上飞起一抹红霞,笑道:“拿我呀。”
张杨一愣,低头看见她如秋水般的眸子,嘴角含着笑,唇边有一颗朱砂痣。
随即微微一笑:“好啊,我这人喜欢先吃后付。”
何冬萍咯咯笑道:“那你松开我。”
张杨摇摇头。
何冬萍脸上浮起一抹红霞,嘤咛一声,身子更软了。
“你不松开我,我怎么好伺候你?最起码卧室在里面呀。”
张杨笑道:“就在这里。”
何冬萍一怔,捂着嘴害羞道:“呸!你当我是什么?”
张杨微微一笑。
何冬萍叹了口气:“那你最起码得放开姐姐……”
张杨仍是摇头。
何冬萍翻了个白眼给他。
“我看你就没打算教我功夫,也对……”
她再次叹道:“你家里有个娇妻,人家留不住你……”
何冬萍说着,一只手在他的下巴摩挲,手指摩擦着他硬茬茬的胡子。
张杨却浑身一震!
娇妻……
他看着怀里的何冬萍,脑中猛地想起那一晚,苏瑾看到自己胸口有口红留下的印记,正是因为何冬萍那晚,像今天一样,在自己怀里呢喃,沾上口红……
他突然凶狠地一把将何冬萍推开,掐着她大动脉的手指一用力!
原本凝固住的伤痕又撕开,鲜血顺着修长的脖子往下流去。
何冬萍却咯咯直笑。
张杨冷声道:“我问你,你为什么突然杀了上官一家?”
何冬萍笑道:“原来你要问这个?你不是跟上官家有仇吗?我帮你彻彻底底除了他们,不好吗?”
“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何冬萍笑道:“我杀人,还需要理由吗?”
张杨脸色一寒,捏着她的手指又用力几分。
何冬萍却始终笑嘻嘻的,浑然不像被人把控着命脉的样子。
张杨眉头皱起。
“我知道你舍不得杀我。”
张杨笑了笑:“我不是舍不得杀你,只是还没到动手的时候。”
他说罢,另一只手朝着何冬萍的腋下点去!
正中对方的章门穴。
由于指上含有真气,瞬间贯穿穴位,何冬萍的额上顷刻间便冒出汗珠。
她脸色惨白一片,虽极力想笑,但仍难遮眉间的痛苦之色。
张杨按了约有两分多钟。
章门穴位于腋中线,第一浮肋前端,击中后,会令穴道四周的筋骨产生剧烈痛处,犹如被撕裂一般,密密麻麻的刺痛感席卷全身。
寻常壮汉,连十秒钟都撑不到。
张杨现在就算松开挟持着她大动脉的手指,对方也已经暂无还手之力了。
何冬萍整个人靠在桌子上,已经无力站立。
张杨见她竟然忍了两分多钟也不愿说,心下狐疑的同时,也不由佩服此女。
当下松开章门穴。
何冬萍整个人便往地上倒去,张杨松开了按在她命脉上的手,任由何冬萍坐在地上。
过了半晌,何冬萍才缓过气来,虚弱的笑了笑:“我还以为自己难逃此劫呢……”
张杨沉默不语,心想她疼成这样,都不愿说出“杀死上官一家”的原因,说明其中一定是有重大缘由。
这缘由会是什么呢?
跟自己有没有关系?
上官承勇生前所作所为,皆有许多疑点还没弄明白,如今却这般不明不白的死去……
张杨越想越觉得不安稳。
可惜眼前的何冬萍,即便是逼死她,只怕对方也不会吐露半个字。
跟何冬萍打交道的次数越多,自己就越来越了解这个女人的脾气。
凭心而论,何冬萍比他认识的男人们还要难对付。
他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开口道:“那上官舟肯定是你救走的,他人现在哪里?”
何冬萍这次没有拒绝,反倒很直白的说道:“你说舟郎么?他就在这艘船上,你想见他,我让他出来。”
说罢,何冬萍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笛子,随后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吹。
几秒种后,一个沉重的脚步声,从屋内响起,踩着木板,发出“砰砰砰”的声音。
一个男子从屋内走了出来。
正是上官舟。
张杨看着面前的上官舟,一双眼睁的又大又圆,一张嘴巴更是惊得合不拢!
他千想万猜,也绝猜不到,上官舟竟然会变成眼前这个模样!
张杨的眼神在上官舟身上久久,才缓过劲儿,一股子凉气从后背直直往上冒。
他有些古怪,又有些忌惮的看向何冬萍。
对方却笑盈盈的。
她竟然还笑得出来……
张杨又将目光转向上官舟。
上官舟双眼空洞无光,脸上半分生气也没!
根本就是个死人!
但他偏偏可以如活人般行走!
靠的是他晶莹剔透的皮肤下,那些蠕动着的黑色东西!
蛊虫!
那些黑色蠕动的活物是蛊虫!
上官舟被做成了蛊尸!
他成了蛊虫的饲料!蛊虫的器皿!
他这具血肉之躯成为饲养蛊虫的摇篮!
远比死于馋虫蛊,要痛苦一万倍!
一个活人要任由千万只蛊虫钻进身体,等这些蛊虫侵占了他的大脑,他就会彻底变成行尸走肉。
蛊虫会在接下来的时间,一点一点吸食他的血肉。
直到这个活人全身上下的血肉被吸干,剩下皮包骨为止,才会终止。
这个过程,蛊尸每一秒种都在承受痛苦。
上官舟这张毫无生气、平静如死水一般的面容之下,是痛不欲生!
他之所以没有表情,只是因为面部的神经被麻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