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没完!”秦金镜看了一眼眼前的情况,又看了看脸色铁青的张宽,冷冷道。守夜人衙门何时受过如此轻贱?
“简直是猖狂,守夜人竟敢威胁堂堂的京兆尹!本官回去以后,定要上奏圣上!”张宽看着秦金镜的背影,冷冷说道。
“哼!”秦金镜冷冷一哼!
看着众人闷闷不乐的样子,赵子安也哈哈大笑道:“秦金镜不是说了吗?此事未完!”
见赵子安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秦明眉头微微一皱,这个小铜镜似乎有些深沉啊!明明吃了闭门羹,为何却仿佛一点事儿都没有的模样?
听了赵子安的话,胡捧、苟友等人眼前俱是一亮。来的当天晚上,赵子安便暗中让他们给柳银镜传递信息,让他们动用暗探调查此处的户籍人口, 当时他们还觉得多此一举。此时看来, 这个决定竟是英明无比。
此时, 漫天遍野的村民开始在这里四处寻找着老鼠洞。赵子安注意到, 那些老鼠洞被挖开以后,这些四下逃窜的老鼠体形正常,分明和昨天晚上陈家出现的老鼠明显不同。
昨晚出现的老鼠,分明是又大又肥,更像是此地出现的变种,仿佛成精了一般。而此时挖出来的老鼠,却分明是普通的老鼠无疑。
然后,随着漫山遍地的草地树木被毁,那些蚊子也嗡嗡乱飞,赵子安发现,昨晚那些体形巨大的蚊虫倒是一只也没有见到。
难道昨晚的蚊虫也有问题?赵子安纳闷道。
“可否查到异常?”秦金镜看着赵子安,好半天才询问道。
“惭愧,尚未发现异常!”赵子安回答道。虽然京兆尹反应有些异常,但几人确实就案子本身还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这也不怨你,柳青办案经验丰富, 但那么些天都没有发现异常, 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发现异常?只是一夜时间,这也难为你了。”秦明看着赵子安, 自然不相信眼前这个小小的铜镜的办案经验。人
秦明稍作沉思,又疑惑道:“不过,京兆尹张宽如此匆匆而来,想必应该是你触及到了什么核心隐秘,否则,他不会如此大动干戈,异常行事。”
“是啊!如此明显的欲盖弥彰,是个人都能看得出问题!”赵子安皱眉道。
秦金镜说得很有道理,张宽做得如此明目张胆,颇有孤注一掷、图穷见匕的意味,作为一个侵淫官场多年的老狐狸,这很不应该啊?
他不可能连这点都沉不住气?这到底是为什么?
自己到底又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路上,赵子安百思不得其解。
怎么感觉我很厉害的样子?但为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呢?想着想着,赵子安差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几人回到宫城时,已是傍晚时分。到了宫城门口,秦金镜挥了挥手,面无表情道:“天色已晚,你们这些铜镜,就都散了吧,有事明天再说。”
然后又看了看带着尸体的白役,道,“你们几人,将尸体放回衙门停尸房,明日再找仵作再验。”
几位铜镜和刑部总捕头庄谷蝶情绪低落,大家彼此打了招呼,便各奔东西。
赵子安转身就朝书院走去,哪知走了半晌,这才想起如今自己已住在宫城,又转过身来,朝着兵部尚书送的宅子走去。
一路上,都在仔细思考着,自己的所做所为,哪里和柳大人不同了?今日,京兆尹张宽和昌峰县知县等人一大早就到来凤村,并叫来了案件的报案人御史台的大人,妄想尽快了解此案。
那么,这些工作,很明显昨天晚上就已经泄露了风声。
昨天晚上,自己做了什么?
除了暗中叫人调查此处的户籍,好像什么都没有做过……
“什么?难道是来凤村陈氏的户籍有问题?应该是实锤了,应该是户籍的问题!”赵子安想到此处,便快快乐乐的朝着家里走去,一夜无话,只待明日上值时分,和柳银镜汇报交流此事。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赵子安便早早的来到守夜人衙门长青堂,开启一天的新的生活。但还没来得及给柳青打上招呼,便见到柳青迎面走前,对着赵子安神色冷峻道:“出事了?”
赵子安一凛,“出什么事了?”
“前天晚上派出去调查来凤村户籍的桩子,出事了!”柳青的眉头皱成一个大大的“川”字,显然这件事情出乎他的意料。
前天晚上,赵子安传回讯息,建议动用暗桩调查来凤村户籍时,柳青当时还颇不以为然,心想太小题大作,但思索了半晌,还是听从了赵子安的建议,但哪想昨日下午就传回桩子出事的消息。
“果然,这里面有问题!”赵子安看了看神色冷峻的柳青,有些神色莫名,本以为能在户籍上找到突破口,哪想已经尽量小心了,派出一个暗探只是去查个区区的户籍,这本来只是一件小事一桩,但哪想还是出事了。
也不知道哪里的户籍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那暗探是怎么死的?尸体呢?”赵子安道。这案子越来越麻烦了。云遮雾罩,还没有开始查出眉目,就死了那么多人,简直把守夜人的脸都丢尽了。
“尸体已被运了回来,和那两个死去的守夜人白役放在一起!”柳青神色落寂的对赵子安道,“我也正想去看看,你一起去!”
赵子安点点头,他也正有此意,然后又疑问道,“大人,前天钦天监的修士为什么没有来?”
前日出发时,本来就计划钦天监修士一同前往,但钦天监却派人来说临时有事、说随后就到,但哪里知道,直到今日众人已经回到守夜人衙门,钦天监的修士都始终不见踪影。
钦天监的修士手段众多,也许他们能看出一些端倪,但问题是,钦天监的修士却一直没有出现。
“我派人问了,说钦天监的修士临时有事走不开!”柳青道。
“知道是什么事吗?”赵子安疑惑道。
“钦天监行事,从来不需要解释!”柳青道。
……
“尸体就在停尸房,和你们新拉回来的两具尸体放在一起!……你看,就是旁边那一具!”停尸房里,柳青指着一具陌生的尸体道。
赵子安纳闷道,“是什么时候发现桩子死去的?”
“今天下午!”柳青道,“我们的人约好了和他下午见面交换情报,但我们的人在路上出了点事,晚去了一碗茶的时间。到达约定的地方时,却发现桩子已经死了。然后,我们的人便把尸体带回来了。”
“那情报呢?”赵子安十分关心这个问题。
“目前还没有拿到。”柳青遗憾道。“但我们的人在现场什么也没有发现,情报要么被敌人搜走了,要么还藏在我们某个不知道的地方。但我倾向于后者。”
然后看着赵子安,道:“不是期望,而是我相信桩子的能力和警觉性。”
所有的桩子都是出类拔萃的人物,这些机变能力相信还是有的。
“知道是谁干的吗?”赵子安纳闷道。看来,很有可能是守夜人衙门内部出了问题,不然怎么可能接头人的信息?
“目前还不知道,但接头人回来以后,已被关了起来,目前正在审问,还没有什么结果!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去接头的人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柳青道。
这事情越来越复杂了。赵子安看着这具陌生的尸体,道,“接头人到底是什么事情耽搁了?”
“我们接头人骑着马去的,但这匹马却在半路拉了稀……”柳青道。
“什么?”赵子安愕然的转过身来,看着一脸苦笑的柳青。
守夜人停尸旁里,三具尸体平平躺在那里,这些人四周已被放置了冰块,防止尸体腐化。
那探子是一个相貌平平的中年人,脸上露出愕然的表情,脖子处有一道伤痕,被人一刀划破喉管,一击致命,几乎没有反抗的痕迹,就连头发都丝毫未乱。很明显,要么下手之人手段高明,要么就是异常熟悉之人。
从身体的尸斑形成时间来看,基本与接头人所说的时间一般无二。
来凤村的案子,没想到才刚刚开始,还没有找到蛛丝马迹,就已经死了三个人了。甚至连京兆尹张宽都不惜亲自出面,甚至还带着当初案件交办的御史台的御史中丞,准备尽快将案件平息结案。
赵子安静静坐在那里,看着眼前的三具尸体,如果说守夜人衙门的暗探的死于一致击命,那么这两个白役又是怎么死的?
赵子安看向柳青,疑惑道,“头儿,这两个白役,我看不出死因,难道受得是内伤?你修为高,看得出吗?”在前世时,他就是检察官出身,说实话在尸体检验上还是有短板和盲区的。
柳青摇了摇头,道:“应该不是内伤!”
“是不是,我划开看看就知道了。”赵子安对着外面大声道,“仵作、仵作呢?”
柳青也点点头,道,“早该如此了!”
赵子安话刚落,就见外面来了一个身材枯瘦的中年汉子,听到赵子安的叫喊,进来道,“大人有何吩咐!”
“解剖,你把尸体剖开!”赵子安面无表情道。
那仵作戴上手套,取出短刀,缓缓解开裹尸布,正要解剖时,赵子安心里忽然心里一动,急忙叫道:“慢着!”
仵作有些不解的看着赵子安,柳青也有些神情纳闷,道:“难道你发现了什么?”
赵子安看着守夜人死去的暗探纹丝未乱的发型,道:“头儿,在下忽然想起,这两具尸体,属下已对全身多次检查,均未发现异常,但有一个地方却忽略了。”
“哪个地方?”柳青好奇道。
“头发,发型!”赵子安说罢,便对仵作道,“将这两人头发全部剃光!动作小心点儿……”
仵作依命拿出剃刀,开始给两个白役剃头,突然间,仵作眉头一皱,奇怪道,“两位大人,这位白役明明怎么有个戒疤?难不成来守夜人衙门之前,是个和尚?”
柳青急忙朝着靠近,疑惑道,“这不可能,加入守夜人衙门的,哪怕是白役,都对身世作了了解,还没有听说过有还俗的和尚!”
赵子安站在那里,脸上变得难看无比,看了看天那死者的天灵盖位置的戒疤,一动不动站在那里缓缓道,“那不是戒疤!”
这时,柳青已走到近前,仔细看了一眼,当下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手中气机流转,只听刷的一声,一枚两寸来长的铁钉赫然出现在这白役的头顶,留下一个深深的钉孔。
原来,这白役的死因竟然是头顶被人打了一枚长钉下去。
然后,柳青又迫不及待的走到另一个白役面前,扒开天灵盖上的头发,发现竟然这人一模一样,头顶之上,被人嵌入一枚铁钉。
柳青脸色难看之极,没想到这两个白役竟是这般死法,想必那来凤村死去的陈氏一家很久没有查出死因,说不定也是如此。只是如今现场已被京兆尹张宽破坏,并明目张胆的以这些尸体有病为因,一把火将尸体烧了,来了个毁尸灭迹。
赵子安道,“头儿,你再看看,那铁钉附近,有没有烧焦的痕迹。”
柳青低头一看,果然,铁钉的四周,头皮和头发都有烧焦的痕迹。看着赵子安,好半天才道,“你怎么知道有烧焦的痕迹?”
好半晌,赵子安才抬起头来,有过难受道,“其实我该想到了,只是没想到对手会这般狡猾,竟然连这般手段都使用上了。”
“这头皮和头发之所以有烧焦的痕迹,说明凶手在行凶时,先是将钉子烧红,然后再插进脑门,利用铁钉的高温将头皮烧焦,这样才不会有鲜血流出,这才令人看不出痕迹。”赵子安喃喃道。
“好高的手段,这次遇到劲敌了!”柳青神色冷峻的站在那里,“这等手段,即便是钦天监的修士来了,也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柳青深呼一口气,“你对哪些人有怀疑?”
“昨晚参与办案的京兆尹衙门和昌峰县衙门捕快,都有嫌疑。”赵子安沉思片刻道。
他仔细回忆着昨天晚上办案的情形,昨天晚上,那里先是出现了奇特的怪鼠,然后这些衙役又生火将抓住的老鼠剥了皮吃掉,然后又这些老鼠又前来报复,将这些白役咬伤,今天一大早起来后,这两个白役就死了。
这两个死去的白役,而且也是守夜人衙门的白役自己发现的?
那么如此说来,不仅京兆尹和昌峰县衙门的衙役有嫌疑,一同前去的守夜人,也就是说,昨天晚上。参与在现场的所有人,都有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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