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生与他们隔着一张竹帘,屋内茶香袅袅,是张生在烹茶。
身后站着方才引他们来的那人,张生烹好了茶,那人便端上来,一人面前放一杯。花弥生捧起茶杯闻了闻,她虽不懂茶,但也闻得出来,这茶跟老爹那种一文钱能买二两的茶叶天差地别,茶是好茶,就是不知道竹帘后烹茶的人是不是好人。
李寄耐不下心来喝茶,这玩意儿入口苦涩,不如酒入口绵醇回味甘甜,他喝不惯这东西,看也不看,目光只盯着竹帘,想要把帘子盯个洞出来,看看帘后的人是什么模样。
“公子怎么不喝茶?”
这声音干爽清脆,不似男人那般声线粗糙,这帘后的张生,居然是个女人!
李寄不管她是不是女人,只管生意能不能做得成,大手一挥,一直端着的公子做派被这一手挥了个一干二净,“我不是来喝茶的,我是来做买卖的。”
帘后张生笑了笑,“来这儿的人都是来做生意的,不过做生意也得先喝茶,公子一路而来辛苦了,且喝杯茶暂缓缓,买卖的事,慢慢说。”
李寄忍住没发作,桌上的茶却不肯动。
张生在帘后挥挥手,端茶送水的人也退下了,买家卖家,再无旁人。
“我知道公子急着出手,不过上头官府查得紧,又赶在风口浪尖,皇上最痛恨倒卖私盐,恐怕要公子多等些时候了。”
竹帘隐约能看透出个人影来,依稀可辨张生身形,是窈窕身姿,再听声音,花弥生估摸着她年纪不大,也就双十出头,最大不过再多五年,这般年纪,能有如此本事帮李寄出手这么多盐,可见手段非同一般。
李寄却等不了那么长时间,反讥一句,“张生的名号响当当,传言说你无所不能,别人需要多等些时日那是他们没本事,吞不下,怎么你张生也畏畏缩缩,没想到你我之间第一次买卖就难住你了?”
张生不恼不怒,话中仿似还有笑音,“传言终归是传言,张生是个生意人,没有通天本事,更不是无所不能,不过公子的这批货,换旁人,至少需要一月才能做到查无踪,寻无主,价钱也不会更高,于我,却只要三日,公子不会连这三日都等不了吧?”
吕不容跟李寄交换个眼色,她询问过不少买家,敢买的不多,能做到张生这般的更是没有,她也是几番对比打听才找上张生,她说的确实不错。
李寄心中衡量一番,默声算是允了张生说的话。
张生将竹帘拉起半点,“请公子把手伸过来。”
李寄把手递过去,一双习武之人的手,掌心有茧,手指细长,掌心宽厚,张生比了一下,比自己的大上许多。
她在李寄掌心写字,最后一笔落下的时候,眼睛瞥向李寄手腕,他手腕正中的地方有一颗红痣,并不起眼,但她还是注意到了,目光在他腕上一顿,落下最后一笔,“公子意下如何?”
李寄晕头转向收回手,“什么意下如何?你在我手上划拉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