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可别赶我,我这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把我赶走了再找可就找不回来了。”
“胡言乱语!”
萧老夫人怒斥一声,虽说是责备却是笑着说的,这就算是默许了萧浩良此时的做派,想起方才被打断的事,注意力重新转向了萧挽歌的方向。
“来人!把大小姐带到祠堂罚跪!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来!”
当即就有两个婆子撸起袖子准备上前押人,萧挽歌淡淡的一扫,二人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定在原地怎么都走不动,心下升起一股森然的寒意。
方才的眼神太过可怕,她们甚至觉得只要再往前走一步就会命丧当场。
“不知挽歌犯了何罪,还请祖母明示,否则,这个祠堂,挽歌是万万跪不得的。”
“明示?我是萧府的老夫人!是你的祖母!怎么?罚你跪个祠堂还需要跟你请示一下不成!”
萧挽歌粲然一笑,“挽歌自然不是这个意思,世人都知道萧府素来注重规矩,祖母无缘无故罚了挽歌,难免落人口实,到时候损害的可是萧府的名声。”
“你这是在威胁我?”
萧老夫人满是皱纹的手往榻上一拍,显然怒气已经达到了极点,所有人都眼观鼻,鼻观心,谁也不愿在这时候做出头鸟。
“祖母又误会了,挽歌只不过是在为萧府的名声着想,怎的就成了威胁了?祖母这样说,挽歌就真的委屈的紧了。”
剑拔弩张的氛围下,一阵压抑的笑声显得格外的突兀,众人闻声看去,那位萧二老爷正捂着嘴蜷在凳子上笑个不停。
“咳……抱歉,没忍住。”
察觉到萧老夫人是真的生气了,萧浩良双唇颤抖,把吃剩的苹果核往桌上一扔,板板正正坐直身子,一副乖乖男的形象,妖冶的桃花眼时不时往萧挽歌那边瞟,甚至还冲她眨眼。
萧挽歌挑眉,对他突然的行为有些莫名其妙,在她的印象中,这位二叔一向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一年里在府中呆不够三五日,成日在外面鬼混,跟着那些狐朋狗友混迹江湖。
在京城中提起这位二叔,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大部分人对他都是满口夸赞,可见社交能力是多么的强,萧府若是没有他那些人际关系保底,还真不一定发展到哪一步,这也是老太爷为何会对他放任自流的原因。
“还愣着做什么!不快把人带下去等着我来带吗?!”老夫人气的浑身发抖,看都不愿看萧挽歌一眼。
那两个婆子没有动静,单嬷嬷赶忙从外间唤了两个粗使婆子进来,二人身份卑微,在主家面前那是连头都不敢抬,因此也没有对上萧挽歌的眼睛,扣着人就要往外走,刚走了两三步却被拦了下来。
“娘,这情况还没有了解清楚就罚她跪祠堂可不是萧府的作风,被爹知道了,娘说不准也要跟着吃挂落,依我看,还是先把情况了解清楚的好。”
萧浩良生的高大,比萧浩明都高出了小半个头,这会儿挡在面前像一座山,两个婆子手心里已经冒了汗,却还是没有松开手。
“还要怎么了解清楚?要不是她唆使你大哥,你大哥怎么会对杨姨娘母女动用家法?我们萧府容不下这种挑拨离间之人,只让她跪祠堂就已经是最大的恩典了!”
“哦?是吗?杨姨娘是这么说的?”
萧浩良目光一转,含笑看向坐在一旁努力缩小存在感的人,熟知他的人都知道,这萧二爷就是个妥妥的笑面虎,笑的越欢,说明越危险。
杨姨娘在萧府待了这么多年了,又岂会不知道,当即就站起来泪眼朦胧的说道:“老爷惩罚妾身是因为妾身犯了错,跟大小姐并无关系。”
“娘听到了?她说是大哥要罚她的,跟挽歌没有关系呢。”
听到挽歌两个字,萧挽歌一阵恶寒,蹙眉微微抬头看向他,对他今日的行为有些不明所以,这个一贯把她当透明人的二叔怎么突然帮他的忙了?
不能怪她奇怪,主要是搜遍脑海里的记忆也找不出二人有任何的交集。
“就她那个嘴里不饶人的,杨姨娘如何敢说实话?回头再被她一状告到你大哥那里,还不是要再挨一顿打?”
萧浩良嗤笑一声,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若是她做错了,就是大哥打死她都不为过,说好听的是妾,说难听的,不过是一个玩物,打死了又如何?”
杨姨娘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完全想不到这样的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思前想后,她好像并没有得罪这位吧。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他是你大哥房里的人,如何都轮不到你来说道!”
萧老夫人也不知道自己这二儿子今日是怎么了,话里话外都是在帮萧挽歌,甚至把杨姨娘贬得一无是处,这是她一手扶持起来的人,都说打狗还要看主人,这脸上多多少少有些挂不住。
“我哪里说错了?难不成娘还以为她能当上萧府的大少奶?啧啧,要做梦也应该做些符合实际的,萧府大少奶的位置,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坐的。”
方才说她是玩物,这会儿又拿她跟猫狗一类的畜牲相比,这不就是在说她怪兽不如?欺人太甚!简直是欺人太甚!
余光瞥见杨姨娘咬牙切齿又偏偏什么都做不了的样子,萧挽歌垂眸一笑,给了幽兰一个眼神,后者立刻上前巧妙的把她解救了出来,紧接着和茉莉不动声声站在她身后。
萧挽歌揉了揉被抓的酸痛的胳膊,回身看向老夫人,“不知祖母可还记得然儿?然儿大病初愈,父亲念他身子尚未好全,便让他留在了蒹葭院,祖母若是要见,挽歌让人去把然儿带过来。”
萧老夫人愣了愣,随即双眸染上了一抹喜色,什么杨姨娘,什么萧穗穗,通通被她扔到了一边。
“快!快去把然儿带来!”
萧挽歌颔首点头,随即回头看向萧浩良,“然儿还小,挽歌怕出什么意外,不如二叔亲自走一趟?有二叔在,挽歌也放心。”
萧浩良挑眉,上下审视着面前这个没见过几面的大侄女,知道她是想把他支开。
还没开口说去不去,老夫人就已经催促了,没办法,这一趟他是走也要走,不走也要走。
“你方才说然儿的病好了?可是你爹想到了什么法子?”
她本来想问是不是找了什么高人前来,后来想了想,连他们萧府都治不了的病,谁还能治的了?这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是如何都褪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