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长宁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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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羲悦,”大司马长宁侯进得内殿来, 揽住自己的妻子, 轻声地哄她, “别哭了,冷静点, 别哭了, 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该如何把陛下从过去唤回来……”

“谁要唤醒他!” 羲悦长公主哭着喊道,“……他就不是个人!他就是个混账!他不是一心要死么, 那就让他死了好了!”

“死了才好,死了才清净, 死了最好!……我不要管他了, 我再也再也再也不要管他了!”

“我哥哥没了,早都没了,我不要管他了, 他不是我哥哥!他不是我哥哥!”

“他半点也不顾及我……我也不要他了!”

大司马长宁侯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一把揽住妻子, 让她埋在自己胸口, 好好地冷静一下。

羲悦长公主趴在自己丈夫身前, 足足哭了有半刻钟。

半刻钟后, 她再次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 这一次,倒是没管地上横躺着的青崖剑,只冷淡又倦怠地瞧着地上恭谨跪着的张云岭, 讥诮道:“直说吧,怎么叫那个混账蠢货回来……张大人,弑君是掉脑袋诛九族的事情,你青云观大大小小几百个徒子徒孙,不是都想赶紧跟着你这个师父去投胎的吧?”

“启禀长公主殿下,办法自然是有的,只是……”张云岭自然不可能不给自己留丝毫的后手,他仅仅就只是,等着羲悦长公主这个皇室里而今唯一一个既有脑子又能管得住武宗皇帝的女人亲自来问罢了——不然他主动提了,万一最后武宗皇帝叫回来了,却被武宗皇帝觉得自己碍了他的事,那岂不是死的太冤枉了?

“只是?”羲悦长公主冷冷地看着张云岭,面无表情地重复一遍。

——要不是只有眼前这人有能力救哥哥,羲悦长公主可不保证,自己不算太好的剑术,能在这个勾着哥哥七搞八搞、到处胡搞的臭道士身上戳出几个血洞来!

“不瞒长公主殿下,”张云岭苦笑了一下,主动坦白道,“……贫道在送陛下回去之前,怕陛下一意孤行误了归时,是在陛下身上存了个唤醒的引子的。”

“只是不成想这引子,竟然也跟着陛下一起回去了。”

“所以?”大司马长宁侯微微皱眉,心中陡然浮起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事到如今,”张云岭从怀里掏出一根系着铃铛的红绳,无奈道,“……只能由一个与陛下羁绊深厚之人,带着这根寄魂绳一道回去,把陛下迷失在过往的意识唤醒,然后再一道带回来了。”

羲悦长公主面无表情地伸出了手腕。

张云岭的脸上却浮现出了些许的迟疑之色,想了想,还是多问了一句:“长公主殿下,您如今还怀着孩子呢……回溯神魂之事,非同小可,就是贫道亲自去,也都不敢作十分的担保的。”

“一个弄不好,可能两个人都是要折进去的……就算是顺利回来,对长公主神魂的损伤,也是一件不好预估的事情。”

羲悦长公主动了动嘴唇,真要说什么,她身边的大司马长宁侯先开口了。

“还是我来吧,”傅怀信拦住自己的妻子,沉吟片刻,询问张云岭道,“……本侯与陛下相识相随几十年,应该也算得上是‘羁绊深厚’的吧?”

“若是侯爷来的话,”张云岭微微一愣,继而点了点头,承认道,“……自然也是可以的。”

羲悦长公主不由捏紧了自己丈夫的手,张嘴正想要说什么,傅怀信回身,低头亲吻了自己妻子的侧脸一下,沉声道:“安心,和孩子在家好好等着我……放心,我会带着陛下一道,平平安安地回来的。”

“长宁侯年富力壮,精气十足,”张云岭也抢在羲悦长公主之前,主动点头赞同道,“……确实要比长公主殿下要更合适些,也更容易带回陛下。”

——更重要的是,自己在武宗皇帝面前立过誓,若是武宗皇帝身死,会全力护持住他这唯一的妹妹平安度过权利交接期……虽然吧,张云岭并不觉得像羲悦长公主这样的“巾帼女宰相”之流,还需要自己的护持,但毕竟是在真龙天子面前立过的誓,轻易违背,是要折损道行寿数的。

换了长宁侯去的话,自己就不用那么提心吊胆了。

半盏茶后,长宁侯傅怀信躺倒在龙床侧的小榻上,一口饮尽了张云岭给自己端来的武宗皇帝留下的浓血,张云岭将那根系着铃铛的红绳拴在长宁侯傅怀信手上,告诫他道:“带着这根红绳,可以提醒侯爷保持现世的记忆,但也可能会让侯爷看到往世的某些与侯爷或陛下关系匪浅之人的现世……侯爷也不必吃惊,更不要因为好奇多作停留,保守本心,找到陛下,把这根红绳挂到陛下手上,握紧陛下的手,两位就可以一道被拉回来了。”

长宁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然牢记了,张云岭一挥桃木剑,阵法起。

长宁侯闭上眼睛,眼前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漆黑深渊,长宁侯按住自己腰间的潺水剑,面无表情地警惕着向前走去。

“傅怀信,”年幼的武宗皇帝突然出现,长宁侯正要上前,却突然发现不对,那少年的眼睛里,根本没有现在的自己,而是……另外一个自己。

或者说,过去的自己。

“你到底是,”年幼的武宗皇帝漫不经心地拉开弓,调了调弓弦,笑容中带着些许没来由的邪气与讥嘲,状若毫不在意地随口问道,“谁的人?……本王敢相信你么,嗯?傅怀信?”

长宁侯不由微微顿足。

“我是侯爷养大的,”年幼的傅怀信冷静地回答道,面对身旁少年突然调转方向,紧紧对着自己的弓弦,面不改色地继续道,“……但是侯爷把我放在殿下身边,我而今,自然当算是殿下的人了!”

武宗皇帝下压弓弦,面无表情地审视着眼前的少年郎。

只要他微微一松弓弦,他身前的傅怀信就会立刻当场毙命。

长宁侯勾了勾唇,眉宇间浮现些许浅淡的笑意,抬脚继续往前走。

——都是多少年的老黄历了,自己都清清楚楚的记得的,自然不必多看。

而被长宁侯毫不留情地抛下的身后,年幼的武宗皇帝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扔了手中的弓箭,豪迈地拍了拍身前少年郎的肩膀,扬声大笑道:“好,那你以后就好好跟着本王吧!”

“殿下,”少年的傅怀信紧紧地跟着喝得伶仃大醉的武宗皇帝爬上了宫墙,一边随着武宗皇帝的视线眺望着远处的万家灯火,一边小心翼翼地警惕着脚下,生怕喝多了的武宗皇帝一个脚步稳,跌下宫墙去,“小心!……您今天喝得太多了。”

“我没醉,”年少的武宗皇帝厌恶地摔了手中的酒瓶,冷冷地站在宫墙上吹了会儿寒风,沉默了许久,才冷不丁地开口道,“傅怀信,今天是本王母亲的忌日。”

傅怀信愣了一下,脸上显出了些许的踌躇之色,想了想,也只能笨拙地安慰道:“贤妃娘娘在天上,也是看着殿下的……”

“你懂什么!”年少的武宗皇帝骤然暴怒,通红着眼睛咬牙切齿道,“……本王没有母亲了,从三年前的今天起,就再也没有了母亲了!”

“本王今天就是喝得再多,喝得从这里滚下去,喝到从这里掉下去摔死……也没有人在乎了,没有人了,没有人了……”

武宗皇帝蹲下身子,悲从中来,像个孩子一般委屈地嚎啕大哭。

——十一二岁的年纪,其实本来,也就是一个孩子罢了。

傅怀信呆呆地看着武宗皇帝,看殿下这么难过,总觉得自己应该说一点什么……

傅怀信上前,蹲在武宗皇帝身前,笨拙地反驳道:“不是啊,还有陛下,还有公主殿下,还有太后娘娘,还有秋嫔娘娘……还有许多许多,关心着殿下的人呢。”

“那不一样,”武宗皇帝面无表情地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厌恶地冷声道,“……你根本什么都不懂,那不一样的。”

“殿下,我懂的,”傅怀信耐心地与武宗皇帝分辩道,“我真的懂的……我爹死了后,我娘养不起我,没办法,我吃的太多了嘛,她一个女人家,根本养不下我,都是为了活命,就把我送到侯爷那里,然后自己改嫁了给了同村的另外一家里……”

“我不怪她的,我真的不怪她,我就是,就是实在太想她了……我就忍不住偷偷地跑出府过去看她,一开始她看到了我,是偷偷地把我引开,塞两个窝窝头哄走,后来嘛,她应该是烦了,只要看到我,就把门狠狠地关上。”

“我就站在门外,透过门缝,看着她抱着一个小孩子在怀里哼着歌哄它睡觉,我就想啊,我小的时候,好像也是被抱在怀里的那个,为什么到现在,反而不一样了呢……”

“我想不明白,就去问侯爷,侯爷告诉我,因为我的母亲已经走了,现在的那个,已经是别人的母亲了……生老病死,没办法的事情,总有人要离开,总有人会过来,所以殿下呐,我们要惜取眼前人啊。”

——至少至少,贤妃娘娘一直到离开的最后一刻,都是爱着您的啊。

而我的母亲,她又是在哪里的呢?……我甚至连她什么时候真正消失的,都搞不明白。

长宁侯闭了闭眼,木着脸走过了这一段。

“傅大头,你是不是找死!”少年的武宗皇帝单骑冲开乱军赶来,愤怒地拎起傅怀信的领子,怒吼道,“榆林已经失守了!你还跑回去做什么!你找死么!”

“你要是真这么想死,我现在就砍了你,还不用你自己费尽心思地跑去呼尔韩手下送死!……还愣着干什么,城门马上就关了!还不快跟上!”

“殿下,”傅怀信拉了拉躲在自己身后缩成一团的悌哥儿,艰难道,“……来不及了,走不了这么多人的,您先走,带着他走,我留下给你们断后!”

“你断后?”武宗皇帝一拉马缰,简直出离愤怒了,“……老子这么大老远地赶回来是为了救谁!你再敢不敢再给我说一遍,你到底走不走?!”

“殿下,”傅怀信闭了闭眼,哽咽道,“侯爷殉国了。”

武宗皇帝霎时间如遭雷劈。

“智哥儿失踪了,勇哥儿跟着侯爷没了,”傅怀信哭着道,“……悌哥儿是侯爷唯一的子嗣了!我不能,我不能抛下他,我不能不救他!”

“我艹他么的翟行通!我艹他么的李天章!我艹他么的高智!”武宗皇帝愤怒地破口大骂,“大庄养你们这么多年就养出来你们这么多孬种,我艹艹艹!”

武宗皇帝一拉缰绳,转身直接调转了方向。

“殿下!”傅怀信大惊,赶紧一拍马追了上去,猝然变色道,“您,您这是要去做什么!往东城门走啊!北城门已经被呼尔韩的三王子带人给破了!”

“还跑什么,不跑了,老子就不信了,去他么的,跟他们硬杠去!”武宗皇帝面无狰狞,咬牙切齿道,“傅从楦都死了,再跑还能跑到哪里去!”

“一个个跟丧家之犬一样,徒惹了那群蛮人笑话!我他么还就不信了,有种,就让老子今天也死在这里好了!”

长宁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榆林之战啊,那一场,是死了很多很多人的……但好在最后,还是守住了的。

侯爷他们,都没有白死。

长宁侯闭着眼睛继续往前走,这一次,一路上又遇到了不少熟悉的人,喜欢的,不喜欢的,高兴的,不高兴的……原来我这一辈子,有一大半生死攸关的转折点,都是和陛下一起的啊,长宁侯后知后觉地如此感慨道。

覃氏,悌哥儿,侯府,决裂,断指……这世上的每一个人,大概都多多少少地背负着一些创伤在前行,幸运的是,你这一生,可以遇到一个,在这期间,一直陪着你,与你荣辱与共、手足以待的好兄弟。

走到最后,是羲悦长公主站在花丛里回头微微一笑的模样,长宁侯也淡淡地笑了起来,对着时空碎流里的羲悦长公主笑着重复了那两个字:“等我。”

——等我回去,等我带着陛下一起回去。

偏殿之内,傅怀信的身体突然颤抖了一下,溯流而归的长宁侯,在此时此刻,缓缓地睁开了那双从异世而来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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