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心身着着大红色的嫁衣坐在铜镜前,透过昏黄的铜镜,望着里面明眸皓齿,伶俐动人的女子,伸出手抚上自己的脸颊,镜子里的女子是她吗?这么快就要出嫁了?好像是在做梦一样。
站在她身侧的溪云雪拉着她的另一只手,笑哈哈地说,“我就知道我们沁心是最漂亮的……”
“嗯,就是脾气不大好。哈哈……”秋玺捂着嘴偷笑着,眼里也尽是艳羡。
“咦?新娘子居然脸红了呢。娘娘快掐奴婢一下,奴婢是不是看错了?”淳儿眼里闪过讶诧,她贼笑着打趣着脸颊红彤彤像是天边红霞的沁心。
“好了好了,你们不要闹她了,万一把她逗哭了,新郎官还不找你们算账呢?”溪云雪打断她们逗弄沁心,望着沁心的目光格外的柔和。
只要沁心今天平平安安的出嫁,她心里的石头便是放下了。
沁心嘴角翘起弧度,她的笑容是那么的牵强,虽然披上了这凤冠霞帔,凤歌也同意娶她为妻,但她清楚,凤歌的心里没有她,答应娶她也仅仅是同情她、可怜她。
思及前几日,瓢泼大雨冲刷着灰暗的天空,溪云雪匆匆赶去乾撷宫的时候,恰巧偶遇失魂落魄的凤歌从泗阳殿出来。原以为是他受了皇上的怒斥,心情不好,淋着雨的样子着实让人心中一痛。
得了溪云雪的令,准她去追凤歌,但是她看到了什么?凤歌跳进了未央宫。她还听到了一段不为人知的秘辛,凤歌与苏素有奸情。
多么可笑的事情啊,凤歌对她稍微好一些,便觉得他是喜欢自己的。在一场暗恋中容不得自己自以为是,结果伤了心,痛了心,也失了心。
她浑浑噩噩的离开未央宫,或许是因为精神不济,亦或是因为悲痛交加,走起路来步伐也便的踉踉跄跄。
突然有一双坚有力的臂膀搀扶住了自己,疑惑的回过头去,是他。他脸上带着悲悯,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她。她能读懂他眼里的意思,那是同情,是怜悯。
但是她控制不住心里突然疯狂生长的冲动,她一下子就扑进了他的怀里,紧紧地环着他的腰,她只想要再抱他一次,唯一一次恐怕也是最后一次。苏素说的对,爱情不分先来后到,爱上便是爱上了,她没有选择。她清楚凤歌的心中没有她,若勉勉强强地让他与自己在一起,也只能让他厌烦自己。还如若让自己变成蜗牛,蜷缩在自己的壳里,最起码,不让他讨厌自己。
可是她竟然猜不透凤歌的心,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中了什么邪劲,居然就在她哭的最没有形象的时候,吻上了她的唇瓣。那个吻很浅,很快,就是轻轻地贴了一下,便利索地离开,但是就那一瞬间,她的心中百感千回。凤歌应该是一个需要人去疼,去爱的人,他的唇瓣就想寒冬的冰水一样,冰凉。
凤歌擦干她的泪水,脸上的笑容很勉强,他将她的泪水擦干。“你想嫁给我?”
沁心被他问的有些发愣,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害怕她的回答不对他的心便会被他厌恶。索性低着头,手指不安地捏着衣角。
凤歌见她柔柔弱弱,一副受了极大的委屈却也不吭不响低着头可怜巴巴的样子,心眼竟然会软了下来。
“现在就跟我去皇上跟前,让他给我们赐婚。”
他抓起沁心的手,阔着大步往前走,从嘴里出来的声音是那么的清冽,就想着秋雨一般,打在身上寒凉刺骨,可她并不觉得寒冷,只是觉得似是做梦一般。
让他给我们赐婚……让他给我们赐婚?他要去她?沁心的脸上突然露出的喜悦的笑容,可是只是那么一瞬间,笑容便僵在了脸上,他不喜欢自己不是吗?他只是将她当作苏素的替身,慰藉他被伤害的心灵……
那么即便是他不爱她,只要他愿意娶她,她便心满意足……
“吉时到,请沁心姑娘上轿……”门外的公公喊道。话音刚落,祥喜宫便噼里啪啦地响起了一阵阵的鞭炮声。喜鞭声响起,沁心才发觉,自己是真的要出嫁了,嫁给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她应该高兴的不是吗?
“哭什么?这么喜庆的日子,多不吉利?”溪云雪用丝绢小心翼翼地擦着眼泪,生怕把化了一晚上的红妆给蹭花了。
秋玺翻着白眼,戳着沁心的额头,话虽刁蛮却带着笑意,“怎么,你臭丫头是不是舍不得咱们,还没被我打够不成?”
沁心破涕而笑,嘟着嘴,泪光泠泠地扫过众人的脸,不舍道,“我舍不得你们嘛……”说完便扑进了溪云雪的怀里。
溪云雪揉着她的发,安慰地拍着她的背,“傻丫头,凤歌在宫里当值,闲暇的时候,你也能时常进宫陪我们啊……”
听着外面的催促声,淳儿将绣着鸳鸯戏水的红盖头盖在了沁心的头上,随着红盖头的落下,面前的众人渐渐被搁在了红色之外。
有宫女过来搀扶沁心,沁心看不到自己前方的路,只能看到红色嫁衣的裙摆随着她轻盈的步伐,荡漾出一层层的涟漪。
踏出这扇门,上了那个红色的花轿,她便要冠他之姓,生是凤家人,死是凤家鬼。
花轿行至凤府大门,便听到那道喜声欢笑声连连,沁心的心也稍稍明朗了一些,舒了一口气,便听到“嘭”地一声,花轿的门被凤歌踹开了。
他好看的手伸在她的面前,等着她的回应。那一刻,沁心突然犹豫了,心中的恐慌油然而生。
但是她的纤纤细指,葱白柔荑,依然搭在他的手心之中,被他攥的紧紧地,一刻都没有放松,将她牵出花轿之后便有喜娘将同心结塞进她的手中,而同心结的另一端,被凤歌牵在手里。
隐在红盖头里的脸上爬满了温柔的笑容,这条同心结,多像是月老手中的姻缘线,将两个毫无关联的两个人的一生,就这么牢牢地栓在了一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