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台镇雷鸣堂,自打孟常安见到了吕开泰,那修炼气劲周天调息的地方就换成了雷鸣堂内堂。
不为别的,这吕开泰浓眉大眼的,可是雷鸣堂里少有的化三境,她还能放过这种机会,死等也要等到他不是。
哪知道一等就是一个多月,次次和吕开泰错过,三五次的机会全都没见着。
那一日姜北冥的手谕刚到杨时迁手中,吕开泰便来了。
他自然是来找杨时迁的,哪知道杨时迁没见着,被孟常安给拦了下来,拽着愣是不肯撒手。
“你等会,你等会,杨管事忙着呢没空搭理你,我闲着呢和我说会话,一会他就闲了,你再进去也不迟。”
“嘿…你闲着和我有什么关系,你非得拉着我说话?我就不能坐一会,我俩各管各的么?”
“不行不行,因为你是化三境啊,我算是新晋门人,来了几个月了起色并不是很大,我想让你指点指点我。”
“几个月,几个月能有什么起色?继续练吧,十年八载的你也可以化三境的。”
“十年八载?黄花菜都凉了吧,能不能短点?”
“我们开天宗啊,比较讲究勤奋和筋骨,你若骨骼清奇,能大大缩短修行的时间,要么你就下死功夫,没什么特别的捷径走,你先撒开,我这有妇之夫的,被你一个姑娘拉着多难看。”
“啧,谁管你有妇之夫了,我撒开你跑了怎么办?”
“我跑什么,我还有事要找黄管事呢就被你给拦下来了,撒开撒开,我不跑。”
孟常安不情不愿的放开了吕开泰的袖摆,“你是何时跃的化三境,练了多久?”
“二十来岁吧,练了七八年,不算很快也不算很慢。”
“七八年!二十来岁就跃境了,那你几岁开始练武的?”
“你不会掰掰手指头么,差不多十二三岁吧。”
“这么小,谁教你的?”
“谁教?能有谁教,认字了自己翻书看呗,时有练岔气的时候,不过慢慢的就习惯了。”
“这玩意没人教也行的吗?”
“有什么不行的,不是有种说法叫天赋么,兴许我天赋极佳,是块练武的好料子呢!”
“有自己这么说的么……不过你十二岁就自己修炼内劲也确实是厉害,你在雷鸣堂里就没个一官半职吗?”
“一官半职?分堂可没什么官职啊,除了堂主就是管事,有何官职?”
“这样啊,那你的气劲到什么程度了,能和我切磋切磋么?”
“切磋?你一个刚入门的要和我化三境切磋吗?你脑仁被菜瓜搓过么?”
“啧,你才被菜瓜搓过,又不决生死,让我长长见识还不行吗。”
“能让我先去见杨管事么,我找他有正事呢。”
“他忙着呢,一会切磋完了正好,我刚刚看到有人快马加鞭的送信来了,听着是宗堂的,估摸有事,我排你前边都不急,你急什么!”
“嘿……行行行,就切磋一下啊!长长见识就行了,你可别给我赖着不让我走啊。”
“知道了知道了,我知道还差得远就是想看看嘛~”
“那就里边吧,你用剑么?”
“嗯,剑,家传的,厉害着呢。”
“看着确实是好剑,就是你这功夫不怎么滴,走吧走吧。”
“哼,我要是化三境,我说话也轻飘飘。”
吕开泰摇了摇头,数日前便发现这丫头总在内堂待着,一猜就知道是等人的,哪知道竟然是等自己,真
是鬼都没想到……
内堂武场,孟常安持剑一副女中豪杰的样子,眉宇之间有那么一些英姿勃发。
吕开泰一脸淡然,手中拿着笛子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将笛子放在嘴边,看的孟常安一阵傻眼。
“比武就比武,你吹什么笛子,助兴么?”
“啧,你脸大呀我还给你助兴,这是我的兵器,我会手下留情的,有什么本事就使出来吧。”
孟常安拧着眉头不太相信的样子,一把破笛子还能是什么厉害的兵器……
不过他既然开口了,那她也就不客气了,本来就是要看他真本事的,没什么好客气的。
眼神如炬,剑指吕开泰,两个临时师傅教的一套锋芒剑法霸气外露,阴柔的内劲逼出道道剑气,直冲吕开泰。
吕开泰自然是毫无畏惧,笛音响起气劲紧收,像娃娃撒尿一般气势全无,笛音之中融合着气劲,将孟常安的道道剑气都抵挡了下来。
孟常安都懵了,无处不在的气劲让她根本无法招架,笛音所到之处皆有气劲的存在,道道气劲将剑气抵消,恰到好处,在吕开泰的笛音面前,孟常安处处都是破绽。
但两人只是切磋,并无伤她之心,三十息过后孟常安章法全乱,吕开泰停了下来,剑气打在身上像是清风拂过。
已经能够劈开大石头的气劲打在这人身上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还不如挠痒痒呢,那一瞬孟常安打心里觉得,她那两个临时师傅教的不行啊!
“行了吧,我可以走了吧。”吕开泰摇着脑袋说道。
“我等你出来,我有满脑袋的问题要问你。”
“我……行行行,你等着吧……”
吕开泰一脸无奈的去了杨管事屋里,门一推开,果不其然啥事没有,翘脚喝茶呢……
没说几句话正事就说完了,是关于药师谷的,杨时迁已经知道此事,只是时候还没到,所以并未和门人说起。
吕开泰一出来又被孟常安给堵了,小丫头二话没说给他拉外头去了,走了快小半里地,到了一处林子边上。
虽然一路吕开泰极不情愿,像是逼良为娼一般,可拗不过这丫头,要是衣裳被扯碎了,回去定要被秋儿刨根究底问东问西。
“差不多就这吧,你要问我啥,还这么神神秘秘的,非得给我拉这来?”
“你的气劲如何融在笛音里?”
“就这样那样,攒吧攒吧不就融进去了,啊呀~你问这个干嘛,你又不会吹笛子。”
“不会可以学啊,我还是懂点音律的。”
“就你这样的永远成不了厉害人物,今日碰到个用剑的你学剑,明日碰到个用笛子的你学笛子,后天碰到个铁铲的你学铁铲呗。”
“可你这个厉害,我有什么道理不学?”
吕开泰摇了摇头,“你可知同样一柄剑,同一个招式练一年和练二三十年有什么差别么?”
“什么差别,气劲大一点罢了。”
“外行都是这么觉得的,我告诉你差别大了,气劲大那是必然的,就算使出的气劲相同,使出来也是天差地别。”
“为何?”
“怎么说呢,你方才使的那套剑法是秦风教的吧?”
“嗯,是他教的。”
“他能接我三十招不败,你只能接三招,不是气劲的关系,而是你的剑法根基不行,一招一式都有偏移,破绽百出。”
“有这道理,我感觉差不多啊?”
“差多了,什么差不多,来来来,最后一式叶落红尘对着
那树使一下。”
孟常安拧着眉头很是怀疑,这家伙在瞎扯呢!招式都一样,还能有什么差别不成,深吸一口气,飞身跃起,一招叶落红尘便朝着那棵树挥了过去。
一道剑气划过大树,一寸不到的剑痕,似乎是有些不太满意。
“和我想的差不多,你这种根基也就这样,不是招式有问题,是你使的有问题,剑尖高一寸,气劲稍微大一点点再试试。”
“剑尖高一寸,有什么道理吗?”
“你使了再说。”
吕开泰走到了一旁,孟常安一脸不信邪,跃身而起剑尖抬高一寸,一道剑气直冲树干。
“嘣!”
汤碗碗口粗细的树断成两截,“嘎吱”一声倒了下去。
吕开泰点了点头,这丫头悟性不错啊,还以为要试几次呢,哪知道一次就成了,孟常安也有些傻眼,这招叶落红尘可不像是自己使出来的。
“你看,大不一样吧,树还是这棵树,气劲也只是大了一点点,剑尖抬高一寸就是天差地别。”
“这是为何,没道理啊。”
“谁说没道理了,不过这个说不清楚,算是一种感悟,一套剑法你练它个二十年,我保你招招不一样,别说一寸,就是半寸的半寸都不带差的,打起架来也是行云流水,反正就是这么个理。”
“你也会这套剑法嘛?”
“会啊,这入门的剑法我当然会。”
“你……”
“唉!我不出剑,你别想我使给你看,没什么意思,即使我把整个林子都平了你也只是看看,对你没什么益处。”
“那,那你给我看看你气劲到什么程度了行不,我知道你方才和我打的时候收了气劲,我想看看。”
“嘿,你这丫头非要看个明白么?”
“那是,你都被我拉过来了还能不看么,你下次肯定躲着我,我才不傻呢。”孟常安一脸看穿你的样子。
“有道理!那你看仔细了。”
吕开泰缓缓横过笛子吹了起来,一串笛音变幻莫测,眼前小溪边,石壁上,道道笛音伴随着气劲一路打了过去,大大小小数十个坑,近两尺深,远处快十来丈远的石壁被完全崩碎,崩落大半。
孟常安目瞪口呆,这一气呵成竟会是如此这般,自己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敢找他长见识,若是方才他出手没个轻重,自己可能就去了……
“行了行了,我得回去了,媳妇还等着我呢,你自己琢磨吧。”
没等孟常安缓过神来呢,吕开泰都没影了。
盯着小溪里那两个已经重新入水的大水坑,还有崩得稀碎的大石壁,孟常安久久没有缓过来,这可比她师叔教的天罡剑法厉害多了!
“唉,你怎么跑了!啧,至于么…哼,讨厌。”
回了雷鸣堂孟常安便去找杨时迁了,这不是还有许多任务要接么,为了等吕开泰,她可没少耽误功夫。
原以为那么多任务得好几日不睡觉了,哪知道杨时迁告诉她现在可以接一些贵一点的任务了,十两的任务抵两个五两的,抵三个三两的,可把这丫头给激动的,当场接了十两的任务离开了。
用杨时迁的话说,这种任务刺激一点,偶尔也能打打架,对她修行气劲是有帮助的,一招一式得在成百上千的攻守之中才能知道到底有没有精进,一个人练打个根基还行,想要精进那是不可能的。
打发了孟常安,杨时迁继续翘着腿喝着茶琢磨起了宗堂送过来的这封信笺,告诉武乘风之前,他得先想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