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金迷纸醉
六年前，王都所属莫得西特（Modesitt）镇下的一个偏远乡村。
茅屋稀疏的木板门透着阳光，门被敲响，咚咚咚，蜷缩在稻草榻上的男人却充耳不闻。
咚咚咚。
敲门声更急促了些，男人裹紧了身上的被子。
碰的一声，门直接被踹了开来，即便是这样，榻上的男人还没有起身的样子。
踹门的人穿着蓝色的丝绒外套，门板落地扬起的灰尘立马就粘了上去。精致的鹿皮靴上早已满是尘土，那人毫不在意，与同行的部下打好招呼之后独自进了门。
“我去宅邸找你的时候克雷法伊特卿跟我说你在这儿。起来了，都日上三竿了，哪有农户睡到中午都不起床的。”
躺着的人翻过身，头发乱糟糟的都是土，看不出来原本的金色。胡子也久时未打理，扒满了整张脸。他扯开了被子，坐起来。衬衫是破损发黄的，裤子还好些，唯一的靴子破旧不堪。
“你既然到家里去过了，就应该知道我的事。怎么？来看笑话的吗？”
“我听你父亲说了你这两年很多荒唐事。”他把被子往里面推一点，挨着他坐下来。
“怎么样？”
“的确是你能干得出来的。”
胡子的男人噗嗤一声笑了：“让你失望了？”
“你上学时候就是这样，骚扰女学员，被教官拎到雪地里去。”他用手托起他的下巴，扭一下，看到耳朵背后的伤口，“即便那样你都没有被赶出去，更不要说被农夫打伤下巴。”
“真让人伤心，我还以为你会相信我，结果只是来看我笑话的。”
男人没有正面回答他：“在乡下的日子待久了，黄金贵公子也变成一身酸臭味的农夫。我要是不来，你就睡死在这干草上？几天没吃东西了？”
他递给他一个水壶。乱糟糟的汉子接了过去，打开一闻是酒。
“我不酗酒了。”
“这点就能让你醉酒？”
乱糟糟的男人白了他一眼，一干而尽。
“好酒。”
“今年的贡品，加布里艾蕾（Gabrielle）夫人的私藏。她的海外葡萄园又是丰收。”
“夫人的酒会啊，我们上次去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那儿的姑娘一个个人美声甜，没想到赛起马来比北校的人还要强悍。”
“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了，那可不是别人，她从北校毕业的时候，我们还在读预科。”
“这么吓人的吗？”
“我记得你们当时打赌，输的人要向对方求婚。”
“啊，然后我被拒绝得好惨。这绝对是个计划好了的阴谋，就是为了让我出丑的。”
“也挺不错，后来让你苦练了马技。真是愉快的日子。”
“你今天来不会是来跟我叙旧的吧。”乱糟糟的男人问。
“我有事情找你，把你带离这个脏兮兮的房子。”
“还好，我是不觉得脏。”
“我的小姨去年去世之后，西海交给了她女儿，我的妹妹，琳在打理。”
“你们把一个国家的钱袋子交给一个……呃……她多大来着？我上次在王宫见到她的时候才几岁？”
“她今年十四岁。”
“好吧，十四岁，一个小小姐，一整个西海的总督。这样说也不好，拉弗恩殿下当上总督的时候也才十六岁。然后呢？她没有被她母亲留下来的重臣生吞活剥了？”
“差不多。有几个仗着自己是前代的黑鹰，表面上说是为君分忧，实际上架空了总督的权力。对此我给了琳一个建议，让她挑选自己的黑鹰，就像她母亲那样。”
“小姑娘没有很排斥吗？你知道的拉弗恩殿下之前的那个……丑闻？小姑娘压力不会很小吧。”
“那个事情我跟她说了，她说她并不在意。既然西海交到她手里了，那么确保真正能做决定的是她。但是她太小了，要有教她的人。我就向国王陛下推举了你。”
“我？”乱糟糟的男人指着自己，一脸错愕，“说句大不敬的话，王子，你脑子坏掉了吗？你把一个十四岁的……幼女？咳咳，好吧，小小姐，交给一个有前科的，男女关系一直很混乱的男人手里？你去我家里的时候没有听我父亲说我这段时间做了什么吗？我记得没有错的话，那位小小姐还非常信任你，你这是把羊羔往狼嘴里送你知道吗？”
“我听到了你最近的事，并没有什么关系。我会把你推举给她，你的事情也会传入她的耳中，而她用不用你，不是我来决定的。”
“哈？”
“如果他听了你的事情而讨厌你，不用你，你可以继续回来躺在干草上，然后时不时的被乡里不知好歹的村夫以勾引他们妻子或者女儿的罪名殴打。我向你保证。”
“这都是什么事啊？”
“文森，”男人第一次叫了他的名字，“琳她，非常的弱小，我的记忆里她还是刚出生的时候躺在我的臂弯里小小的样子。但是这样的弱小无法驾驭庞大的西海。我需要你。文森，我需要你帮我保护她。”
乱糟糟的男人揉着更乱糟糟的头发。
“那就答应你这一次，我去见她。看她要不要我。她要是被我的美貌蒙骗了心，落在我这个坏男人手里，你可不要哭啊。”
男人笑了，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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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森洗了澡，剪了头发，剃了胡须，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在男仆与女仆的侍奉下，同他之前在家里的一样。他对着镜子摆出迷人的微笑，整理着领口。
华丽的门拉开，门的那边是一个小小的姑娘，穿着一身黑色的裤装。
——不合年纪的装束。粉红色的裙子才应该适合这个年纪的她。
“文森·克雷法伊特，遵从王命前来。”他微微欠身，等着她发话后才直起来。
少女离开了椅子，站到他面前。
文森的视野里只能看到小小的皮鞋，女孩比同龄的女孩子都要娇小，明明是比同龄男孩子长得要快的年纪。
“文森，我听说，你在老家的时候，搞大了一个乡村平民姑娘的肚子，是真的吗？”
周围切切私语起来。
文森脸色煞白，还好他低着头，没有人看见。
——她果然听到了这个事情。
“小姐，关于这个事情，您希望我怎么回答您呢？如果我单纯的说我没有，怕是也很难得到您的信任吧。”
这就是流言的魅力。最初的可能是最致命的，而不是最真实的。
“请跟我说实话就好。”
文森笑了笑，他直起腰。小小的姑娘在他的眼前。个头只到他的胸口，他低着头，看着那双蓝色的眼睛。
“我没有做过。我没有睡过那个姑娘。”
人群里又是窃窃私语。
“是真的吗？”琳问。
“是真的，我以我的人格保证，我不会对您说假话。”
琳笑起来，这个年纪的姑娘果然笑起来才好看。
“欢迎你，文森·克雷法伊特。欢迎你成为黑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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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文森成为黑鹰时候的故事。
新年快乐~
新章节开始。新的人物也要登场了。
过年期间，连大纲都没有时间好好打，实在有些忙。
准备休假了，结果看到热度还在每日几千的往上升……哇，大家过年也是看小说的吗？
欧米茄零式前天过了11s，打到凌晨2点半，连续打了5个半小时，感觉自己都要飞升了。真不容易。
跨年是和12s的欧米茄M一起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