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对于苏萌，和我们来说很重要，也给那些承受痛苦的人一个交代……我知道亲人之间，很难走出这一步，但是阿姨，白帆的离开您是记得的…苏萌也记得，您不可能不想报仇的…”“我没有…我没有报仇…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任何人…！”白母抬起哭红的双眼盯向朱宋清持，

苏萌就这么看着，他努力回想刚才那个女孩是不是挽着他的胳膊来着，却什么都想不起来。苏萌本硕都是和心理学相关的专业，他自认自己是个心理状态成熟且坚强的男人，不过现在他很明显已经被一种愤怒、不安全感、怀疑的糟糕情绪捆绑，这种情绪很常见，学名叫做[吃醋]。

“我知道，您最终选择了善良，谢谢您救了我妈妈，也谢谢您当时保护了苏萌…”朱宋清持轻轻抱了抱白母，白母捂着脸呜咽了起来，

“我……我真的没办法了…我尽力了…”

苏萌一路将车开的飞快，火速奔去了警局。苏眠顾不得办公室里面正在开会的人，猛地推开门冲韩沉说道，“韩队！有人提供重要线索!”

韩沉一队人将车停在了一处老旧小区的一栋七层住宅楼前，楼旁边是一片建筑工地，这个小区也都住了些老人，没什么年轻人，楼道还有老式的探出型砖砌窗台，上面修了防护网，窗台上摆着居民自种的葱和一些花草。楼道有些昏暗，偶尔会有一些居民进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们。旧小区没有电梯，他们只能顺着窄窄的楼梯一路上到顶层。

董珍在昏沉中似乎听到了一阵敲门声，再睁眼发现自己正趴在一处床垫上，床垫边上铺了一块方巾，上面摆着牛奶和一个面包，看来有人给自己送过饭。董珍头有些痛，坐起身来打量了一下屋里发现还算干净；这时敲门声越来越响，她害怕的拿起屋里的扫把挡在身前缓缓的向门口走去。

“……谁？”

“小董开门，我带宋清持和小宇来了……”

刚一开门韩沉就带人闪了进来，立刻查探屋里是否还有其他人，董珍看到韩沉他们身后的三个人，膝盖一软向前扑了去，朱宋清持连忙伸手撑住了人，董珍抱着眼前的儿子无声的哭了起来。庞嘉他们在屋里巡视了一圈，发现是个宽敞的三居室，董珍刚才躺着的床垫在主卧里，其余房间空空荡荡，说话都能传出回声。韩沉发现从这个屋子的客厅和主卧窗户看出去刚好是那片工地。

“那片工地曾经是一处三层的工厂车间……”董珍说道，“一场火烧了个干净……”

“二十多年前的案子了，你们那会儿都还是孩子，什么都不知道”白母淡淡地说道，“当时队长包围了那个三层厂房，有人放了把火，整个厂房红光一片，这屋子里也聚集了几十号人，就为了逼死我女儿，她被人从窗户拖下去……”

屋子里的人沉默不语，苏萌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所有的一切还保持着二十年前的模样，每一处都一样，阳光照进房间，扬起了一层浅浅的灰尘，二十年前的呼号和哭喊似乎在耳边响起，那一群看不清面目的人高举着手臂向空中呼喊着，母亲将他紧紧抱在怀里，队长挡在母亲身前用警棍驱散这些可怕的人，祖母将姐姐拖去了窗边，

“你！放开那孩子！”一个队长冲祖母大声喊着，“放开！”

众人将母亲的外套几乎要撕裂，要从她怀里把自己抢走，母亲哭喊着，几名队长难以镇压这可怕的阵势，那队长立即对空放了两枪，下一秒祖母狞笑一声，猛的抱起了姐姐从窗户向后翻了出去。苏萌抬头看到房顶上陈旧的两处弹痕，像两只眼睛一样盯着自己，像是祖母，又像是祖父的眼睛，会团的图腾忽然出现在眼前，他的精神有些恍惚。

“小白……”

苏萌听到有人叫自己，声音轻柔又温和，是谁啊，他向后倒了过去，一排浪卷了过来没过了自己，他沉入了海里，他在海里看到了轮廓模糊的姐姐，手脚上都缠满了荆棘一样的藤蔓，被拖向了海里，他又看到祖父笑着摸了摸董老师怀里的孩子的脸。一片片光影从海里升起，微热的光接近了他，围绕着他，将他从海里托起，在他身上流转，恋恋不舍的流离而去，回归海浪之中，苏萌在模糊的视野中看到了海上橘红色的太阳和月亮在一起飘荡，远处是一片绚烂的天空。

警车缓缓从小区驶出，韩沉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庞嘉在副驾座不时看看后座的苏萌。朱宋清持也在苏萌身边，关切的看着他。苏萌支着额头问道，

“你刚刚……是不是又看到了……”

“……是，”朱宋清持低声回道，“吓到你了？”

“没有，我们是不是在你很小的时候就见过了？”

“对，在你姐姐离开没几个月，白爷爷找到了我……”

“找到……？”苏萌问道，庞嘉打断说道，“是这样，我们现在有理由，有证据认定白正东和一起性质及其恶劣的宣传事件有关联，并且郭裨益极有可能是这个会团的骨干分子，你的母亲和董老师呢，已经被作为关键证人保护起来了，案情告破前任何人不得私自会见。可能有点不近人情，不过重在理解嘛。”

“还有很多线索没有连起来……请你们协助”韩沉补充道。

回了警局，苏萌看到白板上密密麻麻的各种线索和关联线简直头疼，郭裨益那张模糊的照片附近画了无数的红色圆圈。

“现在，凭我们手上的线索能定位到的内容很零碎，我先大致讲一下”韩沉说道，“白正东和郭裨益，刘素锦以及董珍都是师生关系，三人本应该同年毕业，但是郭裨益是肄业，之后托人进入省中心医院成为刘素锦和你母亲的同事。”韩沉看着苏萌说道。

“再来说这个邪会会团，他们于年被人举报，当时的会团高层领导除了你的祖母坠楼身亡外，其余人全部缉拿归案，20年过去了很多人都已经刑满释放，我们需要再去把这些人找回来询问当时的情况；但可以确定的是，郭裨益在那个时候与会团关系密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