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图尔特把手放在他的头上，闭上眼睛，感知他脑中的记忆。在时空的回溯中，斯图尔特亲眼看到了，那被提到过无数次的亡灵大暴动。

……

漆黑的太阳悬在天空中，向下倾泻着黑光，仿佛时刻要掉下来砸到人们的头上。天空之下，大批大批的尸鬼挥舞着手臂，一边发出刺耳的嚎叫，一边拖着腐朽的身体掠过大沙漠，尸鬼空洞的眼神中散发着狂热而病态的邪气，它们碾碎人们的村庄，将落单的人们悉数撕碎。人们的哀嚎声混杂着愤怒的叫喊响彻大地，最后淹没在无边无际的尸鬼狂潮中！

突然，尤文看见了那熟悉的徽章——迷族族徽！他们也正在逃难的路上。迷族人有防御亡灵的手段，但架不住如此天崩地裂般的亡灵侵袭。

领头的汉子咆哮着指挥队伍前行，他们且战且退，由站斗人员抵御着亡灵的侵袭，驱赶着骆驼队的人奋力地扯动着飞沙驼的缰绳，他们就要成功甩开尸鬼潮了！

等一下，那个影子是？

领头汉子身前突然出现了一道残影，只见那残影只是将手一挥，领头汉子连人带骆驼翻倒在地，鲜从他的颈部喷出，染红了下方的沙地。

后面的一众人都没反应过来，就是这一阵，那残影又是一窜，又是十几个人血溅三尺！这触目惊心的一幕使作为旁观者的斯图尔特都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脖颈。那残影还在穿梭着，人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更糟糕的是，后面的尸鬼潮就要来了!

“……！”那汉子突然站了起来，不知在喊些什么，就看见那人群中突然冲出一拨人，那些人共同围着一个白胡子老者，向更远的地方跑去。那残影见状，放下一边的领头人，冲着那些人的方向冲过去，想拦住他们，但那汉子仿佛重生了一般，一下冲了过去，掏出腰刀对着那残影的腿就是一刀！

这一套动作使汉子的伤口完全撕裂，他紧抓着那残影，再也没有起来，就是这一下，尤文看清了那个残影的真面目。

但是他宁愿自己没看清！棱角分明的脸，黑色军装，沾血的长刀，长刀上反射出来的那一双冷瞳……

军首！

这一切还没有结束，军首一下踹开拉住他的汉子，再次化作残影离开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尸鬼潮将那些剩下的迷族人屠了个一干二净，除了跑出去的那一队，剩下的无一幸免。

……

斯图尔特回到现实，那小伙子依旧在用那孤傲的眼神看着他们，斯图尔特久久不能平复，甚至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给桑多斯一五一十的讲完他所看到的这一切的。

“我以吾之先祖所罗门的名誉担保，这就是我看到的。”斯图尔特最后颤抖着说出这句誓约，“对不起，桑多斯……”

“不，这不可能……”桑多斯绝望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他抬起头来，绝望的眼神让斯图尔特都不忍直视。那双眼睛分明是在乞求着，让斯图尔特告诉他刚才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但是现在，斯图尔特只能以无奈的眼神回应他。回忆不可能骗人，自己刚才看到的，就是货真价实的历史。

“不！”他大叫一声，捂着脸冲了出去。

“现在只剩下咱们了，"小伙子的语气冰冷刺骨，“告诉我，那徽章哪来的。”

“好吧，是这样的……”斯图尔特也不隐瞒了，他将他们在沙漠中的所见所闻告诉了他。

“嗯，所以我的同胞们都化成了亡灵的一份子，是么？"悲愤而绝望，“你把我叫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是吗？”

尤文这才想起自己是想接触迷族并且拉拢他们的，但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尤文再不敢提这件事，只能低着头对着那小伙子。

“即使你知道了你们军首的所作所为那又如何?"小伙子越说越激动，“到头来，还不是你把我送回那个监狱，然后你们继续追随那渣滓嘛!”

“……”斯图尔特确实是这么想的，毕竟他们只是来找圣器的而已，不能离开他们的老祖宗。

“现在天快亮了，我告诉你，我们迷族有一句古训，不要相信别人刻意想让你相信的事情。你们跟着那个渣滓，迟早被他卖了还帮他数钱！我不想和你们多说什么，我只想说，你们军首叫阿尔斯兰，我也叫阿尔斯兰，我的名字是我父母送给我的，你们军首根本不配这个名字!我已经忍辱负重这么长时间了，现在我把我所见的真相全部告诉你了。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别拦着我！”

阿尔斯兰自己走出了营帐，不管旁边失魂落魄得桑多斯。斯图尔特在帐中坐着，回想刚才的对话，久不能言。他最终还是平复了一下，准备出门安抚桑多斯。但是当他冷静下来的那一刻，他却突然陷入思考。

“不要相信别人想让你相信的事情……你们军首叫阿尔斯兰，我也叫阿尔斯兰……来历不明，谗附拥戴的走狗……我的名字来自父母……亡灵之潮……不共戴天之仇……”一连串的话语在斯图尔特的脑中回响着，斯图尔特努力想理清这些话的意思，却发现自己的头脑一片混乱。

历史不会骗人，但桑多斯的祖先也不可能是杀人魔。他们两个都叫阿尔斯兰，在这个地方同名尚可理解，但是连姓氏都相同，这是不是说……

嗯？！

斯图尔特突然开窍了！这些信息，同时指向一一个惊认而显著的惊天大秘密！事实上，当斯图尔特朝那个方向思考的时候，他自己都把自己吓了一大跳！

不，这不可能，这关系到杜恩家族的声誉，不能妄下定论，但是，这可能才是历史的真相！

正想着，桑多斯失魂落魄地挪进营帐中，他的眼神空洞着，口中只是喃喃地重复：“不是，不是我的祖先干的，不是……”

“桑多斯，”斯图尔特还是下定决心，“的确不是你的祖先。”

“嗯？”桑多斯看向尤文，脸上闪过一丝疑惑。

“咱们军首，可能不是你的祖先！”斯图尔特还是说出这句话来。

“嗯？”桑多斯愣住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斯图尔特，“导师，你在说什么啊？

“桑多斯，听好，现在我有一个七成把握的猜想，你的祖先根本就不是军首，而是刚才那个——”

"在那呢!“门外突然传来一通喧闹声，斯图尔特拉起桑多斯出门，却看见军首带头的一干人正对着他们，还拘押着刚走出去的小伙子。

“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军首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居然连我的命令都不管不顾了。”

“拿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