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神教会很少对某件事这样上心,在过去几百年中也从未干涉过任何国家内政,却并没有谁会小瞧他们。
并且是由主教亲自去打招呼,你该知道这是一股多庞大的力量。
在不损害国家利益前提下,教会那头想做什么各国首脑都不会加以阻拦,只是让七个教会发出同样的声音,倒是奇怪了。”卡德勒如是解释。
这事倒是突然变得合理起来。
虽说拜亚不是君权神授的国家,却是天主、智慧女神、秩序之神的多神教共存国,几大宗教在国内影响力相当之大。
有的国家是单神教,海上领土信仰的几乎都是风暴之神,南大陆或是更偏僻的地区也有信仰幽冥之主的。
仿佛这个世界两块大陆凡是有人的地区,都没法避免被七神中的某一位所分割。
这也是为什么,那份提案一经出现马上便通过的原因。
“我听说你早年时,父母便加入了那支极地考察队,想再去一趟也情有可原,无论学院还是王国这次都会予以你绝对的支持。”
看着凃夫凝重的眉头,卡德勒·威廉对此表示理解,然后展示出他的诚意:
“无论是人才还是资金,只要你想要的我都会替想办法,就当是用于对考察队的项目资助。”
“多谢陛下,不过这件事容我先想想,等搞明白了再做决定。”
凃夫语气略显沉重地答复道,她还没有做好决定。
一个问题的解开,只会伴随着另一个问题的出现。
现在她确实知道各国为何这么献殷勤了,遍布世界的教会力量当然有这个资格,却怎么搞不懂七神教会那边的想法。
想来也是绝密,不可能随意向外界透露。
她只知道能让神灵下属教会开始躁动的,不会是小事。
但为何要开启极地凃夫是着实没搞懂,对不理解的事物她也没继续纠结,结束跟卡德勒的谈话后,遵循着一位新郎官应有的礼仪、
随着温斯特一家逐一送别庄园里的大人物。
无数客人的离开,使得整条交通要道上都是各路名车、坐骑,天空的飞空艇若隐若现,在本地引起了一番不小的轰动,
小小一座利茨市,能到来这许多人物着实不容易。
她的几位同伴也随着家长一同回去了哥廷哈根,等待着她的决定结果。
“好了,现在你们可以继续回房休息了,我敢保证,从现在到世界毁灭也绝不会再有人打扰你们。”
安菲儿婶婶满脸堆笑地看着自家的两个宝贝,心中的算盘打得挺响。
随着原来成功从把苏菲嫁出去的心愿,变成期盼卡佩家迎来新的成员。
“那你们呢,反正也没什么事可做,不如跟我和凃夫一块出去玩吧。”苏菲大大咧咧地说道。
“那可是你跟小夫共同相处的时间,我们可不好意思打扰。至于我和你妈妈,当然是回到哥廷哈根,该是时候重新经营温斯特家的火锅店了。”
一道慵懒的男声从外面,这时的尹森叔叔春光满面,得意地抬起脑袋:
“何况我已经官复原职,要继续回去上班,若不是我决绝国王的邀请,想来现在我已经是国家总警务厅的人了,离王国执法机关最近的地方。”
“哦,您为何不顺势接替那个位置。”凃夫饶有兴趣地问道。
“开什么玩笑,我又不是不知道总厅的干部们每天有多繁忙。
如果我真的去那种每天都为别人而操心的岗位,一定会在六十岁前掉光所有头发,真是糟糕的职业选择。”
尹森叔叔小心翼翼地摸着已经秃了一圈的中心地带,忧心忡忡地说道。
“何况,还有我美丽太太经营的餐饮店,我又何必这样拼命。”
“叔叔,难道你真的不在意被人说吃软饭吗?古斯塔夫家的人一定会认为你是没自尊心的人。”
“呵呵!”
尹森叔叔对此毫不在意,甚至有点想笑。
他一把摊开手:“小夫,你必须清楚能吃软饭也是一门本事,那些说风凉话的家伙只是没这种本事而已。
如果他们有这样的机会,甚至不在意入赘跟孩子共姓。”
“不愧是您。”
仅凭这一句话,便让安菲儿婶婶跟温斯特小姐同时翻起白眼,算是刷新了家里人对他的认知。
好吧,哪怕经历了这样大的变动,尹森叔叔依旧是个不求上进的家伙,上班的唯一目的就是等待下班,
每天最艰难的抉择便是考虑下一顿该吃什么。
“您倒是活得透彻了。”
凃夫听闻他自嘲的话忍不住笑了一下,可笑着笑着突然便不想笑了。
仔细想想这样倒也没什么不好,家业壮大,不愁吃穿,儿女幸福,已经是相当美好的中年人人生了。
总比自己每天杞人忧天要好,能力越大,仿佛便注定要抗下相应的责任。
自己倒是被拜亚的国民捧得很高,但国家或是人民每逢危险时,你这“国民英雄”若是无所作为,当时把你捧得有多高的人,便会摔得有多狠。
说话间的功夫,温斯特夫妻已经开始收拾行李,夫妻两准备再拜访一次古斯塔夫家后,次日便要动身回国都。
“苏菲,我的身体告诉我,它已经十分疲惫,床铺该发挥它真正的用处了。”
温斯特小姐不禁脸色一红:
“赶紧去休息,天黑之前我不会再去找你。”
凃夫随便找了个身体疲惫的理由,避开苏菲视线后随便在庄园里找了间空房歇下。
确保四周无人,索性默念道许久没有用过的锚定仪式,
“Santa Maria!”
……
“唰!”
红光一闪,只是眨眼的功夫,冰冻的威压感便扑面而来。
“圣玛利亚号”被她停泊在深海许久,一向都没有什么异常。
只是这次登船,她便见到被污染的一众船员,害怕地匍匐在地上,它们连动也不敢动,仿佛某种可怕的威压,让这些明明已经失去意识的船员感到畏惧。
只有生命层次大到一定程度,才可能让更低等生命感到畏惧。
即便是凃夫,回到船上的一瞬间也隐约感觉到不舒服,她动用能力在游轮内外扫视一遍,却又没法发现一丝异常。
说不出来的古怪感,就好像家里忽然多了个人,明明没发现人却能感受到直勾勾的目光在盯着后背。
莫名地让人产生恐慌。
“莫非是那位?”
凃夫心中有所猜测,却不敢笃定。
若真是船上被封印的那位出了问题,这个世界只怕要乱成一锅粥。
偏偏在这时候出问题,真不凑巧,两个月前她便从“守门人”那里得知,深渊地界的“天外来客”的数量剧增,恐怕要有大事发声,之后便一直没机会再联系。
“难道这次七神教会的动作,是跟深渊的变化有关。”
凃夫妄自揣测,熟练打开舱门,自顾自地走进船长室的位置。
船长室里面静悄悄的,一丁点声音也听不见,冷冽的风由外向内吹来,吹得人皮肤发凉。
尽管里面仍是一成不变,可凃夫还是鲜有地感受到一股陌生感。
就好比在一片办公桌上待得久了,对这里的空间布置熟悉到随手一摸便能知道是什么。
无论座椅的位置,办工桌的高度都是最舒适的状态。如果哪天有人动过什么,在此办公的人轻易就能发觉。
“滴、滴……”
没有丝毫犹豫,凃夫迅速打开无线电装置,将频率调至平常通用的数字,那边除了滴、滴的机器声外没有任何回应。
一分一秒的等待,竟是显得如此漫长。
待到嘈杂的信号入耳时,凃夫心头一紧,不禁开始喊起了麦:
“门老师,学生呼叫门老师,有要事呼叫我最最敬爱、最崇拜、无所不能的的门老师……”
往常,她这一套肉麻流程走下来,往往门外路过的骷髅小怪听见都得掉几斤鸡皮疙瘩。
可此刻无论她的话术有多夸张,深渊那一头都听不见任何声音。
除了不间断的冷风一遍遍呼啸,没有任何回应。
“这是……失联了?”
凃夫本能地感到不妙,心中的不安感愈发浓郁。
不开玩笑的说,过往“守门人”的存在的确跟她亲如师生。从亚述语的学习到魔药配方的吐露,即便门老师被她一直套路,
却还是孜孜不倦地向自己传授神秘学知识。
指导超凡道路,提供历史情报,叫上一句“门老师”一点也不过分。
现在这号神秘人物的突然消失,令凃夫感受到的只有巨大的迷茫,更是对超凡领域的一切感到陌生。
“只怕这次是深渊出了变故,得想办法去瞧个究竟。”
凃夫喃喃自语,索性关闭了已经失去联系的无线电。
看着眼前的那块黑漆漆的荧幕,凃夫心中一动,忽然有种不好的猜测。
她拿起遥控器,对着监控重重地按了一下。
黝黑的屏幕传出“滴”的一声过后,闪烁出一道白光。
这次却没有在上面显示任何内容。
出现的只是一团灰白为底色,五颜六色的圆圈,
正是无信号的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