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赵亮那伙人整她的事情,陈默暂时没有告诉任何人,照样该怎么就怎么着,不动神色。两日之后,监督那些姑娘们训练完,陈默心事重重在她们宿营地她们集体开会的地方一坐,一脸忧伤,长吁短叹。
穆清看出她不对劲,便凑过来问道:“你这是怎么了?“陈默悲叹:“我被人欺负了。”穆清不由一挑眉,说道:“谁啊?连你都敢欺负?”
“还不是赵亮那伙人,我打了他们,他们怀恨在心,背地里捉弄我,哎。。。。”陈默长叹一声:“我对你们要求严是为你们好,你是从战场是过来的,你知道战场是个什么样子对不对?半点不能放松的对不对?结果还招他们记恨上了。”
穆清点头称是,说道:“这些家伙真不懂事,敢整你,打回去嘛。“陈默叹道:“我现在是军师,主帅说的,要注意形象,要以德服人,哪能跟这些人一般见识对不对?”
穆清想想也是,一拍桌子说道:“你不就是拉不下面子么?不要紧,我们给你报仇!“穆清说着,便扬声喊道:“姑娘们,过来过来,刚我们说的话听到没有?那些混蛋太不像话了,我们得给他们个教训。”
一个姑娘说道:“怎么教训啊?我们打不过人家。”
“笨,你们不长脑子?指挥凭蛮力那是蠢牛,善用脑子才是有勇有谋懂不懂?”
“那怎么报复?”
穆清道:“我已经想好了,都过来听着,到时候你们就找我吩咐的做就行了。”
午饭时,这些姑娘们都拿着饭碗来打饭了,她们吃饭都是跟男兵一起的,亲卫队那些人自然也都在一起,排队时,穆清找到赵亮,把他扯在一边说道:“你可真不厚道,一群人合起伙来欺负小陈,要脸不?”
赵亮斜眼道:“关你什么事?”
穆清却道:“鼠辈,有种来找我们打群架吗,一群欺负一个算什么”
赵亮不禁挑眉道:“咦,你还学会骂人了?”
穆清却道:“有种晚上北墙外,等你们。”
北墙外有一个湖塘,靠墙的塘边是泥土地,赵亮被穆清一挑衅,那里还沉的住气,吃过饭叫来一群弟兄一合计,一致认为决不能被人看扁了,尤其不能被一群娘们看扁了。
于是到了晚上,这些人抹黑出来,到了北墙外,结果到地方,一个人影子也不见,这些人心里奇怪,自然走着找了过去,谁知找着找着脚下越走与不对劲,等发觉不对,低头看时,才发现脚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沼泽。
而且还是人工沼泽,就是在地上挖一坑,浇上水,填上土,踩实了,在浇上水填上土,在踩实,如次反复几次,最后出来的效果一开始踩上去时弹力球一样软泡泡的,多走几步就陷进去了,而且根本拔不出脚。
这可好,一群人陷在人工沼泽里,拼命拔脚,沼泽虽然不深,大约到小腿的样子,但是吸着脚越挣越出不来。而就在这时,黑暗中一群人突然涌出,正是女兵营那群姑娘们,一个个手里拿着小孩手腕粗的麻绳,也不靠近他们,看他们狼狈挣扎,一个个笑的前仰后合,把他们围成一圈,握了麻绳劈头盖脑一顿抽,抽的这些人痛呼连天,她们才笑着收了麻绳跑走了。
亲卫队这些人这亏吃的,简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拼命挣扎才从泥地里拔出脚,鼻青脸肿回去,都不好意思跟人说是被谁打的,真是越想越气,越想越憋火。
陈默又在这时,适时出现了还拿了李秀宁的手条,神迷兮兮的跟赵亮说:“主帅特批,你们可以随时出入女兵营,但是逾越之事不可为,做出过分的事来,杀无赦。”
于是这天夜里,女兵营的姑娘们被深夜偷袭,一个个还在梦里,就被五花大绑起来扔在床上,还堵了嘴,眼睁睁被绑了一夜,等第二日陈默来时,一个个眼泪也要下来了。
当然穆清也不例外,也被放倒了,陈默一边心里忍不住好笑,一边做出一脸气愤样子,义愤填膺道:“这谁干的,这么不要脸?”一边把她们解了,叫她们到院中集合,一点人数,少一个,柳殊不知道去了哪里,于是又去找人,最后哭笑不得的发现身材娇小的柳殊居然被那些家伙绑了手脚,堵着嘴关在箱子里。
陈默刚把她抱出来,解开绳子,柳殊就哭道:“他们还把我的鞋抢走了。”陈默一头黑线,这是什么恶嗜好?柳殊一开口,其他姑娘们也叽叽喳喳说起来:“我的簪子被拿走了。”
“还有人拉我头发。”
“绑我的那个家伙,绑完之后还摸我的脸,要是被我知道是谁,看我不宰了他!”
陈默听这些牢骚,转眼看去,只有穆清一人沉着脸站在一边不说话,陈默走过去说道:“他们昨晚偷袭,你怎么也没发现?”
穆清怒道:“赵亮大白杨还有吴六子他们三个,三对一!一来就先把我放倒了!呸,卑鄙小人。”陈默疑惑道:“他们没对你干别的吧?”
穆清不语,陈默看她黑着一张脸,心念一动,促狭说道:“不会是被人亲了吧?”穆清皱眉,闻言随口道:“你怎么知道?”陈默一拍大腿,道:“是赵亮对不对?这小子还真可以,居然假公济私,我得给他记着,回头给你亲回来!”
穆清一脑门黑线,陈默反应过来,急忙道:“回头给你打回来,口误了。”
穆清却怒道:“不用你管,看我整不死他们!”
这些姑娘们的真火被激出来了。
没两日,陈默正在府里陪李秀宁吃午饭,裳儿送菜来,来时一边走,一边和除下的王婶说什么,笑的花枝乱颤。李秀宁奇道:“裳儿,什么事笑得这么开心?”
裳儿一边布菜,一边说道:“小姐身边那帮人不知道被谁扔在军营边的水池里,衣服也被人拿走了,泡了一早上了,好多人跑去看,笑死了。”
陈默扑哧笑了出来,李秀宁看看她,说道:“谁干的?”
陈默颇有得色,说道:“还能有谁,当然是我带的那帮姑娘们了,怎么样,她们有长进吧?”李秀宁不禁道:“你这是在练兵?”
陈默笑道:“寓教于乐嘛,这样才能让她们学会如何斗智斗勇,斗心眼,比一板一眼的训练效果好多了。”
陈默如此寓教于乐,从中作梗,亲卫队那些人大冷天在冷水里泡了一早上,最后还是马三宝跑去救驾,把衣服给他们拿过去,才上了岸,回来便伤风感冒,折腾好些天才好,这也就罢了,关键是这次被整治的这些人成了全城人的笑谈,被看热闹的人围观了整一早上,这心里又记着仇了。
两拨人你来我往,好不欢乐,而且这样训练,的确非常有效,这些姑娘们的实战经验短短时日内突飞猛进,警觉性也大幅度提高,不管多累,晚上也不敢睡死,稍有风吹草动,马上便能全体集合。
陈默对这训练进度很满意,觉得用不了多久就能上战场试试刀了。
这日她早早就来了女营,叫穆清召集众人集合,又叫赵亮把亲卫队那拨人也带过来,集体开会,表彰一下这些姑娘们的进步表现。
陈默这里负手站在这些人面前,说道:“这段时间你们表现的真的不错,比我预计的要好的多,不过你们今天能有这样的成绩,还得谢谢亲卫队,他们天天陪练,也很辛苦,做你们的陪练不容易,又是泡冷水又是伤风,亲卫队的兄弟们,回头我找主帅给你们批假,请你们喝酒!”
穆清听着听着,觉得有些不对味起来,琢磨半响,悄悄挪到赵亮身边,用手肘捅了他一下,不动神色说道:“我怎么觉得我们被人耍了?”
“嗯?”赵亮也不动神色,只是疑惑。
穆清道:“那天你们作弄她,她回来跟我们哭诉说你们如何欺负她了,我听着胀气,才跑去替她报仇。”
赵亮悄声道:“她说是你们看我们不顺眼,故意打脸给我们看。”
“被耍了。”两人终于在这个问题上达成了一致,两双眼睛一起望向还笑眯眯的陈默,穆清突然叫道:“姑娘们,别听她说了,把她给我抓起来!”
赵亮同时也叫了一声:“兄弟们,分散防守,别让陈默从这里出去。”
真是心有灵犀,动作一致,穆清二话不说带着那些姑娘们向陈默恶狠狠扑将过去,亲卫队一群人听赵亮一声令下,马上分散各处,占据有利地形,把女兵营守的滴水不漏。
陈默一看情况不好,转身要跑,又哪里逃得出去,窜了几步,就被吴六子大白杨拦住了,不等她把那两人放倒,身后穆清已经扯住了她,陈默挣扎开去,眼看眼前一群人做饿狼濮阳式,头皮发麻,被逼的无路可退,只好祭出自己看家本领,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着,可怜兮兮说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怎么能仗着人多势众欺负我一个呢?”
众人看她可怜样,一时手软,穆清喊一声:“她这是装可怜,耍我们的时候怎么那么得意呢?别信她,把她扔到水塘里去!”
看家本领也不管用了,陈默转身欲逃,已经被那些人揪了回来,七手八脚被众人高举了起来,一路抬出军营,在其他人诧异的目光中,被扔进了冰冷刺骨的水塘里。
彼时,李秀宁刚吃过午饭,坐在桌边一手撑额,闭着眼睛,正欲小憩一会,裳儿匆匆跑来,道:“小姐,今天是陈默被扔进水塘去了。”
李秀宁大吃一惊,急忙起身,去看看情况,边走边急道:“这些人玩起来也没点分寸,一个女孩子家,这大冷天怎么敢往水里扔呢?”
待她赶过去时,就见水塘边围了好多人,都在看热闹,穆清赵亮两伙人守着水池边不让陈默上来,陈默可怜兮兮泡在冰水中发愁,穆清幸灾乐祸,站在水塘边说道:“你老老实实道个歉,就让你上来。”
陈默心里气恨恨的,嘴上自然不愿意道歉,无助的四处张望,不想却一眼撇到李秀宁的身影,立时就跟见着亲人的失足少女一样,无比凄惨的叫了一声:“主帅,他们欺负我。”
那伙人一看是李秀宁来了,立时鸦雀无声起来,没人说话,李秀宁急忙把陈默拉上来,看她浑身湿透,冻得发抖,急忙解了披风披在她身上,陈默一挨着李秀宁,立马委屈的不行,冻的没地方可钻,死皮赖脸钻在李秀宁怀里取暖。
李秀宁心疼不已,怒道:“陈默再怎么说,也是军师,谁容你们如此放肆,这样捉弄她的?”那些人尴尬起来,也不吱声,陈默怕李秀宁真怒了,急忙说道:“先回去换衣服,我要冻死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对那些人赌气的抛个鬼脸,李秀宁厉声道:“还不回去,站在这里做什么?”
穆清看看身后那些姑娘们,暗暗吐了吐舌头,悄默声的带人走了,陈默看他们都走了,越发撒娇起来,抓着李秀宁的衣服道:“冻死了,我要抱抱,我要安慰。”
李秀宁看她冻的脸色发青,嘴唇也是青的,一双大眼睛眨巴着,可怜兮兮的看着她,于是看看身边没人,便揽着陈默,安慰性的用脸贴了一下她的脸,说道:“先回去把衣服换了。”
陈默回去就伤风了,脱掉湿淋淋的衣服,光溜溜着偎在李秀宁的床上,裹着大被子发抖,房子里升了火盆,她还是冷的不行,喷嚏不断,涕泪交流。
李秀宁把自己的帕子递给她,陈默正要擤鼻涕,一看是一个稠帕,上面绣着几朵莲花,碧水濯青莲,绣的栩栩如生,那好意思用这个擤鼻涕,于是道:“你还是给我草纸吧。”
李秀宁疑惑道:“怎么?”陈默道:“这么精致的东西我那好意思擦鼻涕啊,裳儿绣的?”李秀宁笑道:“我自己绣的,你用吧,用完洗过便是了。”
陈默不禁诧异道:“你绣的啊?你可真行,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女工居然也做的这么好,那上次我给的那个帕子也是你绣的?”
李秀宁点了点头,陈默看着帕子,说道:“幸亏啊,我用完就洗过放在枕头下藏着,没舍得还,既然是你绣的,就当是送我的定情信物好了,可我送你点什么好呢?”
李秀宁愣了一下,一时没有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