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宁的声音却传了出来,问道:“什么事?”陈默急忙示意马三宝噤声,轻声说:“我去跟她说“。
她说着转身进了房间里,李秀宁已经喝完药了,正在穿衣服。陈默说:“主帅,我要请命”。李秀宁这还是头一次听她认认真真叫自己一声主帅,难免有些诧异,说:“有什么事?”
陈默道:“让我去周至”。李秀宁更加疑惑,说道:“你先把话说清楚”。陈默道:“李镇失守了,周至现在岌岌可危,你现在又重伤在身,需要时间养伤,所以让我去周至吧”。李秀宁闻言,眉头紧紧皱宰了一起,说道:“这个屈老头果非常人”。
她的目光落在陈默身上,似乎在思考什么。陈默想了想,说道:“我不敢说我就能打败屈突通,但是我一定能守住周至,等你养好伤,我们在反击”。李秀宁看着陈默认真的神色,心里还是觉得不妥,但是现在驻守周至的是何潘仁这员老将,与屈突通交锋,他根本不是对手,其他先下能用的人都已经支派出去,县就剩一个马三宝,也不能抽身。
似乎能指望上的现在就只有陈默了,但是陈默几乎没打过仗,虽然聪明而且颇有见识,但是缺了最最要紧的历练。陈默看着李秀宁愁眉不展,轻轻咬了咬嘴唇,忽然对着李秀宁单腿跪下,抱拳说道:“主帅,我愿立军令状 ,要是守不住周至,单凭军法处置!”
李秀宁急忙伸手,把她拉了起来,侧头细看着她的面庞,看着她眸子中透出的黑亮的光芒,说道:“你起先不是不愿意卷进战争中嘛?现在为何又主动请缨?”
陈默轻轻笑了笑,凝视着李秀宁说:“为了你啊,既然我有能力为你分担一些,就不能眼看着你那么劳累操心”。她看李秀宁笑了笑没说什么,于是又说道:“现在就立军令状,我陈默说到就能做到!”
李秀宁朗声笑道:“好!”她伸手一把拉住陈默的手,拉着她走到了外面,立刻铺纸研墨,挥毫写了一份军令状。陈默看看李秀宁飘逸却隐含风骨的字迹,笑着用指尖沾了朱砂,在军令状上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情况急迫,已不容许有片刻耽搁,陈默即刻就整顿兵马,向周至进发。马三宝送了陈默回来看到正在看着沙盘的李秀宁说道:“主帅,这个陈默虽然有几分小聪明,但是没怎么历练过,缺乏经验,让她去守周至,我觉得不妥,我们何不把不要紧的地方暂时放开,把人抽调过来?”
李秀宁轻轻笑了笑,说道:“倘若一直不给她历练的机会,她那来的而经验呢?想让她真真成才,总要给她成长的机会才行”。
屈突通的兵马已到了周至城外五十多里地的地方,何潘仁清晨就接到信报说县那边已经派了援兵,此时正立在城头上焦急的望向远处。远处扬起了大片的沙尘,沙尘中飞扬着旌旗,旌旗上绣着大大的李字。
何潘仁身边的士兵叫了起来:“将军,援兵到了”。何潘仁显然也踏实不少,轻轻舒一口气,说道:“打开城门”。
援兵很快驰进,由南门进了周至县城内。何潘仁从城头上迎了下来,一眼看到旌旗下骑马而立的那名将军。却是一员小将,看着白白净净,明眸皓齿,年纪也似乎很小,而且很像是个女孩子。何潘仁疑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想李秀宁就算自己来不了,也不至于派个斯文娇弱的女孩子来,只是对方穿着一身皮甲,看身材也不容易看出对方是男是女,于是多看了几眼陈默的胸口,以判断眼前这个人究竟是男是女。
陈默看他的目光在自己胸口打转,有点不自在,回想电视上看来的古人都怎么打招呼。在马背上一抱拳,说道:“再下陈默,这位是?”
这声音,一听就是清清脆脆的女声,何潘仁立时有些尴尬,急忙抱拳说道:“末将何潘仁!”何潘仁年纪虽然大了些,却依旧中气十足,声如洪钟是一点也不夸张,这一声听在旁人的耳朵里,震得心肝也要跳两跳,陈默□□的马被他这一声惊了一下,随着一声低嘶,前蹄提起刨地。
陈默才在那端着身板,抱着拳更何潘仁说话,□□的马来这么一下,立刻坐立不住,咕嗵一声就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虽然她身手灵活,刚沾地就跃了起来,但依旧引来一片嘲笑,何潘仁手下的兵士还有人嘲笑道:“马都不会骑,还打仗呢,哈哈。。。。”
何潘仁却没有一丝笑意,看着陈默重重叹了口气,负手看着还在拍土的陈默。陈默看看她一脸便秘的样子,忽然发觉刚才何潘仁那洪钟一样的声音绝对是故意的,提气用劲,以丹田之气发出这样浑厚的声音来,如果不是给自己涨气势,压敌人的威风,谁平时还能这么说话,连马都给惊到了。
陈默咬着牙,拍掉身上的尘土,心中暗道:“老小子,我不让你佩服的五体投地我就不叫陈默!“,一边想着,陈默脸上堆出一脸笑容说道:“老将军虽然看不起我,不过主帅既然派我来,必然有她的道理,老将军还是别着急笑话我,先说说周至现在的情势吧”。
何潘仁说道:“现在屈突通的兵马就在周至五十余里的地方,随时可以攻城,我们这边兵马没有他们精良,又无险可依”。娘子军不过是李秀宁在短时间内聚起的一支义军,所聚之人都是些草莽流寇,李秀宁能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就将这些人整编成一支能打仗的队伍,已经非常了不起了。但是这支队伍比起训练有素的军队来说,还是有相当大的差距。
何潘仁说道:“你来的时候主帅可有什么吩咐?”他希望李秀宁就算不能自己来,也已经安排好了战略部署。陈默却道:“我已经想好怎么打了,反正我们是守,他们是攻,就放他们进城来打”。何潘仁吃了一惊,转头诧异的看着陈默。
陈默不去理会他惊诧的目光,迈进了议事厅的门槛,说道:“地图”。何潘仁伸手抓起长方形的桌子上放着的地图摊开。陈默看着地图上清晰绘制出来的周至一条条街道,说道:“跟他们打一场街道站,我不信屈突通有过打街道战的经验,我要把这一条条街道变成一块块分开的小战场!”
何潘仁沉思了半响,点点头,又摇摇头,一边觉的陈默的这条战术颇有意思,一边又觉得陈默过于大胆。他思虑着说道:“那百姓怎么办?”陈默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说道:“你问我?这里是你的地盘哎,百姓要不要配合,要怎么配合,这是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