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本不欲理会王睿,追着李秀宁去了,奈何王睿亦步亦趋的跟着她,在她耳边说道:“你这性子,以前我没说你什么,现在能不能收敛一下,你这叫朝廷的颜面何存?”陈默嗤之以鼻道:“我又不是你们朝中大员,丢脸也丢不了你们的脸嘛,你急什么?”
王睿急忙道:“今晚本来就是要说这事的,奶奶让父亲向你提亲,日子已经择好了,就在三日后。”陈默一愣,一时脑子转不过来,抬头再看李秀宁已然走远了,越发着急,急忙就追了上去。王睿也急忙跟上,说道:“你倒是说话啊。”
陈默脑子转了转,才道:“你看我守宫砂都没了,心里不是明白的很么?我这不贞不洁之人你也要?”这话一说,王睿脸上便显出一股恨意来,陈默看他并不是不在意这个,心中愈发鄙弃,道:“其实你想要的是我这支军队吧?哼,你回去告诉你爹,我不会答应的。”
她说完这话,急匆匆的就去追李秀宁了。王睿恨了又恨,在后面喊道:“陈默,此事已定,你还是好好想想吧。”
这里李秀宁却淡淡然说道:“什么事已定了?”陈默急忙道:“没事,没事,你放心,这种事我一定推干净。”李秀宁背负双手,冷哼一声走了,陈默苦恼道:“怎么又说生气就生气了呢?哎…..”
她心里哀怨着,还是忙不迭的赶上去,各种讨好李秀宁,哄她开心,两人不知不觉回了营地,刚要进屋,就见赵云柔过来了,赵云柔刚刚洗完衣服,许多都是陈默的衣物,一手捧着木盆看到陈默紧赶着李秀宁献勤儿,心中实在不是滋味,呆呆看她们进了屋子。
而这里,李秀宁也通过王睿的引荐,见到了王世充,送上许多钱财珍宝,开出优厚的条件以换取他们和王世充之间暂时的和平。
而长安那边的禅让大典也已经紧锣密鼓的布置了起来,李秀宁在洛阳由陈默陪着好好玩了几天,可惜也不能久留,见过王世充,谈妥之后,她也要赶着回去。
这里李秀宁刚离开洛阳,王世充便亲来向陈默提亲,陈默自然决计不可能答应,即便王世充亲来提亲,这个面子也没办法给。再说陈默心知那个银凤必然已经把她已不是处女的事情告诉了老夫人,这老夫人也不可能不告诉王世充,他们心知肚明还来提亲,看得无非是陈默这支军队,陈默可不想变成他们手上的棋子,于是王世充来提亲时,又把她立誓不嫁人的话说了一遍,就不肯答应这门亲事。
王世充见她死活不答应,有些恼怒,但是又不好显出来,双方不欢而散。
从王世充走了以后,陈默就开始盘算起来,现在这个社会,是不可能容许独立的军队的出现的,乱世之际,都是凭实力说话的,雇佣军尚可立足,其他势力也极力想拉拢,但是一旦情势平稳,她这支军队只有两条出路,一是归附某一势力,剩下一条路就是解散。
可是陈默两条路都不想选,既然不想选,就得尽快谋划出路了。
李秀宁很快赶回长安,刚回到长安就去见了李渊,进了唐王府,问过下人,知道李渊正在后面花园中,也不要通报,自己径直去找李渊,只是才进了花园就见不少人正随着李渊一起闲庭散步,一边走,一边说着什么,李秀宁一眼看去,有两个是原来的朝中重臣,还有李建成一个亲信以及刘文静等人。
李秀宁心中多留了个心眼,并没有立刻过去,隐在廊柱后,听他们的对话,就听有人说道:“王爷还是多想一想为好,古往今来从没有女子称王之说,如此一来,圣旨一旦宣读,必然天下大哗,若连女子也可以做王,祖宗规矩还有什么破不得的?”
李秀宁心道果然是在说自己,不知道这些人还要说些什么,李渊又会如何处置?李渊眉头微皱,显然有些不耐。又听那人说道:“更何况三小姐在百姓中威望颇重,若是再封王,这……”
李渊问道:“这又如何?”
那人道:“王爷,越是有权,越会助长野心啊。”
李渊不由拂袖道:“你是说明德有谋逆之心?”
那人急忙俯身道:“不敢,不敢,臣知道三小姐并非野心勃勃之人,只是这许多人很多时候身不由己。”
李渊皱眉道:“不用多说了,圣旨已经拟定,该也不能改了。”
这时刘文静插嘴说道:“可是王爷可否想过,王爷一片厚爱之意,却把三小姐推到了风口浪尖,这样一来多少是非争议就此而出,王爷固然金口玉言,封王不过是一句话,但是别人怕是不能心服,如此一来,反而与三小姐不利,再者说,大典之后,三小姐本就是名正言顺的公主,儿封王,女为公主,也不能算亏待。”
李渊不耐道:“本王主意已定,你们无需多说,古有冼夫人封侯,现在我女儿封个王又如何?知女莫若父,你们难不成比我还清楚明德的为人?”李秀宁听在耳中,从廊后缓缓走了出来,那些人看到李秀宁出来,也不好在说这事,便纷纷告退了。
李秀宁看他们离开,笑道:“爹爹这些日子没少被这些人烦扰吧?”
李渊摆手笑道:“你莫管,你爹爹这点主还是做得的。”
李秀宁笑了笑,说道:“我陪你走走。”李渊点点头,一边走,一边问道:“那边的事想来时美什么问题了?”
李秀宁应了一声:“爹爹放心就是。”
她心中却微微有些惆怅,做不做王的她倒不是很在意,在这个时代,女性被拘束在狭小的空间中,谈什么野心,能得意施展抱负有今日功绩已经很难得了,只是她心里下意识的有些赌气,她战功赫赫,治理一方时也治理的井井有条,这些才能功绩难道因为她是一个女人就要被全部否定不成?
莫说什么公主和王是一样的,公主全无实权,也不能涉足朝政大事,而且贵为公主以后,李秀宁恐怕真的要解甲归田了,否则别人会说,让一个公主还去冲锋厮杀岂不让人以为朝中无人?贻笑天下?
李秀宁因该属于广阔的天地,而不是狭小的牢笼。
数日后禅让大典顺利进行。
义宁元年,李渊登基为帝,改国号唐,改年号武德,自此开创了在历史上屹立时间最长的一个朝代,唐朝。
武德元年,李建成立为太子,封李世民为秦王,李元吉为齐王,并破旧规封女儿李秀宁为昭王,圣旨昭告天下,百姓虽有震动,却无多少非议,李秀宁封王实至名归。
消息传出,天下皆知,王世充立刻召见陈默,陈默心中揣测王世充必然是为李渊登基的事情见她,匆匆穿了军衣去见,王世充果然是为此事召见她的,他就立在大殿中昏黄的烛光下,说道:“李渊筹备禅让大典的事情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陈默急忙回道:“属下虽然与李三娘子交好,但是这种大事,她怎么会告诉属下知道?”
王世充微眯了眼睛,看着眼前的陈默,说道:“你真不知道?”
陈默低头道:“回王爷,属下确实不知,当时她来时,直说经年战争,百姓民不聊生,官府也入不敷出,北方又有突厥屡屡进犯,想来这边也是同样的境况,是该休养生息一番,所以不欲与王爷为敌。”
王世充却冷笑起来,大量陈默许久,烛光下陈默也不敢抬头去看王世充的表情,只是心中揣测,王世充到底做何打算。
他要是知道陈默和李秀宁关系匪浅,恐怕更容不下陈默了,谁会养着一个和敌人关系非同寻常的人?那是养护为患。
陈默这里正琢磨着,王世充忽然笑了笑,说道:“你去吧,无需多想,你去看看今夜这宫外可与往日有何不同?”
陈默告退,离开了大殿,走到外面就看周围都升起了红色的灯笼,珠光摇摆,却不见一个侍女护卫。陈默心中疑惑,一路走去,沿路虽经之处全部挂上了红灯笼,灯笼中燃烧的蜡烛自灯笼口上飘出若隐若现的黑色烟雾。
除了这喜庆的红色,一切并无不妥之处,只是陈默心中却觉得越来越诡异,还不曾走到宫门口,就觉得自己神志恍惚,神思天外,脑子似乎断了弦一样连自己要去哪里似乎都忘了,就在这时,眼前突然出现两名侍女,手捧托盘,托盘上放着红色艳丽的衣服,对陈默恭谨说道:“请陈军主更衣。”
陈默思维飘渺,听着话,居然便点了点头,马上又出现几个侍女,左右拉开帏帐,把陈默挡在里面,先前那两人在这帐中便给陈默换了衣服,却是火红的嫁衣,红色的盖头,衣服换上,帐幕撤下,两名侍女轻轻扶着陈默道:“婢子送姑娘去歇着。”
陈默如同着了魔一般,任由摆布就随着他们往前走去,这时周围又出来许多人,片刻间把那灯笼里的蜡烛全换了。红色光芒变得明亮起来,照得宫中到处都是红色,黑暗中突然鼓乐齐鸣,奏起喜庆的乐声来。
陈默依旧恍若梦中,被人扶着重回大殿,大殿中此时也换上了火盆,照的殿中灯火通明,大殿中龙凤烛早已摆起,老妇人含笑坐在上首,银凤便站在她身边,看着被侍女扶进来的陈默,老夫人笑道;“我就说这种女子就需得多下些功夫才行,虽然已是不贞,但若是等她成了别人的人,就悔之不及了,不过既然失贞,叫她做个侧妃就是,够对得起她了。”
陈默依旧茫然无知,恍若被下了蛊一般,任由摆布,老夫人示意侍女扶着她跪在蒲团上,又转头问道:“睿儿怎么还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