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振红着眼,手里的枪瞄准了王昊后心。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他知道林英杰已经再回不来了。
他能为儿子做的,只剩下报仇而已。
而眼下就是他能杀死王昊的唯一机会!
他不能有丝毫犹豫!
砰!
一声枪响在大厅中回荡,久久不息。
王昊衣服后背处赫然出现了一个破洞。他停住了脚步,慢慢转过身来,疑惑地看着林振。
“你刚说咱们是朋友,就开枪打我?”
“跟你是朋友?”林振双眼血红,“去你玛德!给老子死!”
一连串的枪声响起,王昊的胸前显然多了五六个破洞,好好的衣服转眼变成了乞丐服。
林英子满眼绝望:完了,全完了!
林兴愕然看着王昊,不敢相信这个被自己寄予厚望的高手,竟然就这么死了。
大意了呀!
你太大意了呀!
本来是妥妥的胜局,结果生生让你自己玩成了死局……
他望向林英子,一时泪流满面。
我死不足惜,可惜我的孩子……
她还那么年轻啊!
林振一气打光了枪里的子弹,冲着王昊狂笑:“王昊,去地府给我儿子赔罪吧!”
王昊低头看看胸口,再抬头看他,疑惑地问:
“你就这么笃定,我已经杀了林英杰?”
“万一他没死呢?还在我朋友的手里呢?”
“你开枪打我,他可就彻底死定了啊!”
林振红着眼睛怒吼:“少特么逞口舌之快了!老子明白,英杰已经死了!”
“不过我特么告诉你,老子虽然已经年过五十,但精力依然旺盛!老子可以再生!”
他狰狞狂笑:
“趁你还有一口气,我跟你说个明白!”
“你死之后,我会特别关照你的家人!”
“我要把你老婆卖到东南亚的窟子里,被千人骑万人跨!”
“我要把你女儿送给岛国的变态,让他们肆意作践!”
“你所有的亲人、朋友,我都要让他们不得好死!”
“我还要刨了你家的祖坟,绝了你王家所有的根!”
王昊叹了口气:“我本来没想杀你,但你这番话把我最后一丝宽容也给磨灭了。”
林振大笑:“你已经死了,还在这逞口舌之快!?”
王昊乐了:“你特么练过北斗神拳啊?神特么‘你已经死了’。”
林振气得大骂:“你个王八蛋,别硬挺了!安心倒下死吧!”
王昊摇头,笑着走向林振。
呃?
咦?
不对啊!
不能够啊!
虽说电影上经常能看到有人特别坚强,中了无数枪还站着不倒,但……
但这特么是现实之中啊!
他前心后背中了这么多枪,就算凭一口气硬撑着,也不至于能随便走来走去吧?
林振急忙回身,从另一个部下手中接过枪,抬手朝着王昊又是一通BiuBiuBiu。
王昊胸前的衣服被打成了碎片,片片飞散,露出了一片结实的肌肤。
林振看着他的胸膛,当时就瞪圆了眼睛。
日了鬼了!
那上面怎么连特么个红点都没有!?
这不合理啊!
这不科学啊!
林振的手开始抖,手里的枪啪地一声掉到了地上。
看着王昊越走越近,林振吓得面无人色,一屁股跌坐进长椅里。
“开什么玩笑?开什么玩笑!”他看着王昊,惊恐地叫嚷着。
王昊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他的头:“你不是想知道你儿子去哪儿了吗?我这就送你去见他。”
“不!”林振惊恐大叫,“你不能杀我!我是林家之主,我是华宇之主!我认识市长,我认识州长,我认识国级领导!你敢动我你就死定了,你就死定了!”
王昊眼中杀机流动,掌中火焰升腾。
刹那间林振就化成了一个火人,只挣扎惨叫了数秒,就倒在椅中化成了飞灰。
那椅子却安然无恙,只是多了些焦痕。
两个野战服被吓呆了,面色惨白,哆嗦着靠到了墙上,惊恐地看着王昊,一动也不敢动。
大厅里,九个手持霰弹枪的安保急忙将手里的武器丢在地上,然后举高了手跪倒在地。
“不关我们事啊!”
“我们就是一群下人,不敢不听命令啊!”
王昊呵呵一笑:求生欲挺强嘛。
他没理这些人,径直走到林兴跟前,抬手按在他身上。
一道道暖流传去,两大神功作用下,林兴转眼就精神焕发,断牙重生,俩眼睛雪亮放光,嗖地一下就跳了起来。
把林英子吓了一跳,心说这是什么情况这是!?
林兴盯着王昊的胸口看,看得王昊都不好意思了。
“抱歉啊。”他说,“没有什么高低起伏可供欣赏。”
于是不好意思的人就变成了林兴。
“不是……”林兴尴尬地摆手,“我是不懂,为什么您的身上……”
王昊笑笑:“没有金刚钻,怎么敢揽瓷器活儿?没这点本事,敢带着您家千金独闯龙潭虎穴?”
说完回头冲了林英子挤了挤眼。
林英子:“呜呜喔喔哦哦嗯嗯……”
一边的安保急忙屁滚尿流地给她松绑,一边松绑一边解释:“二小姐您别生气啊!这可是王先生让我们绑的……”
松了绑的林英子一把拽出嘴里的手套,直奔到王昊面前,抬手就把王昊本就破烂的衣服给撕了。
“你这不科学啊!”她惊讶大叫,“中了那么多枪怎么身上连个红点都没有?”
“神功盖世,神功盖世啊!”林兴忍不住感叹。
“来也来了,今晚就把你们林家的事彻底解决吧。”王昊大包大揽地说着,抬手管一个身材跟自己差不多的安保要了件外套穿上。
林兴当时就激动了,冲着王昊鞠躬:“王先生,都怪我不谨慎,差点害了您,您不计前嫌还这么帮我,我……您放心,今后华宇就是咱们两个人的!”
王昊摆手:“我可没兴趣管这么大个财团。走,带我见见林老爷子吧。”
林兴急忙点头。
一众安保职位虽卑微,但也不是没长脑子。
他们明白,林振一死,林家的继承人就只剩下了林兴。那么,这就是自己将来的主子。
至于先前那个……
人死如灯灭,都特么跟往事一起随风了,还管他那么多!
一时间,所有人都向着林兴低头认错表忠心。
林兴大方挥手:“你们也没有选择的权利,我不怪你们。只要今后忠于我就足够了。”
三人向着大宅楼上走去,王昊低声笑问:“林先生真打算这么宽容?”
林兴淡淡一笑:“眼下大局不稳,当然要先稳住人心。等我坐稳了位子再清除林振的余孽不迟。”
王昊心说这是个做大事的人。
推开一扇大门,里面是一个小厅。正对面是红帘低垂的窗子,侧面壁画之下,放着一架古董钢琴。
再打开右侧的大门,里面是一间古风卧室,一位八十多岁的老人坐在太师椅上,正听着旧式唱机里放的老歌。
唱片老旧,声音有着旧时代独有的失真效果。
老人正是华宇集团的董事长,林家之主林振兴。
在他身旁站着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微微躬着身子,并不抬头。
林兴走上前,向着林振兴躬身一礼:“父亲,我来了。”
林振兴的身子微微一颤,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身边的老人立刻过去,将唱机停了下来。
林振兴抬头看着林兴,露出了一抹复杂的笑容:“来的果然是你啊!”
王昊心说这话里有话啊!
他打量着这位八旬老人,心里做着各种猜测。
他不信这老人会是个糊涂蛋,因为一个糊涂蛋不可能白手起家,创立起偌大的华宇集团。
那么这一切是为什么?
林兴的手微微颤抖,低头说:“父亲,儿子不孝!”
“何为孝呢?”林振兴抬起头,看着自己的二儿子。
“古人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继续说,“可什么样的后算是后呢?带个把儿就算是了?”
他摇头。
“生你时,我和你母亲其实是想要一个女儿,奈何却只有儿子命。”
“那时我就很是担心,怕双子争位,会像古时皇子夺嫡一样,腥风血雨。”
“但好在你哥强势,而你却弱,我一度因此安心,觉得这些担心全是多余。”
“可后来我看出,你只是擅长隐忍,而你哥又太过激进强势,行事过刚。”
“那时起我就做好了决定,让你们自己去厮杀,剩下的就是华宇之主。”
“我一直看好的人,其实是你。”
“只是我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又……这么惨烈。”
林兴静静听着,冷汗如雨而落。
原来父亲什么都知道!
原来这一切,早都在父亲的预料之中!
林振兴微微一笑:“兴啊,带英子先出去。”
“父亲……”林兴还想说什么,林振兴却摆了摆手。
林兴只好低头,带着林英子一起退了出去。
别看林英子在外面说起话来没完没了,但一进这屋就跟变哑巴了似的,一句话也不敢说。
她老实地随父亲退出,关门前,盯着王昊的背影看了好久。
“爸,祖父留下王昊做什么?”她低声问。
林兴摇了摇头,不知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卧室内,林振兴仔细端详王昊,笑问:“年轻人,你有多大?”
“二十五。”王昊如实回答。
“真年轻啊!”林振兴感慨。
就在这时,他身边的老人突然动了起来。
一动便如疾风闪电!
其势几如猛虎下山!
他那佝偻的背瞬间挺直,低垂的头抬起,两眼中射出两道精光!
一拳破空,竟然发出爆竹般的响声,拳头轰然砸出,正中王昊胸膛。
王昊退了一步,以示对老人的尊敬。
一拳之后,老人又恢复了低头弯腰的谦恭姿态,退回到林振兴身边。
“我是不大懂什么武力分级的。”林振兴说,“但我知道,能让德清收手的,必是他对付不了的强者,也必是天下有数的高手。我儿败在你手里,不冤。”
王昊叹了口气:“都是自己的骨肉,您竟能狠得下心……”
林振兴摇头:“我不是为了我林氏一家狠心,我是为了华宇集团上下,为了跟我打拼的那些兄弟全族。”
“华宇不是我昔日的小打小闯,它已经成了一个庞大的帝国。”
“它的兴衰,关系着不知多少家的成破利害。它兴,千家尽欢;它败,万人流离。”
“我敢不心狠吗?”
王昊淡淡道:“各人有各人的想法,您的做法我无意评判,只请您放心,我不是贪心的人,不会染指华宇的权力。”
林振兴点头微笑:“你这么说,我反倒想将我儿托付给您了。”
“您可拉倒吧!”王昊一咧嘴。“托孤不是这么托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