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倒是自由了些,四阿哥允许我四处走。只要晚上归家就可以。有时也觉得奇怪,他现在怎么对我这么放心了?也偶尔问起过他,他却说,反正我不出宫,不怕飞了。摸不着他,也懒得去猜测他心思,反正我有要紧的事儿要去做。
趁着午时人少,我又来到了慈宁宫宜妃的住处。
“娘娘,您可有信得过的人?”待宜妃将侍候的宫人都摒退下去后,我小声地问道。
宜妃面上一惊,“你是要做什么?”
“我想救九阿哥出来。”我将来意说明。宜妃捧着杯子的手一颤,“你说什么?”她似有些不相信地看着我。
我重复道,“我想救九阿哥出来。”
“你可有办法?”宜妃疑惑地看着我,“皇上,他能放过哀家的老九?”
“我们自个想办法。九阿哥没有圈禁在京城,相救应该是容易些的。”他在保定,只要与看守打好关系,救人也不是难事。“只是,我在外头没有什么人,娘娘是否有人呢?”宜妃的外家势力也不错,亲帮亲总会有人出来帮的。
宜妃低头想了想,过了一会儿她才抬起头看着我,“有是有,只是怕……老九如今什么也没有了,那些人不知还愿不愿意帮的。”这也怪老九平日里惟钱最亲,到了今日这地步真心跟他的又有几人呢。
“雪韵,你跟哀家老实说,你为什么要帮老九?”宜妃定定地看着我。
我一愣,“我……”救他是因为菊莹吗?还是因为他曾对我手下留情,让吉祥坊存了下来?
宜妃双目慈祥地看着我,叹了口气,“老九一直是敬佩你的。他与你作对,却从来不忍心将你往死里整。你还记得夕柳那姑娘吧?”
“夕柳?”我惊道。
宜妃点点头,“那丫头没有死,如今在十阿哥府上过得好好的呢。”
我大惊,“当年她不是因为太子矾书之事……”那年四阿哥都告诉我夕柳死了的。
宜妃认真的看着我,“本来夕柳那丫头是死罪。但老九说那人与你认了姐妹,又是老十喜欢的,他便堆了好多银子打通了关节,将那丫头诈死,然后送出了宫。”宜妃说到这,她顿了顿又接着道,“老九常说做生意的人动不得情,否则就没了银子可赚。他也不做赔钱的买卖,他将宝押在老八身上,是老八没有因他喜欢经商而看不起他。他自小就喜欢做生意,他皇阿玛认为那是没出息的,他的封位总是落在与他同龄兄弟之后,许多兄弟也因为他是经商,表面上跟他嘻笑,暗地里却取笑他。但老八却没看轻过他,还时常帮他。这孩子,在生意场呆久了,也知道那地方没甚么情可讲,可他其实也不是个绝情的人。就夕柳那事儿,他让哀家不要告诉你,他知你是个重情的人,若是知道了,定是要报还的。老八与你成亲,他送的礼份是所有皇子中最大的。”
我一时愕然地呆住,没想到九阿哥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平日里他凶巴巴地对我,算计着我,背地里却为我做了这么些事。也许,每一个皇子都有另外一面,他们的表面都不是真实的自己,他们也有情,只是因为环境的影响,不允许他们将真的一面表露出来。
“他们若不是生在天家该多好……”我幽幽地道。
宜妃一怔,长长叹了口气。那一声长叹里有多少惋惜和无奈呀。
“娘娘不要叹气,我们总有法子的。”我劝慰着宜妃。“这事儿一定能成的。”
宜妃再一沉思,她忽然眼睛一亮,“监押老九的胡十礼曾与哀家有旧亲,不知这会子他可愿帮忙?哀家听闻他与李绂有些过节,如若他救,李绂定是不依。”
直隶总督李绂与胡什礼好像不和,我们是不是可以利用这个空子救九阿哥出来?我心中主意一定,便对宜妃道,“我们试试吧。”
宜妃慈爱地看着我,“雪韵,不管怎样,哀家都替老九谢谢你了。”
我一愣,“娘娘言重了,这是雪韵该做的。”这是我该还他的。
“只是那里守卫很严,老九怎么出来?”宜妃紧锁眉头。
是啊,怎么救出来?这是个问题。忽然想起夕柳的事来,“娘娘,那次九阿哥救夕柳的假死药可还有?”
宜妃一怔,她很快明白我的用意,脸上一喜,“哀家倒忘了这茬了。那药哀家一直留着,你是想用老九的法子?”宜妃起身进了内房,不一会儿她出来时手上多了一个小瓶子,她将小瓶子递给我,“这个你拿去吧。”
我点点头,“只要有人送进去,九阿哥吃了药,验了死身,便可出来了。”
宜妃也认可地点点头,“但愿老九能平安出来。”说着她双手合十念着佛号。她现在只有九阿哥这么个儿子了,我现在也是个做母亲的人,能体会到她现在的心情。
事情谈好,我告辞宜妃出来,又去会了陈顺儿。
我交代陈顺儿一些事,让他务必办妥了。陈顺儿在宫里也有些年头,上下关系打点得也算不错。九阿哥的事担搁不了,他生了病,又没有请大夫医治,若是不及早救出来,可真的是要死了。
八月初了,风已渐凉,我在经过花园时,看到一丛菊花正开着,想起以前的事,心里不免一阵唏嘘。环境改变人,宫圈禁了所有人最真的一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