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玉瑶表现的平静让我和胤祥心里都吃惊不少,只见她对着我一笑,“姑娘是哪个宫的?”哪个宫的,我正踌躇着怎么答,胤祥却替我答了,“回娘娘,这位姑娘是新入宫的,在养心殿茶水房里学着呢。”这个理由倒不错,我向胤祥投去一抹赞赏的目光。年玉瑶又问道,“姑娘名儿叫什么?是哪里人氏?”她这是在查户口呀。
“回娘娘,这姑娘名儿叫‘柳湘雨’,是京城人士。隶属汉军正蓝旗。”胤祥将我的一切都打点好了,问起来对答如流。年玉瑶听胤祥这么说,眼神有些疑惑,但面上却依旧笑道,“怡亲王真是事无俱细深肖亲躬,连个奴才后儿都知道得一清二楚,难怪皇上常说怡亲王是大清的顶梁柱。”这话面上听起来是夸,实则是在讽胤祥多事。胤祥却并不恼,“能为皇上分忧解难乃臣之所幸。”
年玉瑶笑道,“怡亲王谦虚了。”她跟胤祥说话时,眼睛却没有离开我的脸半分,我在她的眼中看到了怨恨还有强烈的嫉妒。
年玉瑶依旧很妩媚,娉婷的身子,不盈一握的柳腰都让人见一眼便难忘却。只是如此娇美的外表下却有一颗蛇蝎的心,虎毒不食子,她却能狠下心来给自己的孩子下毒。想到这里,后背不由得生出一阵寒意。
“怡亲王,你有没有觉得她很像一个人?”年玉瑶媚眼淡淡瞥向胤祥。
胤祥望着我,然后回道,“娘娘觉得像谁?”胤祥又将话踢回给了年玉瑶,年玉瑶一愣,笑道,“很像本宫的姐姐。”说着她眼露哀伤地看着我,“刚才第一见着了,本宫以为是姐姐是回来了……”说到这她拿着手绢在眼角处擦了擦,她竟然还可以流泪。若不是亲耳听红香说,此刻我真的会相信她这泪流的是真的。
我看得有些怔住,过了会儿,年玉瑶见我面上没有一丝表情,看向我的目光有些诧异,我这样也是出乎了她的意料吧,她以为我还会相信她吗?我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在演着戏,看她怎么样如何将表里不一演绎得炉火纯青。
胤祥眉有些轻皱,“娘娘不要难过了,小心伤了身子。”年玉瑶听了,有些苍白的脸上浮了丝笑,“这会子见了与姐姐长得相似之人,一时又想起以前与姐姐有说有笑的,心中总免不得要伤心了。”这么有情有义的人真是难得,我在心里笑了下,看着她这样,我觉得自己先前还真是太天真了。
年玉瑶见我她表演得那么入情也没打动,眼底乌云浮现,有些不相信的看着我,“没人与你说过,你长得像别人吗?”
“回娘娘,奴婢自小就有人说过,说我长得像表姐。说来也是巧,表姐也是与我同年生的,只不过表姐比我大了几个月罢了。小时候姑姑回娘家时倒也带过几次回来,外人见了都说是双生花来着。”我淡淡地回着。
年玉瑶一怔,“你表姐现在可好?”
我装作有些伤心的样子,叹了口气道,“只听说她入宫后又嫁与了廉亲王,前岁随了一个主子去了。”
这下子年玉瑶倒被我给懵了,她直直地望着我,想要从我脸上瞧出些什么来,瞧了一会又摇了摇头,“这么看来,你和你表姐倒是有些不同了。”也许是我表现得太镇定了,她没想到我也会将喜怒藏起来。一旁的胤祥却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我,目光里满是赞赏之意。
“这么些年,他还是没忘……”突然,年玉瑶冒出了一句无头无尾的话来。我一怔,只听她又道,“姑娘长得这般讨人喜欢,想必不久定会占了高枝,光耀门楣了。”
“娘娘言重了,奴婢只是一个茶水上的奴才,哪能占什么高枝,只求赐候好皇上,能为主子尽些心力。”我欠了欠身,恭敬地答道。
“这雨停了,娘娘该回去了。”年玉瑶身后的一个丫头小声道。年玉瑶听了抬首看了眼荷塘,“赶明儿天放晴了,本宫与皇帝相约好再来月下赏荷,想必那时荷塘月色更比之这雨中赏荷来得有趣。”说着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她这是在向我炫耀吗?
“娘娘说的是。臣恭送娘娘和。”胤祥弯了身恭送年玉瑶,我和喜儿也躬身相送,年玉瑶离开时,扫向我的眼角布满阴狠,我后背一僵,身子不由得直了直。
我正为年玉瑶离开松了口气,却不料走了两步的年玉瑶回过头来看向我问道,“对了,本宫还有一事末明,你为何到了如今这年纪也不出嫁?”她这一问倒差点将我噎住,过了一会儿,我看着年玉瑶的目光咄咄逼人,脑子一转忙答道,“因奴婢自小体弱,放在庵中养着。庵中的师太说奴婢不宜婚嫁,否则命不保夕。”古时的人相信迷信,我这幌子是跟着黛玉学的。
年玉瑶将信将疑地点点头,然后傲然的转过身离了去。
年玉瑶一离开,胤祥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你倒是机灵。先前躲着皇兄时也是出奇不易,害我们好找。你会子扯了这么些谎,倒将她给弄懵了,不相信也得相信了。”
我望着年玉瑶远去的背影,在心里叹了口气,我并不想伤害谁,我只是自保罢了。
与胤祥聊了会,胤祥便也找四阿哥商量政事去了。我一个人经年玉瑶这么一惊扰也无心再赏荷,也和喜儿回了养心殿去歇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