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合没多久,所有新生都被各自的教官带到了位于天桥另一侧教学区里的学生活动中心。准备听一场主题为“突发事件安全”的讲座。
还未上桥,天空深处便传来了一阵轰隆隆的雷声,云卷云舒,翻腾的灰色云彩像奔腾的千军万马,从天桥一端的天空快速地翻滚到另一端。紧接着几滴零星小雨随着轰隆的雷鸣,用力地砸了下来……
“谁跑?!谁跑就让他在*场上跑个够!”某连某个教官的训斥声简直赛过了雷鸣,那声危言几乎让所有听见的学生都放慢了步伐,一个跟着一个有条不紊齐步走着。
幸运的是,直到所有的学生都进入到活动中心里,天空落着的依然只是零星小雨,闷闷的,慢慢的,像是未拧紧的水龙头里漏出来的水滴。
位于活动中心里的这个大会堂,拥有上下两层过万的座位,容下一个年级所有的学生完全绰绰有余,两侧巨大的音响和开阔的舞台,使得即便坐在靠边的人也能清晰地看见和听见舞台上发生的一切,除非他的视力或听力或注意力有问题。
所有的学生按连入座,连里再按排,排里再按队列一个一个入座。有些连在入座前还会先喊一句口号才坐下来,颇有对其他连耀武扬威的味道。
在阵阵此起彼伏的口号声下,十五连的学生们终于坐了下来,他们才没有那功夫那力气跟自己跟别人过不去呢。培凡正好坐在靠大会堂出口边的一个位置上,座椅和大门之间的台阶上坐着的是孙教官。
“教官,你怎么不坐在椅子上?”培凡感觉自己都坐在椅子上了,教官却坐在地下,很是不好意思。
“不敢啊,你没看吴教官都没坐下来,我怎么能坐在椅子上呢?”他说完又朝培凡右边的人群里望了望。“没事,你们坐好就行了。我还不习惯坐在那么软的垫子上呢。”
培凡还想问他要不要把位子给他,现在她可以放心地准备听讲座了。
“你叫培凡是吧?”孙权的声音打断了正在认真听讲的培凡。
“嗯。”她微笑着回答他,然后又转回了头继续听讲座。
“培凡,你们这个专业是什么来着?”孙权再次对她发问。
“应用心理学。”培凡突然觉得孙教官还不知他带的队的专业是件非常情有可原的事。
“四年哦?”
“嗯,本科四年。”培凡一会儿看着讲台一会儿回答孙教官的话,她的脖子都快扭断了,于是她决定干脆跟他聊个够吧。
“真羡慕你们,不像我们,成天没完没了的训练……”孙权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也像是遇到了倾诉对象,一下子对培凡说了好些他的经历和他目前的生活。培凡只能礼貌性的点点头或是笑笑或者轻声应一句:“喔,原来是这样啊。”
直到讲座结束,他们之间的对话还没结束。拜孙权所赐,她一句讲座内容也没听进脑子里。她没想到的是平日里安静腼腆的孙教官竟然这么能说,她更没想到的是,纵使在门外嘈杂的暴雨声下,他们的对话还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讲座结束后,培凡扭了扭几乎转不回右边的脖子,无奈地朝她隔壁的女生洽淇笑了笑。洽淇是三排里站在她旁边的一个女生,她的个子也挺高的,虽然与培凡相比,还是低了少半个头。
“你们俩可真能说啊,一见如故吗你们?”排队离场的路上,洽淇走在培凡身边,发出感叹。
“是他……”培凡刚想反驳,就听到一声巨雷从天空直劈而下,所有的学生都被这声突如其来的雷鸣给吓得向后退了一步。
活动中心外的雨势更猛了。
“十五连的学生,在我这边集合!快!”吴教官在二楼楼梯边和大会堂外墙之间的角落里朝一堆堆骚乱的学生们喊到。
教官和学生原地坐在了未被淋湿的地砖上,等待雨小或是雨停后再离去。
培凡抱起双腿坐在有些冰凉的地上,听着楼梯外传来的簌簌落雨声,感到阵阵阴凉如冰刀的秋风正在往她有口的衣服里灌。她往人堆里靠了靠,祈求来点温暖。
“诶,你的东西掉了……”达诺拍了拍她的肩膀指着从她裤口袋里掉出来的一张叠着的纸说。
“啊,谢谢……”她还没来得及去拿,达诺便拾起来并打开了,“这写的是什么?”
“给我!”培凡一把夺过来,有些生气地对他说:“没什么!”她将纸小心翼翼地叠好重新放进上衣口袋里。那不过是她闲暇之余摘抄的歌词罢了,以便在不时之需时使用。可是就算只是歌词,她也不希望他人尤其是男生看到它,因为那些歌词是她最喜欢的男歌手翻唱过的歌词,曾陪她度过了整一段高考及考后的暑假时光,那也算是她的秘密之一了吧。
“没什么就是有什么,对吧?哈哈。”达诺虽对他身边的男生笑了笑,但其实是有些不高兴的,他没想到这个女生竟会这么排斥他,他又有些失望。
“他欺负了你呀?”一句不太熟悉其声音但其温柔的语气却似曾相似的话语在培凡的身后传来,同时飘过来的是一阵浓烈但清新的香味。她转过身,看见王教官正坐在达诺的身边。
“没有……”她才不想跟教官抱怨什么呢,而且还是这个备受大家敬重和仰慕的王教官。
“你平时都喜欢做些什么呀?”王教官看了看达诺,然后笑着问培凡。
“嗯……画画、唱歌什么的……”每当别人问起她喜欢做什么,她就感到头疼,其实她没有什么特别喜欢做的事,只有开心时比较想做的事。
“哦?那唱一首吧。”王教官像突然来了兴致,往她跟前挪了挪。
“很难听的……”她有些后悔刚刚干嘛讲唱歌是她的爱好呀……
“没关系,洗耳恭听。”王教官依旧像准备听演唱会似的,耐心地看着她,听她唱。
在教官面前,她怎敢拒绝和一而再再而三的扭捏呢,于是,她只好拿出她刚刚放进口袋里的歌词,不安地打开它。(未完待续)